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谢姐姐
从一点蔓延到全身的痛感弄得沈星葭头皮发麻，在云轶的搀扶下，她手颤抖着撑住柜沿，想了想，由于过于倒霉，无奈笑出声。
乌黑亮丽的长发顺着洁白如玉的脖颈滑落，香味好似被扯落的花，无声飘出去。
云轶鼻尖微痒，不由自主倒退半步。
“笑什么？”她问。
沈星葭拭去眼角泪水：“一下子被戳中笑点，没忍住。”
云轶满脸无可奈何，这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看看伤到没有，骨头疼不疼。”
沈星葭轻按左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放心转过身撩起衣服低头去看。
云轶瞥见一片雪白肌肤，悄然移开目光，颇有种非礼勿视的味道。
原来是腰上破了点皮，又刺又辣，还好没有伤到更里面。沈星葭不紧不慢把衣服放下来，没把豆大点的伤口当回事。
“已经不疼了，刚才转得有点麻，没仔细感觉。”
沈星葭说着话同时将一头墨发扎高，三千青丝自然垂下，落在底下的几缕轻扫过雪白后颈。
“找点冰冷敷一下。”
沈星葭闻言打了个冷颤：“天气已经这么冷了，谁受得住用冰敷。”
云轶追问：“还感觉疼吗？”
“不疼了。那一瞬间疼，之后没有感觉。”
沈星葭说完从旁边捡起一个黄皮土豆，问：“我来削皮？”
云轶不放心地说：“不要划到手。”随后继续处理食材，脆亮的彩椒在她手下被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
沈星葭削皮刀用得有模有样，完整削下一条土豆皮，还有闲情雅致说：“我倒霉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才不正常，刚才已经倒霉过了，接下来肯定会顺顺利利。”
云轶顺着沈星葭的话说道：“当然会了。”
俩人搭话，没花多大功夫就做出几样零食，甜口咸口皆有，更让人期待接下来的电影。
然而，尚未决定看哪一部电影。
与合拍的人在一起，貌似做无意义的事情也有特别乐趣。
“云轶，你别动。”
沈星葭忽然叫住两手端着盘子的云轶，而后轻点自己鼻子。
云轶浑然不知发生何事，双眼迷茫。
沈星葭只好走上去，用指腹把云轶鼻尖上的面粉擦干净。
“落了点白在上面，现在干净了。”
云轶表情空白几秒，随后笑得明媚：“谢谢姐姐。”
一个轻声说出的称呼，叫得沈星葭耳根发红，都怨刚才的举动太亲密，以至于这声轻唤有些黏糊。
沈星葭侧过头，没有直视云轶：“别这么叫。”
云轶笑得更得意：“为什么不可以，你比我大了一岁。而且，你喝醉还会叫年纪小的人姐……”
沈星葭忽然伸手推云轶，打断她的话：“往事不要再提了，先出去，椰奶在外面等半天了。”
云轶抬脚跨过围栏，重复道：“听你的，听你的。”
……
关上灯的那刻，荧幕里人影不断变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
沈星葭和云轶盘腿各坐在矮桌两侧，光线在眸子里跳跃，依稀可辨出电影中绚烂的雪景。
沈星葭看电影注重代入感，因此不喜欢边看边评价。她换成跪坐姿势，小腿压在毛绒绒软毯上，尽管如此，也不失仪态，清泠泠的背影仿佛身处雪地。
云轶余光瞄着沈星葭侧脸，看出她脸上多了丁点儿肉感，然后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
正把薯片往沈星葭那边推一点，沈星葭凑巧伸手过来，相似的两处温热猝不及防碰在一起，电影里在这时响起独白。
“无论如何，都想要触碰你。”
“不会再将你丢在无人雪地。”
一道电流穿过俩人指尖，她们不约而同地缩回手，接着同样一言不发。
直到电影结束，异样的情愫才消散。
回去时雪花满天飞扬，无声飘落在空枝上，一眼望去犹如千万树梨树争相竞放。
……
次日，雪后初霁。
一人五猫均在落地窗边，俯视雪地柳树上风铃般晃动的雪球星星。偶尔一阵北方掠过，它们撞在一起，发出沙沙响声。
它们雪白但烂漫，不输夏日繁花。
经过一个早上的思考，沈星葭决定大大方方参加公司年会，这可是云轶为她制造的人情，要是不气势十足地出现在现场，岂不白白浪费云轶的心意。
沈星葭敲定主意，用右手锤了下左手手心，然后露出笑容。
下午一些，云轶还惦记着年会的事情，询问沈星葭是否参加。
沈星葭把答案告诉云轶，后者笑着问她有没有准备晚礼服。
瑞德奢年会最后会以舞会结束，每年这个时候，女孩子们格外激动，提前半个月研究妆发。
但是沈星葭和公司只有工作和工资的交易，这是她第一次和年会有交集，对很多方面比较模糊。年会每年除了舞会其他活动都会有变化，即便是老油条也摸不准具体规则。
于是，沈星葭懵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忘记了。”
