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姜静波得知一切消息的时候，是自己的闺蜜谢初玉哭兮兮的抱住自己，埋怨她没有与自己“共苦”。
“你跑去欺负人家了？”姜静波肯定的语气。
“像她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我当然要给她一个教训。”谢初玉偷瞄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白天鹅，小声说道：“更何况，南迟也参与了。”
老实说，就连谢初玉都很惊讶，南迟居然没有选择救助他的前女友，而是细心的做好了她“复仇计划”的善后工作。
被丈夫扛出仓库的谢初玉扑腾得厉害，嘴里还叫嚣着：“梁子恒，你再不放开我，我明天就带梁稚回娘家！”
梁子恒：“……”
没办法，太了解自己老婆的性格，梁二代只好把她放了下来，然后眼疾手快的拉住妻子又要往里冲的手腕，认真道：“阿玉，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敢这样对我家公主，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谢初玉得知真相的心碎，不亚于当年听到自家哥哥身亡的隐情。
当时她羽翼未丰，可是对于甘妮，如同踩死一只蚂蚁罢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南迟！”梁子恒用力抱住妻子安抚道：“静波是他的妻子，这个仇，应该由他来报。”
“万一他狠不下心来呢？甘妮可是……”
“他从来都没喜欢过甘妮！”梁二代看着钻进死胡同的妻子，急忙阻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谢初玉听到这话对着自己的丈夫讥讽一笑：“什么意思？”
“阿迟从头到尾，喜欢的一直都是姜公主。”梁子恒不是大嘴巴的人，可是他知道，甘妮，从一开始，就是障眼法。
谢初玉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高调官宣，带她进入我们的圈子，为她离家出走，送她出国深造……这些都是在作秀吗？”
梁二代头有点大了，虽然他有时候也搞不懂南老大的神操作，可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懂。
看着丈夫一时语塞，谢初玉继续嘲讽道：“真是棒啊！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让心爱的女孩流泪又流产，甚至，连腿都断了，有他这么喜欢人的吗？”
梁子恒看着妻子喘着气大声咒骂，滚烫的泪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疼极了，急忙把人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那颗越说越凉的心脏，温柔的哄道：“阿玉乖，阿玉听话，我在呢。”
而刚刚出来的南迟正好听到最后一段话。
“有他这么喜欢人的吗？”
是呀，有他这么喜欢人的吗？
南迟也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我是怎么喜欢公主的呢？
谢初玉看到来人，即使眼泪婆娑也恶狠狠的用眼神杀死他几百次。
“你放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想要做的，我替你做，阿玉，你去……”南迟行尸走肉般移到谢初玉跟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得艰难。
“你去帮我……抱抱静波。”
男人的喉咙发涩，谢初玉似乎听到哽咽声，一时愣住。
她还未反应，就看到南迟侧过身脸无人色的对王浩下达了一个又一个指令，她才确定，甘妮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她只是想毁了那张她楚楚可怜的脸蛋，而南迟，要毁掉她的一切。
想到这，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男人一旦狠起来了，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至于身体、名声、物质悉数被摧毁的小鸽子并不在谢初玉考虑的范畴，她也不会告诉白天鹅，南迟的吩咐她只听进去了一件：好好抱抱她的姜公主。
当然，姜静波也不在意甘妮的结局，从她决定离婚开始，她就已经是局外人了。
闺蜜抱着自己不放手，姜静波有点愧疚：“阿玉，对不起。”
对不起，当时我无暇顾及你对我的感情。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
两个女孩抱着对方，又哭又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于南迟是否爱过那只小鸽子，又异于他一直爱的都是白天鹅，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天鹅了。
…………
前段时间打了鸡血的南总裁迅速处理好了南氏的大部分工作，然后不顾众人反对，选择了休长假。
手里拿着整理好的医院名单，带着姜静波的病历，从国内到国外，一家一家的求诊。
从m国到y国，再到f国……沿着24岁姜公主的足迹，一次一次的鼓起希望，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先生，根据资料显示，这位患者的骨折部位因暴力导致多块碎骨，而且供血不足时间过长，用现在的医学手段是不可能复原的。”
