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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皇帝在屏风后由随侍的司寝嬷嬷解了发辫梳理拭干,好一会才复又重新梳戴整齐,这才穿上□□袍,喜庆之意顿时而生。胤禛满意的看了看立镜中的影像,心道重来一世朕倒是越发年富力强起来,于是兴致盎然的问道,“廉贵人可拾掇好了?”

        司寝的刘嬷嬷颇为知情识趣,既然皇帝有意效仿民间婚娶之礼,那他们这些奴才自然要卖力陪演一番,于是含笑道,“回皇上,新人已在洞房坐着了。”

        胤禛听了这才满意的再度理理衣襟,大步往后寝殿去了。

        胤禩自汤池上来后,方若便与两位姑姑将他裹了个严实,扶入侧室。一时竟冒出了五六位年长宫女为他侍候梳妆。而今夜这妆容颇为艳丽,穿戴也是越发的不对劲起来。

        看着金绣云霞鸳鸯纹的大红霞帔加于身上,再到最后头上戴的珠翠穰花步摇头冠,胤禩不得不相信皇帝这是把自己打扮成新嫁娘了。虽然自从到了这一世里,胤禛的行径已经屡屡让人惊异不已,但胤禩心里此时还是有些愕然。

        对镜而立,胤禩似是怒极反笑:心道皇帝的花样虽多,但毕竟还没糊涂到家,未敢祭出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和双凤翊龙的头冠,不然事后得有多少谏臣上疏请杀瓜尔佳氏这个狐媚,当然也少不了为皇上留下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

        看来今晚必不能如所期那般迅速掀过,胤禩胸中一面翻江倒海的腹诽,一面已经被教引姑姑引至后寝殿内。抬眼一瞧,眼中所见竟是龙凤红烛交辉、大红銮帐遮荫。毕竟是皇帝行宫,这婚房的气派,远超当年皇子大婚的规制。

        胤禩颇为有气无力的被安置在龙塌边坐下,心中已无他想,只求皇帝四哥再别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办事走人,切勿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纠缠不清。正这么盼着,眼见一宫女手托锦盘行至塌前,方若见了慧心一笑便从锦盘中取过一方大红盖头。胤禩只觉得火冒三丈,难得的手脚敏捷,劈头便夺了红巾,紧紧攥在手中,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两个字,“不戴。”

        方若和旁边宫女对视一眼,心道这话可别传到皇帝耳朵里,于是赶紧找补道,“奴婢知道小主一向脸皮薄,皇上御赐的新嫁衣、红头盖,婚房恩宠可是想都想不来的呀,小主可别弗了皇上美意。”

        胤禩眼睛一横,不论方若再多说什么,一字一顿说道,“我不戴!”

        方若心知主子这好强的性子又上来了,如今好不容易从久病无宠到汤泉独享,可不能又在这节骨眼上惹了圣怒,正想再度劝解,却已来不及了,皇帝正巧刚刚步入殿门,听了个正着。

        胤禛一腔美意,甫一进门就听到瓜尔佳氏不识好歹的冷言冷语,心中也顿时火了三分,几步上前刚想申饬一番,却见端坐之人红妆璀璨,白嫩脸庞被衬得如粉雕玉砌一般晶莹剔透,这心火自然又降了两分,于是好不容易按下怒意平和问道,“为何不戴?”

        胤禩瞧见皇帝也是一身新郎红装,真想啐他一脸,但他此刻理智尚存,缓缓起身,拖着宽大衣袍,给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大礼。

        胤禛见他如此兴师动众,自然向后退了一步,却并未阻止,但听胤禩下文。

        果然,胤禩直起身,那沉重头冠上的步摇随之晃了又晃,但脸上却毫无柔弱神情,而是格外庄重道,“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此话一出,整个大红寝殿内的主奴脸上无不风云变色,方若直接随着自家主子的声音跪了下来。

        “朕为何要杀你。”胤禛出人意料的冷静处置,不知何时皇帝仿佛从方才一心期冀的儿女之情中拔了出来。

        “臣妾斗胆请问皇上,后宫妃嫔之中谁于碧凤汤沐浴?”胤禩憋了一天的话,终于有时机说出了口。心想这一朝的皇帝行事诡异,若任他在自己身上任性胡为,恐怕自身这条小命早晚得被他作死。与其如此,不如出声敲打,他就不信同是那位懂得韬光养晦以避锋芒的上位者,怎的竟如此孩童心性,说风是雨。

        皇帝将双手背于身后,淡然答道,“皇后。”

        胤禩听了点点头,继续道,“臣妾斗胆再问皇上,后宫妃嫔之中谁与皇帝行大婚之礼?”

