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变卖嫁妆,骗来的就是香
东胡国大举进犯我朝胡州,边疆告急,君楚曦刚从太尉府回来,便被皇帝身边的公公给叫进宫里,待他进入御书房,王朝的股肱之臣早已为了派谁去支援边疆争论不休,火药味儿极浓。
太尉一党支持寿王君楚曦;
太傅一党支持皇后亲弟司马将军,皇帝也确实有意拉司马将军出去历练一番,多积攒军功。
几番争吵过后,即使皇帝脸色很不好看,但也奈何不了这些能说会道的大臣们,只得妥协,颁下旨意,寿王君楚曦临危受命,赶赴边疆,支援胡州,一日后启程。
但问题来了,王师出发,军粮不足,难道要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么?
直到第二日下朝,大臣们都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意见。
下了朝,一夜未眠的君楚曦即刻赶往王师军营,一众将领为即将开拔而商议并各自做好准备······
从太尉府回来,林馥郁就满怀心事,林庭哲已经怀疑她了,那么,其他人也一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林馥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手烦躁地揉搓着头发,她必须得想办法带走九夫人,然后远走高飞,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整个晚上,林馥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瞪着眼睛到天明,脑中想了上百种的可能逃跑的方式。
“小姐,您可是一夜未睡?”莲蓉看着林馥郁顶着一对儿熊猫眼从卧房‘飘’了出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嗯!心烦,睡不着!”林馥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小姐,不可,茶凉!”莲蓉想拦却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林馥郁咕嘟咕嘟把凉茶喝了个干净。
林馥郁心满意足地放下茶壶。“莲蓉,我先去晨练!”
“是,小姐!”
待林馥郁晨练完毕,在莲蓉的服侍下,有条不紊地洗漱着,当莲蓉又将红色衣裙拿出来的时候,她厌恶地摆摆手。
“不穿红色,穿那件湖蓝色的吧!”
莲蓉看看手中的红色衣裙,也不好说什么,小姐的吩咐,她不得不从,于是将红色衣裙叠好复又放入衣柜之中,拿出那件她改好花样的湖蓝色衣裙,伺候着林馥郁穿上。
“小姐,果然这荷花更称您的气质。”莲蓉惊艳地看着亭亭玉立的林馥郁,拿起林馥郁的贴身玉佩挂在她的腰间,末了还不忘仔细地整理一番。
“莲蓉,昨日回门的时候,我见两位哥哥的腰间也挂着同样的玉佩,难道这玉佩有什么说法么?”林馥郁心中已猜出七八分,但还是想从莲蓉那里得到确认。
“这是林家的族徽,每位少爷小姐都有。”林馥突然这么问,到让莲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小姐落水失了记忆,赶忙解释道。
“我不是在那个家不被父亲待见么?怎地还有我的?”林馥郁冷笑一声,拿着玉佩在手中把玩。
“不管怎么样,小姐终究是太尉府的小姐啊!”莲蓉撅着嘴,为她家小姐抱不平。
林馥郁到不在意,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这个颜色更适合自己,再配上莲蓉精妙的刺绣手法,将那荷花绣得栩栩如生,让她不禁想到上学时学的一首古诗《爱莲说》。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林馥郁不由自主地将诗句念了出来。
“小姐,这诗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像荷花一样,虽身处淤泥之中,却要时刻保持本心,不可生害人之心,不可助纣为虐,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保持中立,独善其身。”
林馥郁看似在给莲蓉解释,其实是在时刻提醒自己,虽处于乱世,却不可迷了心智。
“好深奥啊!奴婢还是听不懂!”莲蓉憨憨的挠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没想到七夫人还做得一手好诗。”君楚曦噙着笑容,悠闲地抱胸靠在门框上。
“参见王爷。”听到声音,林馥郁转身行礼。
“起吧。”君楚曦懒懒的声音配上他那疲惫的面庞,到显出几分犹豫美男子的味道。“是本王扰了七夫人的雅兴么?”
“没有。”林馥郁摇摇头,看到君楚曦疲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王爷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嗯,昨晚一直在宫里。”说完君楚曦就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跟她解释自己的去向。
“那王爷赶紧歇会儿吧!”
“嗯,本王去躺一下。”君楚曦说完就往卧室走去,他以为林馥郁会跟上他,可林馥郁根本就没有动弹,只有莲蓉跟着服侍他,他全程黑脸,吓得莲蓉大气都不敢出。
“小姐,王爷叫你。”莲蓉从卧室退出来,担忧地看着正在阅览嫁妆单子的林馥郁。
“哦,知道了。”林馥郁眉头一皱,放下单子,跟莲蓉交代着,“对了,莲蓉,去叫田博过来。”
“是,小姐。”莲蓉接了命令,转身出去找院管田博。
林馥郁走进卧室,君楚曦黑着脸单手支头侧躺在床上。
“王爷叫我?”林馥郁不明所以,心想着,他不好好睡觉,又找什么幺蛾子?
