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为衡王妃的训练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呀?”茶香无奈地看她一眼:“你落到皇后手里,她要是苛待你可怎么办呀?”
“那能怎么办?”左思鸢柳眉轻挑,嘴角扬起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反正她人已经进宫,与其被自己吓死,还不如放宽心态,先睡个好觉再说。
看她心这么大的样子,茶香心里的担忧反倒少了,跟着一乐:“行,那茶香听小姐的,我们先好生休息一晚,明天再从长计议。”
第二日清晨,还未到辰时,左思鸢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揉揉眼睛,她冲门外喊:“谁呀?”
“奴婢是云轩殿里的嬷嬷,左姑娘,到该起床的时辰了。”
左思鸢使劲闭了闭酸涩的眼眸,认命般爬起身来,趿着鞋前去开门。
门口的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满脸死气沉沉的样子,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犹如黄土地上干裂的沟壑:“姑娘请快些梳洗,皇后娘娘辰时就该起了。”
左思鸢只好匆忙梳洗一番,跟在那嬷嬷身后来到皇后寝殿前。
穿过重重纱帐,她只看见紧闭的床帷,便压低声音问那嬷嬷:“皇后娘娘不是还没起么?”
嬷嬷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
左思鸢立即闭上嘴巴,这时只听床帷里头传来一阵响动,那嬷嬷在她身后用力推了一把,她一个踉跄,被推到皇后床前。
床边的宫人们见她过来,便都自觉地退到后面。
她一头雾水地看向皇后的贴身侍女银雀,只见她瞟了床帐一眼,示意左思鸢去挑开。
左思鸢不禁愈发疑惑,她将窗帷掀开,皇后卫氏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帐里,朝她伸出一只胳膊。
她这才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当王妃前的训练,就是训练她怎么去做一个丫鬟。
左思鸢暗自咬牙,然则已经被推到了皇后面前,纵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强颜欢笑伺候着。
她定了定神,扶着皇后下床。
皇后的手惨白惨白,又骨瘦嶙峋的,看了叫人心里不舒服,左思鸢忍不住偷眼打量着她,不禁再次感叹,这皇后身量真是异于常人的消瘦,都快撑不起寝衣了。
皇后带着满脸疲惫,在妆镜前落座,左思鸢立在那里,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银雀端着个银盆走上前来,里头装着玫瑰花露,用上好的丝绢沾了,为皇后洗脸。
她幽幽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道:“你知道皇上为何派你来此么?”
左思鸢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是指自己,谨慎回答道:“回娘娘,是为了参加衡王妃的比拼。”
皇后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参加比拼?本宫问你,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有哪一样是可以拿得上台面的?皇上把你派来这里,是要本宫好好地调教你,省得到时候你贻笑大方,丢了衡亲王的脸面。”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虚浮,又是慢悠悠的,左思鸢听着煞是费劲,好容易稍稍理解了她话中意思,左思鸢干笑几声:“那有劳娘娘多费心了。”
皇后睁开眼睛,从铜镜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一张粉黛不施的脸,竟还白嫩得像是水豆腐一般,饱满圆润的脸颊带着自然微红,闪亮的眸子仿若点漆,流动着异样的光彩。
她越看着这张清丽妖媚的脸,一股无名的邪火越从她心脏里蔓延开来,停顿良久,皇后嘴角扬起:“琴棋书画一时半会儿是学不成了,这两日先从你的礼仪教起,从今儿起,你就跟着银雀吧。”
左思鸢闻言,十指倏地收紧,皇后打得真是好算盘,明明就是把她当丫鬟使唤,却偏生要冠以教礼仪这么冠冕堂皇的礼仪。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左思鸢急忙摇头:“能够伺候,不是,能够跟在娘娘左右学习,是民女的福分,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左思鸢看着皇后左一层右一层地敷粉,梳妆,直到她困的眼皮打架,皇后才算梳妆完成。
看着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左思鸢心下暗自嘀咕:这么厚的妆都掩盖不住她的憔悴,看来这皇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巳时一到,皇后走至正殿,殿内婷婷袅袅立着后宫之中的妃子们,是专程来向皇后请早安的。
皇后在主座上落座,余下的妃嫔皆跪在地上,口中齐声诵念:“嫔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万福金安。”
左思鸢看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跪伏在地,心下顿时有种颇为震撼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宫佳丽,虽没有三千人那么夸张,但这规模也实在不小了。
看来牧青野艳福不浅嘛。
她正在胡思乱想,只听皇后一声平身,为首的一个梳惊鸿髻的女子正扬眸看着她,忽然一笑:“这位就是左姑娘吧?”