        胤禛在心中又答了一句“皇后”,但并未说出,心中默默。心道:瓜尔佳氏毕竟出身寒门,看来是被朕如此圣宠的阵仗给吓到了,于是心里一乐,没想到这小女子倒是颇为深明大义,但毕竟低估了朕,朕要宠的人,那就是宠到天上,朕也是保得住得,有何可惧。

        胤禩恰恰是太懂皇帝用心,那些个曾被雍正皇帝捧上云端的几位,最终有几个不是罪名加身、人头落地。旁观者清,受害者便更为清楚,于是胤禩丝毫不理皇帝松弛下来的表情,直言道,“皇上若是想臣妾死,那就请赐臣妾清白上路,以完此劫。”

        胤禛刚刚舒缓的面孔凛然一紧,怒道,“混账话,莫非朕的宠幸还折辱了你不成?”

        身为皇帝,胤禛哪里受得了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后宫妃嫔,乃至八旗秀女,只有皇帝不要的,哪有一个敢嫌弃帝王恩宠的。一个小小瓜尔佳氏,若不是依仗这张颇似老八的面孔,朕才懒得在他身上费这么些心思。

        想到老八,胤禛焦躁间心头再度一动,复又低头瞧了瞧跪在地上正直视自己的那双眼睛,忽觉得这身虹裳霞帔步摇冠在这双清如明珠的眼眸下倒显得极为碍眼,仿佛之前种种期许一梦成空,现实并未如愿一般。于是大手一挥命令道,“脱掉,给瓜尔佳氏脱掉这身。”

        方若赶紧一个轱辘爬起,扶起主子到侧室更衣去了,一路上战战兢兢,只道皇帝这是真得动怒了,连御赐恩宠都剥了,但却不见胤禩再说一句话。而火红洞房之中,独剩皇帝一人坐在大红銮帐内,若有所思。

        少顷,当胤禩再度回到寝殿,已换作一身轻纱中衣,脸上再无一点妆容,发间更无一件配饰。就这么清汤寡水的从门边走来,再无步摇晃晃,更无霓裳累累,却独有一派风流气度萦绕而来。胤禛下意识的站起身形,直到胤禩走到殿内,却不愿再离他近些,在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就急急站了。皇帝这才迈步过去,站在胤禩近前,将人从上到下一番打量,最终哂出一笑执了胤禩的手一起回到床沿坐了。

        “朕觉得,还是这样不施脂粉,更为似卿。”胤禛忽地放柔了神情,难得的承认自己之前走了弯路,这人清清亮亮一步一行,款款而立,不比那些浓脂厚粉好上百倍么?想到这里,皇帝仿佛突然记起什么,再度问道,“朕除夕之夜在倚梅园闻听一女子吟诗,念得是‘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可就是你?”

        胤禩看了看皇帝,点头道,“是臣妾。”那一夜后宫有名头的妃嫔都去了阖宫夜宴,储秀宫又离着御花园极近,以皇帝耳目随便查查便可详知真相,这事自然不必推避。

        “朕觉得甚好,你如此样貌气质就已甚好。”胤禛将胤禩的手抓到自己身前,拍了两拍,这才抬眼向刘嬷嬷使了眼色。

        刘嬷嬷一直在门口侍立,经了方才变故,正不知该进该退。总算得了皇帝示意,赶紧端着锦盘入内,行至皇帝与贵人跟前稳稳跪下,将锦盘举到二人眼前。

        “嫁娘衣不想穿就不穿,红盖头不想戴也可不戴,但这合卺酒你必须与朕共饮。”胤禛言毕拿起盘上一对碧玉合卺尊,一支自己握着,一支放在胤禩手中。

        胤禩接在手上愣愣盯着杯上蟠龙浮雕片刻,最终还是执起酒樽与皇帝同饮而尽。在胤禩心里,连侍寝都做得,那饮个合卺交杯又算得了什么。

        酒毕,皇帝盘腿上了床榻,向刘嬷嬷说道,“不早了,安置了吧。”刘嬷嬷这才赶紧落了帐,胤禩也避无可避的与皇帝同枕榻上。

        刘嬷嬷为皇帝掖好帷帐,这才悄无声息退下,掩紧了内寝屋门,看了看还候在外间的方若,这才上前轻轻拍了拍她,两人退到廊上候着。刘嬷嬷心道,早前已经听过这位瓜尔佳氏威名,还是无封秀女之时就掀了皇帝一身香灰,还是答应那会竟在养心殿御前睡了过去,屡屡做出这般大胆作为,皇帝或是震怒或是怜爱,却总是有惊无险、无贬反赏,看来这位很是了不得的人物。