“你家王爷歇息,你都不知道伺候么?”君楚曦出口质问,语气像个没有吃上糖的孩子。
“是莲蓉伺候得不好吗?”林馥郁更加无奈,就为了这个理由,就开始耍了?
“对。”君楚曦心口不一。
“哦,那我替莲蓉给王爷道歉。”林馥郁不耐烦的行礼,这个人真是太难伺候了,等她逃出王府,就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想到这里,林馥郁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君楚曦看到林馥郁笑,心中更来气了,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解风情。
“没有。”林馥郁赶紧胡诌一句,“想到一会儿出府去采买书籍,就笑出来了。”
“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君楚曦干脆坐起身。
“他们哪里知道我爱看什么,自己选书才放心。”林馥郁笑得更加迷人,虚伪的又问了一句,“王爷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君楚曦剜了一眼林馥郁,生气地又躺回去,闭着眼睛生着闷气。
“那妾身先退下了。”林馥郁开心地撇撇嘴,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林馥郁轻轻关上卧室的门,此时田博已经等候在外间,见到林馥郁出来,恭敬地行礼。
“参见七夫人。”
“田博,你去准备两辆马车,你跟着我出去一趟。”林馥郁调皮的指指卧房的方向,“王爷同意了呦!”
“是,七夫人,奴才这就去准备。”田博目不斜视,行礼告退。
林馥郁跟在田博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对着身旁的莲蓉说着。“莲蓉,你看田院管的气度,像不像训练有素的将士?”
“能做院管,肯定不会简单,王爷治军很严,那王府里的护卫军也不能差啊!”
“嗯,也是!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林馥郁耸耸肩,不再去想田博的事情。
等田博套了车,选了精锐的王府士兵回到离落院,院子中央已经堆好了几个大箱子,箱子上还有太尉府的印记,马上猜测到,这些都是林馥郁带来的那些嫁妆。
“回七夫人,马车已经备好。”
“好,那就把这些箱子都搬上马车。”林馥郁带着莲蓉率先出了院子,径直向王府大门走去。
而田博指挥着众人抬上箱子,浩浩荡荡地跟在她们身后。
出了王府,莲蓉扶着林馥郁坐上马车。
“田博,去京城最大的当铺。”林馥郁在马车里坐定,掀开窗帘的一角,对着田博吩咐着。
“是,七夫人。”田博看着士兵们把箱子固定好,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确定万无一失,才放心地翻身上马,带领众人来到京城最大的当铺“来祥当铺”!
林馥打量着这座当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豪华的门面,窗户和门框都很陈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
莲蓉扶着林馥郁走了进去,田博跟在她们身后,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位夫人,请问您要当点什么啊?”伙计见来了人,声音洪亮地招呼着。
当铺的柜台很高,林馥郁想要看清说话的伙计,就得努力仰着头,她皱起眉头,很是不满。
伙计见来者气度不凡,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去叫你家掌柜的来!”不等林馥郁说话,莲蓉开了口。
伙计嘿嘿笑着,眼尖的瞟到林馥郁腰间的玉佩,谄媚地不停点头。
“是,是,夫人先进厢房吃茶,小的这就去请掌柜。”
林馥郁带着莲蓉和田博进入当铺的厢房,这里边比外边敞亮多了,看来是用来接待大客户的,也就是现代所说的‘VIP’。
刚一落座,就有丫鬟过来送茶水,并偷偷地打量她们。
莲蓉和田博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林馥郁的身后,更显得林馥郁是不可侵犯的。
不消一刻钟,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精干瘦的,但一双眼睛贼亮亮,见了林馥郁就笑眯眯地凑向前,看来这位就是掌柜无疑了。
“孙威给夫人请安了!”孙掌柜笑嘻嘻地给林馥郁行礼,两个眼珠滴溜溜地瞄着林馥郁腰间的玉佩,似是在确认。
“这些虚礼就免了罢!”林馥郁正襟危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是,是!”孙掌柜油头油脑的,心中已有了分晓,只是光用看的,实在难以确定是真是假。
“田博!”林馥郁一挥手,田博会意,转身出了当铺,命士兵将箱子尽数抬入当铺,满满当当地铺了一地。
孙掌柜看看林馥郁,又看看满地的箱子,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箱子上的族徽,又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林馥郁的玉佩,这下确定无疑。
“孙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府上小姐大驾光临。”太尉府可是他的主家,能有玉佩的,除了府里的正主,还能有谁?更何况来人这气度,是装不出来的,他马上改了口。
“这些,本小姐要当掉!”孙掌柜围着这堆东西转了一圈,拿着一件一件地仔细看,他的小眼睛越来越亮,他是对这些东西满意极了。
“小姐,这些可都是好物件呀!”
