第11章 第11章龙的梳妆
林书玉被扔出将军府后,流落街头。
现在距离老兔儿定下的十日之期,还剩5日,若再除去回程所需的两日,如今留给这道士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可这将军府,就如同铁桶一般,他想要进去找到龙乔,谈何容易呢?
彼时天色已晚,林书玉失魂落魄的走在清冷的街头,忽而听到几人在前方的告示板前,起了争执。
那几人似乎都喝了酒,酒气熏天的,指着那告示板上的一张红纸,说个不停。
其中有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最为激动,他的声音,甚至比他身上的酒气,更具有穿透力,仿佛这条街的角角落落,都已经被那尖细的嗓音充满,再仔细一听,那书生说的是我祖上留下的奇珍,要不是早年被我爹当了,我明日定要亲自送到城主府去,日后我便是吃穿不愁了!还读个什么圣贤书。
另一个体型稍微圆润一些的男人,在一旁笑话他:“你这话年年都说一遍,有意思吗?就你家那些玩意儿,我怕是送去给城主铺地的资格都不够。\"
白面书生一听这话,急了,扯了那个人袖子,就要让他去自己家好好开开眼。
这几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林书玉方才走近了那块告示板。道士借了月光,看清了那张红纸上,所写的内容。
原是这城主大寿,城主府便向各界征集奇珍贺礼,若是这寿礼城主府上得了眼,便会邀请这献礼者,成为府内的客卿。
看罢公告,林书玉眼珠子一转,心里大喜,只想,若是自己能成为这城主的客卿,那之后去将军府找个人,还不容易?
怀里那颗东珠,如今被林书玉捂正的热乎,他伸手进去摸了一摸,唉,舍不得,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了东珠,也总比自己没了脑袋强!
再者,这怎么着也算是因公消费了,之后再去找那老王八要一颗,许是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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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韩易又留宿在了龙乔房里。
龙乔却并不是很在意。
过去她生活在山上时,寒冬腊月,常有兔儿雀儿和她同榻而眠,一块睡觉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
而旁边躺着的韩易,却睡不着了。
那时房内已经没有点灯,龙乔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半梦半醒间,她觉得嘴上温温软软,龙乔猛的一睁眼,竟与韩易四目相对。
龙女红了脸,脸颊又发烫到了耳根子。
韩易心满意足的躺回了原位,不痛不痒的只说:“如今我们的关系,和你过去同那些兔儿雀儿的关系不一样。”
“那你也不带这样的啊!”龙女委屈极了:“我刚睡着!”
韩易却不再吱声,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龙乔便隐约察觉到了房内有动静,可那时她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最后还是孙嬷嬷来叫醒了她,说是夫人,该梳妆了。
今日便是那城主的寿宴,这城主府距离将军府有一段距离,在赴宴的这段时间内,龙乔都不再会受到结界的干扰,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只可惜那老兔儿还在韩易的手里。想来韩易昨晚的一番威胁,正是为了今天这情况,提前做的准备。
龙乔又想,怎么说,那老兔儿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它还不到年岁,变成香辣兔头,实在是为时过早。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任由那孙嬷嬷抚到了铜镜前。
彼时那儿已经摆上了各种胭脂水粉,并钗环首饰。孙曲文唤来丫鬟替龙乔梳妆,自己则陪侍一旁,又说:“夫人用的这些这些,皆是世间最上等的成色。”
龙乔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只金镯子,见那上头镶嵌了五颗晶莹的宝石,又以几颗圆润的珍珠作配,真是无比奢侈,心里不觉感叹,这人间,可真是讲究。
不过讲究归讲究,这梳妆能梳上个一个时辰,龙女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丫鬟们将所有的宝石美玉,都装饰到龙乔身上后,一套命妇的吉服,也从浣洗处取了过来,那衣服刚刚经过熏香,刚一上身,龙乔便闻到了一股很是舒心的香味。
待一切穿戴完成,龙乔身上已足足多出了好几斤的重量,孙曲文又命人取来了等身的铜镜,龙乔那时才看清了如今自己的模样。
就还行吧。
可房中的小丫鬟们,却都忍不住的想多看夫人几眼,心里只想着,过去看的那些神女图上的神女,大概也就是夫人这般模样了。
韩易一早就去了城主府附近巡查布防事宜,午后回府,他却没有直接去龙乔那儿。
彼时武库深处,在一间堆满了夜明珠的房间内,老兔儿正躺在一座胡萝卜山上睡觉,那小山下,还放着今日新送来的点心,并一壶上好的佳酿。
韩易进了这屋子后,兀自去了那胡萝卜山前,他坐在山前的软垫上,拿起白玉酒壶,倒是先替自己倒上了一杯。
小山上的老兔儿听到了动静,懒洋洋的睁开了眼:“哟,姑爷你来了?”
韩易举杯,抿了一口酒,方才问那兔子:“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守卫说就行。”
老兔儿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兔耳,心满意足道:“小时候我爹妈总和我说兔儿仙山的故事,我想和这儿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老兔儿往前挪了几步,如今坐在小胡萝卜山上,他几乎和韩易的脑袋一样高:“不过你今日不是还有要事,如何又得了空,来找我喝酒?”
韩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说:“怕那边还没有做好准备。”
老兔儿以为自己猜到了这姑爷的心思,立即又安慰他:“大王虽是个不拘小节的,但你不要怀疑她对我的情谊好吧!”
只是这话刚出口,老兔儿就觉得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它叽叽叽了几声,又说:“她舍不得我死的。”
行吧,好像越说,越是戳姑爷的痛处了。
见韩易不说话了,兔子便也噤了声,一人一兔,枯坐在一片奇珍异宝里,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
最后韩易将那酒壶里的佳酿喝去了半壶才离开。
彼时武库外头起了风,吹皱了这院中的池水,韩易看着那水池,恍惚间,好像又听见了五百年前,自己曾和龙女的对话。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洛水畔,很穷,连一块铜镜都买不起,龙乔便日日都去水边梳妆。
有一回起了风,吹皱了湖面,龙女便坐在水畔叹气,韩易问她怎么了,龙女便说以后等咱们师徒在道上混出了名堂,为师一定要买最好的钗环,最上等的胭脂,天天在铜镜面前梳洗!
韩易把这话听了进去,他很认真的说:“以后我都会买给你。”
不料龙女脸一红,当即呵斥他:“你这些自是替你媳妇儿准备的!为师不要。”
来传话的小丫鬟打断了韩易的回忆,她说夫人已经梳洗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韩易愣愣应了一声,便跟在这小丫鬟身后,一步步往龙乔的院子里走去。
那段路不算长,可回忆翻江倒海,每一步于韩易而言,都是那么的漫长。
彼时龙乔嫌衣服太厚,房里太闷,去了院中的海棠树下吹风,那时海棠花开的正好。
丫鬟通传将军到了之后,龙乔缓缓回过了身,恍惚间,她竟然觉得那韩易像是红了眼眶。
可那人下一秒就恢复了往日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他一把牵过龙女的手,独自走在前面,只留给了龙乔一个背影。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龙女一低头,便看得见韩易腕上,那条若隐若现的,蓝色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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