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豫章余县
唏律律——
听得大黄马一声嘶鸣,江原回首四顾,只见他周边,宛若一个修罗地狱。
尸体、残肢、血泊!
整座山寨的盗匪,皆死于江原之手。
这一幕,并无给江原带来冲击,非是他心坚如铁。而是,这些盗匪,皆是手中沾满血腥、十恶不赦之徒,个个死有余辜。
当然,江原从不自诩自己是正义之士,他剿灭盗匪,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报仇,为了了结心结。
若不是梅岭盗匪杀了江虎林静怡,江原也不会上梅岭来。
哒哒哒!
大黄马惊魂已定,跑过来,挨着江原,不肯远离他半步。
江原摸了摸大黄马狭长的脸颊,笑道:“有我在,怕甚么?”
接下来,江原开始搜刮山寨。
山寨中,并非只有无恶不作的盗匪,还有被他们抢来的良家女子,沦为玩物。还有其他伺候他们生活起居的仆人,皆是无辜之人。
这些人,江原给予了他们路费,遣散走了。
其中一约莫三十许的妇人,特别引起了江原的注意,此女子,与众不同,走起路来,一波三折,让人头晕目眩,难以自拔。
不用打听,这些人已自述凄苦。
原来这女子,正是大当家李雄虎新抢来的十三夫人,水南镇人氏,早年间嫁与一位秀才,后秀才因病亡故,自此成了寡妇,在水南镇做起豆腐营生。
十里八乡,戏称豆腐西施。
声名远扬,传到李雄虎的耳中,自是下山,夜间将之抢到山中,逼作压寨夫人,日日日。
得知是江原救下自己,这豆腐西施,千恩万谢,愿以身相许,但被江原拒绝,给了银子,打发走了。
他虽醉心武道,亦是气血男儿,只是,这已是李雄虎的形状,江原自是不会沾染。
此次搜刮,获银两五千二百又三十,秘药十瓶,武功秘籍六本。
江原现今气血亏空,搜到秘药,立即将之吞服,但杯水车薪,依旧皮包骨的干柴模样。
要恢复以往俊美状态,还需每日进食大量肉类,再以秘药补益。
武功秘籍皆是二流武学,不被江原看在眼里。
江原如今已是武道宗师,只有宗师级别的武学,最不济也是一流武学,才能对他起到借鉴作用。
不多时,江原牵着大黄马离开。
身后,熊熊火焰燃起。
自此,梅岭大盗,在江湖中除名。
江原身上已无秘药,急需秘药补益亏空身体,但返回南雄城,以现今大黄马的脚程,需十天半月。
思索一下,他直奔余县。
梅岭,乃是豫章郡和韶州府的交界处。
踏过梅关古道,就是豫章余县。
值得一提的是,江家染布坊能将生意做到余县,是因为林静怡是余县人,她家在余县,亦是布商之家。
江原此行,并非去拜访舅舅一家。
他对于舅舅一家,也没有任何情感。
日落之前,江原便已到了余县。
江原在街上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家名为万药坊的楼阁前停下,想了想,将马系在一旁,抬步进了万药坊。
江原两腰,斜跨刀剑,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他一踏进万药坊,原本在柜台算账的伙计,就一脸热情地迎上来,殷勤地问道:“这位大侠,欢迎光临万药坊。我们万药坊,乃是本地最大的帮派五虎帮名下的产业,只需客人开口,我们都能提供。”
江原道:“我需要秘药。”
伙计立即道:“大侠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店里的秘药,乃是余县货最好最足的。”
说罢,转身回了柜台,拿出一个玉瓶来,轻置桌面,道:“此乃天虎丸,五虎帮出品,药效强劲,可支撑外劲武者十天熬炼。大侠请品鉴。”
江原拿起玉瓶,拔开木塞,于掌心倒出一粒褐色丹丸来,放于鼻尖细嗅,心中顿时明了,此秘药,药效与齐家武馆的筋骨丸差不多。
“价格几何?”
“二十五两一瓶。”
江原听完,摇摇头:“这种药效的秘药,至多二十两一瓶。”
比南雄城中的还贵上五两,他当然不干。
伙计心中暗呼,原来是个懂行的主,当下不敢轻视,赔着笑脸道:“大侠好眼力,那咱也不说别的。因为秘药,在余县只有我万宝坊独一家,自是卖的贵些。”
“既然是行家,那便作价二十二两,大侠也给咱赚上一些辛苦费。”
江原道:“二十两,如果同意,我就买。我要买250瓶。”
伙计听到前面的话,正要拒绝,但后面的话,让得他双目瞪得大大的,看着江原皮包骨的脸,怔然道:“大侠,您说,250瓶?”
那可是五千两啊!
“你没有听错,卖不卖?”
“卖卖卖!”这大宗生意,他自是要抓住,但:“只是大侠,万药坊现在也只有五十瓶的存货,要满足大侠的需求,还需几日去五虎帮调货过来。”
“那先给五十瓶,我过几日再来。”江原将一千两银票放在柜台上。
不多时,伙计恭敬递上包袱来。
江原接过包袱,正要离去,那伙计道:“等等,大侠,送你一瓶益气丸。”
江原点头,伸手去拿。
“伙计,我要的益气丸准备好了没有?”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闻言,伙计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店中最后一瓶益气丸了。因江原壕气,他倒是将这位爷忘了。
江原懒得回头看来者何人,正欲拿了益气丸就走。
一只手盖在了江原手背上。
“这位兄台……”
江原转过脸,一脸煞气,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黑水刀刀柄。
“你……小原……”
一声惊喜,将江原的煞气扑灭,他才正视对方,对方一身青衣,身量挺拔,腰间挎剑,面容俊秀,隐隐跟林静怡有几分相似。
“小原,你怎地变成这番模样了?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的表哥林峰啊……小原,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走,快跟我回家,我爹娘知你来了余县,定然高兴。”
不待江原说话,林峰已经将益气丸塞进江原怀中,又将江原拉走了。
江原无奈。
这年轻人,的确是他的表哥林峰。
记忆中,林峰对江原还是极好的。
路上,林峰对于江原变成这幅模样,极为心疼,唉声叹气,对于自家姑姑死在梅岭大盗手中,恨意滔天:
“小原,我告诉你,现今我已拜入五虎帮,等我武功大成,便去梅岭,帮姑姑姑丈报仇雪恨。”
江原牵着大黄马,跟着林峰来到林家,见到舅舅林远山和舅妈柳双喜。
二人见到江原这幅模样,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柳双喜抱着江原,啜泣不已。
“小原,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闻听噩耗,便赶去了南雄,却已不见了你?”柳双喜拉着江原的手,垂泪问道。
江原木木站着,说实话有点不习惯。
“我练武去了。”
林峰闻言,当即点头:
“小原,来了余县,就住家里,别走了,你那个二叔,豺狼虎豹也。明日我带你加入五虎帮,我们兄弟一起练武,来日血洗梅岭大盗。”
江原无言。
自进入林家,江原就被林家一家子包围,好似要时刻看着。见他这般瘦,柳双喜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不停给他布菜。
江原狼吞虎咽,全部扫进胃中。
看得柳双喜又是心疼起来,黯然落泪。
夜。
江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明月,他来余县,其实不想见到林家人,但,计划不如变化。
林家人的热情,让江原心中感觉到了暖意。
“睡了!”
江原关窗,和衣入睡。
一根湿润的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摩挲,而后,一根细小的竹管,穿透窗纸,白烟,自竹管中缓缓涌出。
黑暗中,
江原霍然睁开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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