“这些个看腻了,还占地方,瞅着就心烦。”林馥郁故作厌弃的模样,继续说道:“常换常新才有意思,您说是与不是?”
“对,对,小姐说得有道理。”孙掌柜附和着一笑。
“那掌柜给看看,这些物件儿,值多少银子呀?”林馥郁并不看他,端起茶杯,学着林太尉的模样与语气。
“小的,马上差人清点,请小姐稍等。”孙掌柜一看林馥郁这架势,简直就是林太尉的翻版,吓得他腿一软,冷汗直流,讪笑着,用袖子擦着汗。
林馥郁也不着急,点了点头,继续喝茶。
孙掌柜给一个伙计使了个眼神,那人立马钻了出去。
林馥郁用余光瞟了一下,这是准备出去通风报信么?
一会儿那伙计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附在孙掌柜的耳边耳语着什么,孙掌柜了然地笑笑。
“四小姐,一共是八万六千二百两银子。”孙掌柜的态度与先前不同,他的伙计回来报,这位是太尉府的小姐无疑,不过是那么嫁入王府,不太受宠的四小姐。
“嗯?”林馥郁愣了一下,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凌厉的眼神在孙掌柜的脸上扫了一下,“怎么?孙掌柜是做得时间太长了,学会诓骗主家了吗?”
“哪里,哪里!就因为是主家,才比对外边的价格报的还高。”孙掌柜滑头滑脑地笑着。
“是么?那这样吧!你就按着这个价给我,我再找我二哥哥,或者我家王爷过来把东西搬回去。然后我再回来当,一直当到我满意为止。您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林馥郁戏谑地看着孙掌柜,手指在桌上无节奏的敲击着,耍无赖谁不会呀!
“四小姐这是为难在下!”孙掌柜变了脸色,为难的讪笑着。
“自家的生意,没事儿过来消遣呗!是吧,田博!”
“是,七夫人。”田博一声喝,吓得孙掌柜瑟瑟发抖。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没事儿就带着护卫往门口一站,还防止一些不开眼的来影响我家的生意。”林馥郁拿起腰间的玉佩,仔细地摩挲着。
“不不不,小的说错了,说错了,应该,应该是五十万两,五十万两!”林馥郁呵呵一笑,其实她的心里价位是十万左右,可孙掌柜好像会错了她的意。“小,小姐,这已经不能再多了。”
孙掌柜都快哭了,五十万两啊,这位小祖宗还不满意,再不满意,他就得关门大吉了。
“咳——”林馥郁缓过神来,轻咳一声。
“行了,就这样吧!开门做生意都不容易!”
“谢小姐,谢小姐!”孙掌柜连滚带爬地跑到账房,抖动着双手打开暗室,从里面取出五十万两的银票,他的心都在滴血呀,谁让对方是他得罪不起的,他日后还得仰仗太尉府的庇佑呢!
“小姐,这是您的银票!您收好了!呵呵!”孙掌柜双手将‘万泉银庄’的银票递给林馥郁,心里盼着这位祖宗赶紧离开。
“那就谢谢孙掌柜了。”林馥郁数着手里的银票,心里那个激动啊,装作毫不在意地将银票递给莲蓉,莲蓉赶紧将银票妥妥地收进自己的怀中。
“小姐客气啦!”孙掌柜嘴角抽搐着。
“那本小姐就回了,不耽误掌柜继续做生意了。”
林馥郁看着孙掌柜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极力忍住想笑的表情,快步离开当铺,怕孙掌柜一会儿反悔了,钱到了她的手里,死也不还回去。
孙掌柜一直送到当铺门口,直到林馥郁的车队走远,他瘫软的跌坐在地。
“强盗啊,简直就是强盗啊!”孙掌柜欲哭无泪,伙计费劲儿地将掌柜的扶了起来。
“哈哈哈哈······”林馥郁一直掀着窗帘的一角暗暗观察孙掌柜,直到看到孙掌柜被伙计架走,车上便爆出爽朗的笑声。
马上的田博听着车内的笑声,嘴角耸动了一下,万年冰块儿的一角渐渐在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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