        而寝殿内,烛火通明,民间有大婚红烛彻夜不灭的习俗,因此这一夜并未照例撤去大半火烛,这倒让皇帝可以将枕边之人赏个一清二楚。

        “和朕说说你在家中时的事,”胤禛一手把试图远远躺下的胤禩捞到自己身旁,想着方才一番不愉快之事,决定先话话家常,培养气氛,反正于行宫早起无事,今夜还长得很。

        胤禩本是想着皇帝定然会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已经做好挺尸的准备,却不料来了这么一句,而这闲话家常却是他此刻最不擅长的。因为这段时日心忧西北囚困的弟弟,竟好几日都没和碧云攀谈家世了,于是只能含糊答道,“臣妾自幼失怙,与母亲在西郊的庄子上相伴,并没什么可说可道之事,恐让皇上失望了。”

        胤禛自然知道瓜尔佳氏人丁单薄、身世简单,原也并不在意答案。见他如此一说,脸上还挂着些微感怀亲人之意,和当年胤禩对良母妃的纯孝情态倒颇有几分相似,于是皇上心中便更添了几分疼爱。便脱口道,“以后有朕护着你。”

        胤禩被皇帝揽着不敢妄动,心中叹道:爷只求四哥你别再想出哪些新鲜玩意来,就谢天谢地了。

        皇帝见胤禩没有回应,低头看了看他继续道,“但凡有事,你命人找养心殿的王太平,朕就知道了。”

        这倒是令胤禩意想不到的收获,如若事事都要经过苏培盛,胤禩反倒觉得不好,毕竟苏培盛前世今生都服侍过廉亲王,这奴才又滑如泥鳅一般,防不胜防,难免露馅。而养心殿的王太平就好拿捏了些,但毕竟都是皇帝近前之人,胤禩决定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胤禩这么一个神游,就忘了应该谢谢皇帝盛情,胤禛见这人还是没有反应,直接支起半个身子俯视起来,“怎的不说话?”

        胤禛自上而下瞧着胤禩颇为拘束的躺在那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笑道,“朕明白你的心意,朕以后多叫你陪着就是。”

        胤禩直接傻了眼,他只是一个走神,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结果,皇帝的脑中究竟装了些什么,怎的能想出如此南辕北辙的结论。

        而危机才刚刚开始,皇帝瞧着胤禩一脸懵懂中带着错愕,那刚刚平淡了好一阵的兴致便再度萌发而出。

        皇帝忽然弯了胳膊,把脸降下,在胤禩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心想刚刚碧凤汤里只顾着自己纾解竟还没顾得上一亲芳泽,顿时意趣大增,又轻盈的亲了两下胤禩光洁的额头,便再也不愿离开,直接将全身体力都欺压而上。

        终于还是来了……胤禩在被皇帝附上唇瓣的一刻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这炙热的身躯笼罩而下,坚硬的抵碰越发明显之时,他最终咬了咬牙,忍下了。既然不能避免,那就尽可能的麻木自己,让事情赶紧结束吧。

        而皇帝反而并不冒进,缓慢地攻城掠地,宛如把玩一方精致璞玉,手法娴熟,轻缓雕琢,只愿求个尽善尽美。

        直到过了快半个时辰,皇帝的手掌唇尖几乎抚慰了大半沃土,才一个俯身直奔主旨。

        胤禩僵着身子,熬着时辰,忍受着皇帝任性而为,心中暗道:老四怎的这么磨蹭,莫非和四嫂们一向这般小情小爱?真是难以忍受。而亮堂堂的銮帐之内,胤禩只得躲避着皇帝的手脚与目光,任其温热的亲吻落在全身,颇为愤恨。直到最终,只觉身下一紧,旋即一痛。纵使胤禩存有万千准备,还是瞬间咬住下唇,眼前一片濡湿,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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