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在拍卖楼挂草药消息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用心打听就能知晓。
谢轻澜感激的是苏老太太这份心。
只是，明山见到她以后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施主需要什么奇花异草，可说来听听。”
明山经过了这会的缓和，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他抬头去打量谢轻澜的时候，正巧跟也在打量他的谢轻澜对上了视线。
“咳咳……”
明山原本还算理智的表情，一瞬间又变得古怪了起来，他索性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僧鞋，眼中情绪浮动。
谢轻澜一直在苏老太太身边，眼神再看向她的时候，已经带了感激不尽。
“霓裳花，七瓣莲，玄星莲还有火莲。”听闻明山的询问，谢轻澜顾不上他情绪的变化了，那些早就被她背的滚瓜烂熟的名字，脱口而出。
“霓裳花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当年陈国皇室伏诛以后，这花不是灭绝了么？”
荣太妃她们这几个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对谢轻澜说出来的这几个名字感到陌生，后面那三莲，真不是有人胡乱杜撰出来的么？
“这所谓火莲，老身曾经听行走沙漠的商队说过，在西方沙漠深处有一种红色的沙漠花，被日光照耀的时候，全身散发灼热气息，就像着火了似的，莫非这就是谢丫头要找的东西？”
另一位老人，也附和的开口。
她们从前也都是辉煌荣耀过的人，已经站在了京城贵妇人圈的顶层，若是有什么东西连她们也没有听说过，就真的很值得让人怀疑这东西是否存在了。
谢轻澜听闻她们的说法以后，眉心忍不住的皱紧，最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明山和尚身上。
若是当年那个游历道士说的方子是假的，那她娘怎么办？难道真要听大夫说的，任凭她自己腐烂至死？
谢轻澜心脏的位置忍不住抽痛。
她这些年来挣扎在各方，从刀山火海中滚来滚去，她还能坚持下来的支撑点就是为母寻药，若是这点希望也断绝了，她情愿再回到岑州陪伴已经疯的不成人形的亲娘。
“大师傅，难得这些东西真的不存在吗？”谢轻澜的腔调都哑了。
她眼神里，还仅剩下一点希冀。
明山抬头的一瞬间，恰好捕捉到。
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能将希望全部都寄托着几株不知真假的草药上。
“霓裳花我这也没有了，前年一场大雪，被冻死了根，后来再培育也活不成了。”明山看着那个姑娘眼神里的希冀，有些不忍心的把真相告诉她。
什么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谢轻澜真恨不得自己死在地狱里再也不出来，这辈子她苦够了，最好下辈子也没有了。
期待已久的霓裳花落了空，谢轻澜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冲着明山笑的很勉强：“或许本就是我强求的。”
缘分不够的时候，耗尽手段也无用。
“只是可惜了老太太一番苦心。”
她又回过头来看向苏老太太，眼神里明明是崩溃横行，却偏又故作坚强。
“谢丫头，你刚刚说的那几样东西，我也听不懂，但想来是稀罕难寻又对你极其重要的，我冒昧问一下，你找这些东西的用处是……”
苏老太太看了一眼魂不守舍坐着的明山和尚，索性直接探究根本。
谢轻澜不想把娘亲的事情在人前抖搂出来，四十年前辰国那场疯人病浩劫依然历历在目，从最开始的记忆混乱到最后疯成人吃人的惨剧，是先帝用了雷霆手段才将这浩劫制止的。
她娘现在的病症虽没到吃人的程度，但病症大多相似，她从不愿意在人前提起，一时因为跟渣爹的约定，二便是顾虑着这个。
“是我至亲之人中了奇毒，需要这些药引来解毒，如今已有十一年之久，这毒不足以要她的性命，可每一次毒发的时候都让她生不如死。”
谢轻澜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的开口解释。
她所求的不多，她只是想让娘亲好起来，有个健康的身体，就那么难吗？
“你这位至亲是不是姓叶……”
“明山！住口！”
明山一听这话，蹭的站了起来。
荣太妃一直关注着明山的情绪，在他问出来的一瞬间厉声呵斥。
“大师您怎么知道姓叶？”
谢轻澜心头猛跳，却已经顾不上为什么荣太妃的反应那么奇怪。
“老僧说的夜晚的夜，谢施主说的是哪个？”明山像是给荣太妃那一嗓子镇住了，他的眼圈在一瞬间泛红，却又很快恢复到原状，笑着询问谢轻澜。
这些人个个奇奇怪怪的，让谢轻澜原本就敏感的情绪，到达了极点。
“抱歉大师，是我太心急了，我那位至亲并不姓夜晚的夜。”
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她此刻的情绪低落，可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开口。
还是明山看她心事重重的，忽而又道：“霓裳花老僧这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但七瓣莲我去岁种过一株，只是一直没有开花，而玄星莲，前些时日老僧刚好得了一颗莲子……”
谢轻澜原本已经绝望的心思，在这一瞬间又遇光明璀璨，她眼神里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大师……”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明山。
“老僧与苏老夫人是挚友，你救下老友的事情，她也给跟我说过了，老僧种植这些花草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天下有缘人，如今愿意替施主培育。”
明山笑着解释。
可谢轻澜眼眶里不争气的眼泪已经夺目而出：“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我这颗心都要被揉烂了还能瞧见希望。”
她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转身就要给苏老太太跪下：“太太，当日我救您只是举手之劳，您却还了我天大的恩情。”
人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却一开始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人家老太太居心不良。
“谁让太太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来着，快快快，别跪，别跪！”
苏老太太伸手就去拉她。
就在此刻，岑妤安忽然从门外进来。
“姑奶奶，我家轻轻怎么哭了？您这老几位都多大年纪还欺负小孩？”
岑妤安混不吝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谢轻澜眼中的泪一滞，刚想替苏老太太她们解释的时候，荣太妃已经笑骂回去。
“没规矩的傻妞，哪有你这么给长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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