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女落凡尘
关夜露出一个深藏不露的微笑，伸手扶了扶眼镜——
等等……她根本不戴眼镜！
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小动作真的会越来越像……
她只能把扶眼镜的手放在鼻梁上，故作深沉：
“是的。我有如此识珠慧眼，你这样的明珠，正是我发掘的对象。”
向美琳被她惊呆了，过了几秒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天呐！！！！夜夜宝贝儿！你这样太像向佐了！”
关夜：“……”
“请你严肃一点好吗。”
向美琳笑够了，才终于开口：
“所以之前你们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说，要买我的小说版权，是真的？”
“难道你以为是假的？”
“这不是一眼诈骗吗？那小说火倒是挺火的，不过所有人都说很烂啦……谁会买版权。”
“……那你还来？”
“电话里说可以近距离接触关夜，太诱人了我就来了，嘿嘿……”
关夜：这怎么不算一种企业软实力呢？真是计划通，哈哈。
公孙嫣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一点点，她说：
“我明白了，关夜老师，你是让我演这个姐姐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是吧？”
“聪明！孺子可教也！”
公孙嫣也有两分跃跃欲试：
“姐姐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啊？”
向美琳“嘶”了一声，有些羞耻地支吾半天，才磨磨蹭蹭道：
“哑女呃呃嗯嗯哈哈”
“什么？”
“哑女呃呃总裁哈哈”
“什么？？？”
向美琳心一横，寻思这儿一共也就四个人，不算太社死，干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哑女小娇妻：总裁少爷夜夜宠》！！！”
这下关夜也没忍住紧急咳嗽了两声，才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公孙嫣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愣了好几秒，豆大的眼泪在她那双含愁欲诉的眼里蓄得半满，才在她一眨眼间，滚滚而落，端得唯美。
“关夜老师，我学了十年昆曲，唱了十年杜丽娘和崔莺莺——”
“你现在让我去演……演……”
她实在是不能说服自己重复那个羞耻的书名，
“这就是你说的比赵小妃成功吗？她在演张艺导演的《彩云追月》，我却要去演这种——”
她看了向美琳一眼，很有礼貌地没有把“这种”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向美琳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夜夜宝贝儿，其实我也觉得——”
“公孙嫣，你在高贵什么？！”
几个人都没想到，关夜突然严肃了起来。
她这么一凶，公孙嫣连哭都忘了，就呆呆地看着她。
“你凭什么觉得《牡丹亭》《西厢记》就比《哑女小娇妻》高贵？”
“你觉得你学了十年昆曲就是文化人了？觉得娱乐圈的人都是没读过书的文盲？
“要我说《牡丹亭》《西厢记》和《哑女小娇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不都是男欢女爱那点事儿吗？
“你学了十年昆曲又怎么样？你觉得写《哑女小娇妻》的人就一定没读过《牡丹亭》和《西厢记》吗？
“娱乐圈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商品。你知道商品是什么意思吗？
“商品就是，在你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不配侈谈你的内涵和你的高度！”
公孙嫣愣了半天，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
“关夜老师，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你居然会说《牡丹亭》《西厢记》和《哑女小娇妻》没有区别。
“我不会和你们签约的！我宁愿在我的小戏院里唱一辈子的《牡丹亭》《西厢记》！”
公孙嫣那孤傲决绝的背影，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关夜一声冷笑又定在原地。
“好！走！
“你太清高了，你太有艺术追求了，你现在就回去在你的小戏院唱一辈子的《牡丹亭》《西厢记》，一辈子对着你戏院里那四五个可怜的观众，唱你的“不在梅边在柳边”。
“然后你孤芳自赏，自我安慰——我这是艺术，没人知道我，只是因为大众的审美水平不够。你是这样想的吗？
“可惜，你要是真的守得住那种生活，你就根本不会去参加张艺导演的女主角试镜。
“你现在试镜失败了，再灰溜溜的回去？你已经没有清高的资格了，公孙嫣！”
公孙嫣背对着屋里的几个人，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真真不忍地拉了拉关夜的袖子，想让她别对小姑娘这么凶，说话别这么针针见血。
但关夜还在输出：
“我再告诉你一个可悲的事实，公孙嫣——你学了十年昆曲，一点儿用都没有。现在是赵小妃拿到了《彩云追月》的这个机会。
“要是这部电影火了，你猜怎么样？从此之后，她一个一辈子没唱过一句昆曲，对昆曲一窍不通的人，就可以以内行人的身份，对你钟爱的昆曲指指点点，大肆评判，而且不会有任何人出来反驳她。”
关夜放温柔了一点儿语气，
“不过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张导的这部电影绝对不会如预期一样火。同样的我也可以保证，我要你拍的这部电视剧，一定会火。
“到那时候也许你会更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什么意思——不要在商业世界里找内涵，找高度，那纯粹是自杀行为。”
关夜一个眼神，李真真马上递给她一本《哑女小娇妻：总裁少爷夜夜宠》的实体书。
看着那抽象的封面设计和低幼的字体，关夜自己也闭了闭眼，感觉没眼看。
但她还是赶紧做好表情管理，拿着那本书绕到公孙嫣面前。
“我给你一周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今天说的话，我也建议你好好读一读这本书。
“也许它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把那本书递给公孙嫣。
公孙嫣没有接。
关夜用另一只手，从风衣外套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替公孙嫣擦了擦眼泪，然后把这条手帕递给她。
这回公孙嫣倒是接了。
关夜再次把书递了出去。
公孙嫣抽噎了几下，最终还是有气无力地伸手接过。
关夜越过公孙嫣的肩膀，朝李真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李真真叹服地摇了摇头，再次竖起两个大拇指。
关夜拍了拍公孙嫣的肩膀，一副“我会对你负责的”表情：
“放心，我保证找一个绝世大帅哥给你演总裁少爷。不够帅我头拧下来给你转着玩儿。”
“剩下的交给你了，李总，拟合同，官宣，找导演……事儿太多了。别给我掉链子！”
关夜戴上墨镜口罩，潇洒离去，深藏身与名：
赵小妃，我现在一想到你寄予厚望的《彩云追月》，上映的时候，被你看不上眼的《哑女小娇妻》全方位薄纱，心情就变得特别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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