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不欲人知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娜真哭够了,也发泄够了,这才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问:“衡王哥哥,你来看我了,说明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那你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可不可以收回?”
牧青寒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她满脸希冀说不出话来。
果然,这才是吉默计策的厉害之处:既然逼迫不管用,就让他心怀愧疚。
“娜真,等你回了南疆,有的是好男儿追求你,又何必留在大穆,没有尊严呢?”良久,牧青寒自喉咙中艰难地吐出字句来。
娜真脸上闪过绝望,她把牧青寒推开,环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坐着,神情无措得很不像她:“不可能的,等我回了南疆,所有人都会把我当成被退婚了的公主,我还不如就在这里死掉算了。”
牧青寒喉间上下滚动了下,突然觉得冠冕堂皇的劝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仿佛感应到他的局促,娜真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衡王哥哥,我也是真的喜欢你,难道你辜负左思鸢就是辜负,辜负我就不是?”
一番话有如一记重锤,硬生生锤到牧青寒心上,他沉吟良久,缓缓起身:“公主,请容青寒考虑一下,今天之内,一定给你个答复。”
娜真暗淡的眼中再次燃起希冀,她用力地点点头:“衡王哥哥,我等你。”
牧青寒神色凝重地走出房间,迎面又撞上吉默。
“怎么样?衡王殿下。”吉默似乎全无担心神色,得意洋洋地看着牧青寒。
牧青寒剑眉一蹙:“你怎么这么冷血?你妹妹可是险些寻了短见!”
“公主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和亲,巩固两国关系。”吉默耸耸肩,语气平淡:“娜真没能完成任务,以身殉国也是正常。”
“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牧青寒怒从心起,拳头下意识攥紧。
吉默风轻云淡地一笑,抬手放在他肩膀上:“衡王殿下,你也别装得如此正义,毕竟把娜真害成这样的人,并非小王啊。”
顿了顿,他凑到牧青寒耳畔:“我建议你现在就去神武殿,跪在你哥哥面前,痛陈一番自己的罪责,然后保证公主进门之后,会尽心尽力对她好。”
牧青寒眯了眯眼睛:“如果本王不去呢?”
“那我就会去向皇上揭露一些事情。”吉默满脸神秘:“一些你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牧青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挣脱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少在这给本王装神弄鬼的。”
说罢,他不愿再与这个阴险狡诈的狐狸多纠缠,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如果衡王殿下忘了,就容小王再提醒您一次。”吉默在他身后朗声说道:“这件事情跟傅丞相有关。”
听到傅慕竹的名字,牧青寒更是一头雾水,他转过身看着吉默:“你这是什么意思?”
吉默冷嗤一声:“王爷自己心里清楚。”
牧青寒心头漫上疑云,却怎么想都想不通,他跟傅慕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未来得及细问,只听院外传来周福海悠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牧青寒眉间神色一沉,跪地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牧青野大步流星走进院中,低沉声音里充斥着压抑的怒气:“牧青寒,你险些将公主性命断送,你现在满意了?”
牧青寒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朕问你话呢!”牧青野气急道。
牧青寒迟疑了下,抬起眼眸看他,语气坚定:“臣弟愿亲自护送公主回南疆,并跟南疆王请罪,到时候要打要罚,臣弟绝无怨言!”
牧青野被这一番话气得手抖,当即下令:“我看你是越发糊涂了!禁卫军,把他给我抓起来!”
牧青寒微微错愕,余光却瞥见吉默脸上闪过一道奸计得逞的表情。
他瞬间想到什么,冲口而出道:“不可!”
如果他被困在皇宫里,时七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了!
“这就由不得你了你!”
牧青野一声令下,顿时从院外冲进来十几个禁卫军,把牧青寒团团围住。
“把衡王抓住!”
牧青寒心一横,跟着站起身来,狼眸迸出锐利冰冷的光:“我看谁敢!”
