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咚、咚、咚……
走廊渐渐响起了脚步声,苏雪醅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意识到,躲在扭曲空间里,就算白榆一时找不到他,可迟早,他会找到厕所里来。
苏雪醅坐在马桶盖上,蜷缩起来,靴子开胶,渗进雪水,苏雪醅脚冰冷又僵硬,薄薄衬衣盖在身上,并不暖和。
苏雪醅可怜极了,他环住自己瘦弱的双臂,靴子抵住了厕所门。
·
“那么……小变-态在哪里呢?”白榆摩挲了两下手指,脸上泛起柔和笑容。
白榆很少笑,路过的护士看到他的笑容,被晃了一眼。
护士惊讶:“白护士笑起来真好看啊!”
白榆:“是吗?”
护士点头:“白护士平时看上去,特别高冷,今天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哦?那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白榆突然有了兴趣。
护士略微思索片刻,说:“好像有了点人气,又好像有了喜欢的东西……哪里说得不对,白护士千万不要在意,我就随口一说。”
似乎是发现白榆表情不太好看,护士说了句“还要去查房”,赶紧低头走了。
白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心脏咚咚直跳。
人气?
喜欢?
扑棱棱刮起了大雪,雪点重重撞击在门窗上,仿佛恶灵扑上来,啃咬着仅存的安定。
白榆握紧了刀刃,鲜血从指缝漏出来,他抬着手,一点点吮干冰冷的血液。
苍白淡色的唇,被染红了。
他在心里默哀。
没有那种东西。
因为现在是冬天。
咚、咚……
鞋子落在冰冷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白榆抬了抬头,手指轻轻垂下,血色如同艳-色的脂膏,在他苍白清冷的脸颊上,拉出长长一条痕迹。
他凝视着长长的走廊,人来匆匆、人去匆匆。
唇上那条红印随着唇角弯曲往上,露出晦暗沉默的眼。
——找到了。
·
咚……
那声音渐渐近了。
苏雪醅倒吸一口气,心脏过于剧烈的跳动,让他唇色逐渐发白,又冷又惧交错,他后背开始冒汗。
咚咚……
那人走进了厕所。
苏雪醅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把人招过来。
那人很悠闲,甚至哼起了短促的调子,显得怡然自乐。
鞋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音,却仿佛踩在苏雪醅心脏上一般,每一步,都碾压着“咚咚”的心脏瓣膜,又像是掐着他的呼吸收紧了手臂。
苏雪醅身体僵硬,他渐渐意识到,躲在里面是不行的。
“哐当。”
一扇厕所门被打开了。
苏雪醅所呆的隔间是最内侧的,大概是第五间,如果对方一间间打开查看,那他肯定是走不掉的。
“哐当……”
……两声。
第二和第三个隔间,被打开了。
苏雪醅急得额头全是汗,小腿肚因为害怕,开始抽搐。
不仅是抽搐微缩,【减负药】的后遗症在此刻开始发作。
先是酸,过度运动后肌肉释放出酸性物质,那种酸涩从小腿蔓延上来,向着他心脏狠狠来了一口。
脆弱的心室急急收缩,苏雪醅撑不住门,捂着心脏弯下腰。
小腿肚在门板上剐蹭,发出闷闷的声音。
声音不小,在空旷滴水的厕所,显得格外响亮。
苏雪醅瞳孔竖起来,尾椎很烫,像是感知到危机的尾巴,颤动起来。
耳朵灌进了风,额头冷汗浇了下来,背后被冷汗打湿了,因为反噬反应,他几乎动弹不得,只剩下奶猫似的力气。
求生的本能在瞳孔里一遍遍形成心型结印,他抬着头,看向厕所隔间上的空白,他靠着墙撑起来,奶猫的力气扣住了隔板。
厕所隔板并不高,换了任何一个健康、正常男人,都能较为轻松翻阅隔板,可苏雪醅做不到,他撑着隔板,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生存的执念让他在力气快要用尽的时候,仍旧撑着手指。
淡粉色的骨节褪去颜色,和他脸皮的颜色一样透白。
苏雪醅咬着唇瓣,拼死守住外-泄的声音,纵使这样无济于事,可他愚-笨的脑子,在其实已经不动了,全靠本能。
“吱嘎……”
耳朵敏锐察觉到了门外的声音。
“……呵。”那人轻轻笑起来,漫不经心的语调带着三分嘲弄,如同人类低头看着挣扎的小白鼠,冷静又默然观察着它临死的动作。
苏雪醅撑着一缕神志,想要爬上去,手臂在这时候开始酸软疼痛,额上的汗珠成倍滚落,内里薄薄透透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打湿,连他的头发也一股一股粘在耳边,看上去像一只湿透的幼猫。
厕所门被急促的敲了两下。
传入耳中的声音,隐隐听出一点愉悦的意思。
苏雪醅手指一点力气也没有。
敲门声顿顿停停,苏雪醅听到外面拧开了水龙头。
在“哗啦啦”的声音里,一个微微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里面的人没事吧?”
不是白榆。
苏雪醅顿时松了一口气。
手指缓缓松了一点劲儿,抠着隔板的力气用得小了点,他刚打算放手,突然感觉到手指尖一片濡-湿。
他被人咬住了手指!