当时的姜静波，是怀揣着怎样的期盼，又是怎样的绝望，南迟无法想像。
站在医院门口没有方向，冰凉的雨点顺势打在男人的脸上，混合了湿热，一点一点，淋满了整张脸。南迟仿佛是在沙漠了行走了很多天的旅者，仰着面，接受这场狂风骤雨。
假期的末尾，他坐在了巴黎歌剧院的vip位置，观看了一场芭蕾舞的经典剧目，所有的舞蹈演员都在聚光台下翩翩起舞，让人不禁想起，那只闪闪发光的白天鹅。
“clay……”
随着剧情的落幕，歌剧院的合伙人热情的给南迟打了招呼。
“怎么样？”南迟作为多年来一直支持剧院经费支出的大慈善家，总能得到一些特殊待遇。
南总裁按照中国人的礼仪与合伙人握了握手，微微颔首，没有发表意见：没有姜公主的芭蕾舞剧，总是少了一点味道。
“安排好了吗？我想去地下室看看，还有那个守门人。”
合伙人耸耸肩，虽然不知其意，但还是满足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比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历史悠久的剧院，地下室还有一样的潮湿阴冷，越靠近那间小黑屋，南迟就越发的不能呼吸。
他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脑子里不断的涌现他的公主穿着练功服，是抱以什么样的心情跟着甘妮走进了地下室，然后又是怎么被骗进了小黑屋，被砸伤了腿……
浑浑噩噩，摸着储藏室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器具，眼前浮现的，全是那只白天鹅，荒凉地啜泣声。
“10年前，有个女孩被关在了这里，你还记得吗？能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形吗？”
守门人年事已高，早已退休，这次是剧院老板花了钱，请他过来的。
听着南迟发问，迟钝的大脑思量了片刻，似乎忆起了什么，一张嘴，就是历经沧桑的嗓音：“当然，那个漂亮又可怜的小姑娘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关在这里，当我们打开门时，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舞蹈演员之间的钩心斗角，守门人见过很多。
南迟听着守门人缓慢的描述那个令人心惊的场景，一个词一个词，化身为扳手在敲击着鲜血淋淋的心脏，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是为了接受更为残酷的极刑。
刚弯下腰捡手机的姜公主，后背就被一个重力袭击，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整个人扑上储物室堆得老高的杂物，经久失修的桌子随之倒下，无情的砸在了姜静波的腿上。
为什么这些杂物要累积得这么高，这么明显的安全隐患怎么不排查？那么多那么重的杂物落下来，是她从来都没有承受过的重量，你看她面色瞬间惨白直接被砸出了泪花，甚至不顾多年的淑女教育尖叫了起来，她一定疼得钻心吧，为什么不是我来承受这一切？
姜静波急红了眼，顾不得疼痛，用蛮力拖出受伤的腿，爬到门边苦苦哀求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这是我的梦想，甘妮，我求求你，你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是呀，她为之努力好多年的梦想近在咫尺，你看她放下尊严，满身是汗，忽略剧痛，哀求忘恩负义的恶魔，你怎么能毫无感觉呢？她当时一定害怕得绝望吧，为什么我不在呢？
“二选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小鸽子一字一句，声音中带着冷酷的决裂。
快，答应她，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她，让她带你去医院，你的腿还有希望。
力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逝去，冷汗裹着咸意最终汇成两个字，姜公主说：“不好……”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答应她？一个不可一世只会伤害别人的王八蛋而已，他不值得的，不值得你为他付出梦想的代价。
…………
眼前一幕幕，让人呼吸急促，恨不得代为受之，代为选择。
“我听人说，那个小姑娘本来是潜力巨大的舞蹈演员，可能上帝在那天睡着了吧……”
年事已高的老人，一打开话匣子，不需要人接话，唠唠叨叨一直说个不停。
守门人看着一身气度不凡的贵宾背对着自己，逐渐佝偻了身子，连背影，似乎都带着萧条感，有些不解的发问：“先生？”
南迟依旧没有转过来，声线带着刚才没有的沙哑继续回答道：“不是上帝睡着了，是我……是我……杀死了她的梦想……，你先离开吧，我想自己呆一会。”
老人步履蹒跚的准备离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细节：“先生，我想我知道那个小姑娘的爱人叫什么名字。”
倚在杂物前的人肩膀瞬间僵硬。
“那个小姑娘被救走时，嘴里一直在喊‘迟’……对，迟字，我听了很多遍。”
百叶窗透进来的一米阳光，打在男人的身上，都变成了阴影。紧接着，那个阴影倒在地上，扑腾起年代已久的灰尘，仿佛，是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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