猛然听闻有人提起自己,左思鸢心头猛地一动,下意识看向那女子,妖冶的眉眼,不可一世的神情,可不是那个当初敢跟皇后叫板的洛妃。
皇后瞥了左思鸢一眼:“正是那位左姑娘。”
洛妃矫揉造作地笑了一声:“听说这位姑娘可是让衡王魂牵梦萦的,倒叫嫔妾十分好奇。”
她的语气让人听了不舒服,左思鸢柳眉一蹙,只听皇后说了句:“思鸢,还不快去给洛妃请安。”
左思鸢在心里暗叫倒霉,进宫了又无聊又辛苦不说,还得时不时三拜九叩,所幸她早有心理准备。
挪动站得有些酸困的腿,她走至洛妃面前跪下:“民女参见洛妃娘娘。”
洛妃噗嗤一笑:“左姑娘这是在哪儿学的礼数呀?”
众位嫔妃见洛妃笑了,也跟着小声笑起来,左思鸢跪在众人当中,脸颊不觉微红。
洛妃笑得够了,才慢慢继续说道:“算了,你起来吧,在这屋里走一圈让我们看看。”
左思鸢僵硬地起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一紧张,都忘了要先迈哪条腿了。
空气尴尬得像是要凝固起来,她定了定神,抬头挺胸,慢慢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只听周围嫔妃们笑得更大声了。
“要教她学习宫规礼仪,看来皇后娘娘得颇费一番功夫了呢。”洛妃下了定论。
左思鸢垂首站在众妃之中,感觉自己变得像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任人玩弄,若依着她平时的性格,恐怕早就摔门而出了。
可事到如今,像傅慕竹所说,选择了牧青寒就是选择了整个大穆朝廷,再多的苦头都是她自找的。
皇后颔首一笑:“为皇上分忧是本宫作为皇后的职责所在,怎么能说是辛苦呢?”
闻言,洛妃妖媚的脸上流露出讥讽神色,她慵懒地抬起手扶了扶鬓边将落未落的一朵珠花:“皇后真是贤德,不像臣妾,整天除了陪皇上游园骑马便什么功劳都没有了。”
她话一说完,左思鸢便闻到空气之中隐隐传来了酸味,她连头都不用抬一下就能想到此刻皇后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难看了。
“臣妾还得去陪伴皇上,就不能陪众位姐妹多聊了。”洛妃炫耀一番后,眼神得意洋洋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先告退了。”
众位嫔妃见她起来,急忙跟着起身:“嫔妾等告退。”
左思鸢垂眸立在原地,心下风起云涌:这难道是宫廷剧标准配备之妖妃当道?能看这种现场版,真是比电视里过瘾好多。
众妃散尽,只听银雀不服气道:“这个洛妃当着娘娘的面儿就敢使唤娘娘的丫鬟,真是太不守规矩了!”
左思鸢心思淡转,银雀该不会是在指自己吧?
皇后一张苍白面容上带着晦暗的怒气,她瞪着左思鸢,半晌道:“左思鸢,你今日在众妃前给本宫丢尽颜面,罚你把正殿的地板擦拭一遍,要到能见人影为止。”
说罢,她愤怒地拂袖而离。
左思鸢心里此刻被委屈填满,凭什么被当成猴子戏耍半天的是她,事后沦为出气筒的人也是她?
此时此刻,唯有不断地劳动,才能发泄她心里全部的怒气。左思鸢提了一桶水,手里拿着块抹布,一下一下发狠地擦着地砖。
正殿的面积足有一个宴会厅那么大,左思鸢弯着腰擦地,只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就算不吃不喝干上一天,都未必能达到皇后的要求。
要是能有个吸尘器就好了……
劳累了一个上午后,左思鸢瘫坐在地板上,绝望地幻想着。
牧青寒一只脚刚迈入正殿,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响起,定睛一看,原是左思鸢靠门坐在地下,满脸怒气地瞪着他。
“把你的脚给我收回去!”她恶狠狠地盯着牧青寒,一字一句说道。
牧青寒不明所以地把脚往回一收:“时七,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左思鸢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总之你别进来,我好不容易才擦干净的。”
她站起身来,腾出一只手费力撑着腰,把水桶拎出来。
牧青寒看着她额前被汗浸透的碎发,心疼不已:“皇后让你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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