他是大穆唯一的一位亲王,又握有调遣都城内所有禁卫军的兵符,这些禁卫军确实是不敢的。
“你要造反不成?”牧青野皱起眉头。
牧青寒看着他,漆黑眼底反射出冰冷的玻璃光泽,他一字一顿道:“你不要逼我。”
“伤了衡王,朕恕你们无罪。”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雷霆一般振聋发聩。
唰——
禁卫军得令,纷纷自腰间拔出刀来,雪亮的刀刃近在咫尺。
牧青寒嘴角扬起悲凉的苦笑,一把拽过离他最近的禁卫军,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手中长刀劈手夺过。
不大的院落中,牧青寒身形如电,游弋在十几个武艺高强的禁卫军之中,却是只守不攻,不动声色地朝院外移动。
就在他将要逃出去的那一刹那,只听牧青野怒喝一声:“拿铁链!”
瞬间,自四面八方而来的手指粗的铁链将牧青寒的手脚捆住,让他动弹不得。
拼命挣脱了几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你绑我?”
“你若再你敢挣扎,朕不仅要绑你了。”牧青寒面无表情沉声说道。
牧青寒冷笑:“若我到死不同意这桩婚事,你是不是还要杀我?”
牧青野明显被激怒了,他恶狠狠地盯着牧青寒,半晌,将袍袖要挥:“带回朕的寝宫。”
“王子放心,朕一定给南疆也给公主一个说法。”临走前,牧青野看着吉默道。
吉默躬身,朝他行了大礼:“小王多谢皇上!”
鸢月楼内,左思鸢坐在桌前,却是心乱如麻,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到了傍晚时分,才终于把严飞盼了来。
“左姑娘。”严飞神情格外严肃:“娜真公主没事,可是,皇上把王爷关了禁闭了。”
左思鸢愣了愣,转而苦笑:“我就说,那个噩梦肯定语言了什么。”
“这些话本不该在下多嘴的。”严飞踌躇良久,才开口道:“但是最近的情况着实危急,左姑娘还暂避一避风头为好。”
他暗示得委婉,左思鸢却风轻云淡地一笑:“严大人的意思我明白,青寒被困在宫里,皇上和南疆王子下一步要对付的人便是我了。”
“姑娘冰雪聪明。”严飞朝她作了一揖:“在下相信,若是王爷在,肯定也会这么说的,在下斗胆,请姑娘跟在下回衡王府暂避。”
左思鸢眯了眯眼睛:“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严飞闷声不语。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左思鸢轻声说着,语气却分外坚定:“但我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说不定还会拖累到你,多谢严大人的好意,请回吧。”
严飞眼中微光闪动,还要说些什么,茶香却一把拉住他。
“我家小姐决定的事,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严大人,回去吧。”
左思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又吩咐道:“茶香,去送送严大人吧。”
说罢,再也不看他们两人,独自转身离开。
两人走后,左思鸢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下,知道没有真的闹出人命,心里微微镇定了下来。
“小姐,门外有人找您。”周嫂子走了过来。
左思鸢起身,姿态从容地走到门前,却见是周福海。
“周公公。”她微笑着颔首。
“左姑娘。”周福海面无表情:“皇上在外面马车里候着呢。”
左思鸢打眼一望,果真看见不远处停着辆杏黄色的马车。
知道避无可避,倒不妨从容应对。
她走了过去,在周福海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牧青野皇袍都没换,端坐在马车内,脸色隐隐发青。
左思鸢带着笑先开口:“皇上,马车内地方狭窄不便行礼,还望皇上赎罪。”
牧青野并不理会她隐隐的挑衅,吩咐车夫道:“赶车。”
随后,便再无多言。
左思鸢坐在他对面,心底默默感叹,不愧是皇上的座驾,不论是宽敞程度还是舒适度,都比她之前坐的那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摸了摸身下的坐垫,仿佛是鹅绒的,而且一点都不颠簸,难道这减震装置在古代就有了?
牧青野阴晴不定地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有心思研究马车?
乘着夜色,马车一路跑出皇城,跑到一片开阔的野外。
周围嘈杂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牧青野才开口:“知道朕为什么带你来城外吗?”
“知道。”左思鸢轻快地回答:“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要想杀人灭口,当然得找隐蔽的地方啦。”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牧青野面容阴翳。
左思鸢忙摆手:“不敢不敢,杀死我对您而言,就像踩死个蚂蚁一样简单,只不过皇上是明君,明君是不会枉造杀孽的。”
“这么伶牙俐齿,难怪把青寒哄得晕头转向的。”牧青野毫不留情地讽刺。
左思鸢咧嘴一笑并无多言,权当是在夸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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