“啊!!”他几乎是惊呼出声,湿淋淋手指划过隔板壁,刺眼的红像是两条血泪延伸开来。
苏雪醅眼前阵阵发白,脚软得快要站不住,黑暗在瞬间袭来。
“啪!”
厕所灯在瞬间跳闸,整个楼层的光都被大雪挡住,大雪呼啦啦吹着门窗,一时间“哐当”作响。
【别怕。】系统安慰他,【不是你的血。】
苏雪醅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听见黑暗里微弱的,锁片划过的声音。
医院厕所的锁,是简单款的平门不锈钢指示锁,有人锁片显示红色、无人显示绿色。红绿相隔,跟锁门的锁片连在一起,只需要在外界轻轻挪动红色指示条,锁片会相应转动。
“咔嚓。”
锁开了。
·
“滴答……”
“滴答……”
从厕所里汇聚出来小摊血液,还很热。
厕所镜子被砸得四分五裂,裂开的镜面勉强凑出一个完整、黑暗的厕所全貌。
五间厕所,门全部敞开,在第五隔间里面墙壁上留下了两条血痕,血液从第五隔间流往第四隔间,地面上躺着一个人,穿着牛角扣大衣。
白榆弯下身子,取下一次性手套,深吸一口气,把人翻了过来。
惯来冷静如他,也在瞬间皱了一下眉。
脸皮被完整割掉了。
没死。
他起身开了厕所的窗,呼啦啦的雪点砸在外面老树上,他闭了闭眼眸,镜子碎片里的他咧开一个阴恻恻的笑。
藏得真好。
他承认了。
他有点在意小变-态了呢。
·
【技能冷却中,技能1请勿重复使用。】
耳边是重复的的提示音,苏雪醅手臂仍旧酸涩。
【减负药】的持续效果比想象中更长,他浑身跟水里捞出来一样,睫毛湿透,气息虚弱。
下眼睫晕散一抹杏色,人比春日雨打杏花还要脆弱。
破碎杏子白的手指,弯曲勾着的男人的手指,像幼猫依偎眷恋着。
苏雪醅在心里称他为路人a。
路人a低下头,看着那件护士服,面色笼罩在阴云当中。
他十分爱怜抚摸着苏雪醅的脸颊,故意将肉-肉的脸颊挤在一起,巴掌大小脸被黑丝带罩住,看不到苏雪醅的眼瞳,余下的嘴唇却透着湿淋淋的红。
路人a掐着他的小尖下巴,缓缓抬起,目光贪婪看着这张【要多美丽、就多美丽】的脸。
指腹薄薄摩挲着苏雪醅耳边的皮肤,从这里落刀,可以轻易剥下人的脸皮。
只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就被“奶猫”的爪子勾住了。
手被放在靠近脸颊的地方,轻轻蹭了蹭。
路人a愣了愣。
已经鲜少有人敢这样靠近他了。
血肉躯体里覆盖着的心脏变得柔软,可野兽精神在叫嚣撕裂、剥夺。
奶猫贴贴,神情恬足。
“哥哥……谢谢你……”
“呵。”路人a顿住了,紧接着笑容像花朵一样绽开,是一朵恶之花,生长在生死、善恶、循环的泥土间,却永远开不出那朵属于人间的花。
——[老婆别客气:嗐,古有认贼作父,今有老婆认凶当哥!]
——[道系小喷子: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有人不知道这是老婆的策略吧?]
——[数据分析帝:一切尽在老婆的掌握之中,这叫以身饲虎、狐假虎威、威猛先生!!]
——[色-令-智-昏,你们清醒一点:ohhhhhhhhh!!!]
——[不是吧:我是新人,这、这难道是大佬主播吗?好期待!]
——[看到我老婆醅醅子了吗:别的大佬只是想收割你的钱,我老婆要的是你们的心!]
……
笨-蛋美人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第四个隔间里,路人a割掉了一个人的皮、咬了他的手指,并且可以戏弄的打开了厕所的们。
“有人在追你?”
苏雪醅头如捣蒜,力气恢复了一点。
“有坏人在追我……”
说起话来不仅流畅,还学会了添油加醋。
“他还被我堵在厕所里!他是坏人!”
“哦?是吗?”路人a低低笑起来,声音沙哑低沉,他低下头凑近,虚空眼瞳死死看着苏雪醅的黑丝带下的眼瞳。
在一片寂静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喧嚣。
路人a嗅到了一种古怪的香气,区别于劣质、或者高级的香水,味道的本源来自皮-肉、魂体。
美人魂、艳骨香。
……骗子美人。
苏雪醅尾椎抖起来,危机预警再度降临。
他第一反应是白榆追过来了,伸手想要扯掉丝带,借口都想好了。
“哥哥救了我,我想记住恩人的脸,可以吗?”
路人a一只手握住他乱动的手,指腹尖滑出一把薄薄的刃。
冷冰冰刃贴着苏雪醅的脸颊,往下,割开了那件护士服。
“不可以。”
耳边是路人a低沉的声音。
“小偷,你拿的这件衣服,上面有我的吻痕。”
“你猜,我是……他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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