云轶：“忘记没关系，记得我们定制订婚服的那家店吗，老客户有优惠，这家最近也有空，一起去看看？”
沈星葭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说：“云总什么时候成瑞德奢员工了，怎么也要去看礼服？”
“可惜你们不要我。”
沈星葭听笑了。
云轶又说：“等会儿忙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量尺寸。”
沈星葭：“我当然不忙，你如果要忙别的，就不用陪我去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云轶：“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我也没有事情做，那一会儿见？”
“等会见。”
云轶到楼下后，沈星葭穿上外衣下楼，出门看见云轶身影，她小跑上去。
“注意地滑。”云轶稍微提高音量提醒。
沈星葭安全到达，凑上前和云轶并排行走。
“昨天是个意外，过去的就把它忘了吧。”
到了店里，年过中旬的老板热情迎上来，对她们印象很深。
“哎呀，二位好久不见，这次打算做什么衣服？”
她脸上慈爱的笑容让沈星葭想到不时温柔的母亲，沈星葭看云轶，那眼神在说，人家居然还记得她们。
沈星葭说：“做一套晚礼裙，款式不要太复杂，主要是料子舒服。”
老板浑身散发着自信：“我的手艺，包你满意。老客户打七折，还有品质保障。”
她带二人去贵宾区，这里空间宽敞，桌上放着一支鲜红玫瑰。沈星葭想起来，上次也是这间接待室。
软尺绕过腰，收紧的时候沈星葭“嘶”了一声，眼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老板目光毒辣，关心地问：“怎么了，这里有伤？”
云轶闻言看向沈星葭：“还疼？”
沈星葭莫名心虚：“一点点感觉，明天就完全没事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老板会错意，翻动手里软尺，语气里充满理解：“不用害羞，我见得多了去了，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
沈星葭：“……”
云轶：“……”
“她不小心撞桌子上了，只是这样而已。”云轶淡定解释。
老板忙点头：“有心仪的颜色吗？”
沈星葭脸上窘迫未消，声音不大：“这回我想要复古一点的颜色。”
手上正好有一套首饰可以搭配。
接下来，老板仔细询问过方方面面，才依依不舍把她们送出店门。
上车后，云轶倒车的同时说：“去买跌打损伤的药？”
沈星葭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诚心诚意道：“去吧。谢谢你。”
云轶嗓音冷淡：“不用。”
礼服做好的同一天，杨舒晴把一条礼裙交给沈星葭。
办公室外，职员们窃窃私语。
“我猜对了，这条裙子是给她的。”
“好羡慕，今年没存款，还要穿去年的裙子。”
“这条裙子可是公司专门为沈星葭设计的，整个部门忙了几个星期，全世界仅此一条。”
“谁说她失宠了，上面的人巴不得全都围着她转。”
沈星葭正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面前挂着一条华丽礼裙，这条碧蓝色礼裙胸前是繁复的鸢尾花刺绣，下摆重纱成花瓣形，但不累赘。漂亮到已经可以当婚纱穿了，难怪有那么多人投来歆羡目光。
杨舒晴手里转着笔，势在必得的模样：“公司为你准备的惊喜，喜欢吗？”
沈星葭始终没动裙子，婉拒道：“很漂亮，但是我自己提前准备了。”
杨舒晴眸光一凝，完全不理解：“它不是很漂亮吗，你不想要？这可是专门为了你做出来的，一定合身又好看。”
“我不想穿这么复杂的礼裙，这是公司年会，又不是走红毯。”
沈星葭极少用这种抵触的语气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冲做什么。
杨舒晴却不生气，仍然微笑着：“怎么说也是公司全体的一片心意，那这样，你穿一会儿换掉也行。星葭，这样可以的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星葭第一时间没拒绝，随后放柔嗓音：“有点麻烦，我想先和总经理商量，再做决定。”
杨舒晴笑意更深：“你想怎么样都行。”
结果总经理步步退让但不妥协，沈星葭无奈还是把礼裙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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