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当伊恩再次走在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时，却赫然在一楼楼梯转角处与斯内普撞了个正着，他看着斯内普，轻声道歉：“抱歉教授，又不小心撞到您了。”但让他很意外，斯内普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冷言厉讽，甚至连一句责备也没有。
他拉起伊恩的手，带着伊恩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斯内普略带薄茧的手很温暖，甚至在走路时也刻意放慢了步调，好让伊恩跟的不是那么辛苦。这短暂且稀有的片刻温情，让伊恩一时间心情复杂，仿佛心头被沉甸甸的重物压制，无法喘息；却又似三月春风般柔软温暖，让伊恩贪恋不已。
来到地窖，斯内普让伊恩坐在铺有柔软兽皮的沙发上，自己则唤来了家养小精灵，让其为伊恩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伊恩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不用，却被斯内普轻轻一瞥之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等家养小精灵端来了食物之后，伊恩默默的吃着，斯内普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研究着魔药配方。纳吉尼作为魂器之一，在攻击邓布利多时不仅将自身毒素注了进去，连带着的还有伏地魔烙在魂器上的诅咒，正如冈特的戒指一般。
因为有了伊恩的血液这一极度稀有的魔药材料，邓布利多的伤好了五成，虽说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但长久的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伊恩知道，斯内普为这事头疼不已，同时，他也清楚，斯内普对自己怀有的那一丝歉意。
伊恩自是不会在意自己的血液被如何使用，被如何取得，但自幼心思敏感的斯内普却不得不在意。愧疚感便因此产生
就在伊恩准备着安慰斯内普的措辞时，壁炉的火焰突然闪了闪变为青绿色，紧接着火焰熄灭，有人自壁炉间走了出来。伊恩抬眸，见来人是卢修斯之后又赶忙将未吃完的食物放在一旁，随意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食物残渣后站起。
这大概是他在马尔福庄园生活那么久后，残留的习惯吧。一个快要刻在骨子里极其卑微的习惯，一个为奴为仆的自觉。
卢修斯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伊恩的任何小动作，他眉宇紧锁，眉眼之间是化不去的疲惫：“‘那个人’命小龙去执行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杀了邓布利多作为马尔福表示衷心的机会。”
斯内普随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神色中也显出了几分凝重：“他终究是起疑心了。”
一旁释放着闭耳塞听和驱逐咒的伊恩垂眸，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本来德拉科刺杀邓布利多的任务，应该是卢修斯神秘事务司战败的惩罚，没想到，终究又成了变数。
“还是我来吧，德拉小马尔福先生，他还是个孩子，那种事情不适合他做。”伊恩的声音温柔坚定，“请您相信我，您在意的任何人都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直视卢修斯，但却又在下一秒用光了所有勇气，再次的低下了头。
卢修斯这才仿佛注意到了他：“为什么，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斯内普飞速打断：“不可以！”
伊恩抬头看了看两人，率先回答了卢修斯的问题：“我也算是看着小马尔福先生长大的，我舍不得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这也的的确确是我的真心话。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喝下吐真剂再对您说一遍。又或者，我还可以立下牢不可破誓言。”接着，似是急切想要证明一般，他转身走向斯内普：“教授可以给我一瓶吐真剂吗？”
却没想到，斯内普直接将架子上放着的几瓶吐真剂直接往地上摔去，同时，他压抑的低吼道：“够了！”伊恩止住了脚步，仿佛被吓着一般，震愣了片刻。
三人沉默了一阵，伊恩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抱歉教授，但这真的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您和马尔福先生的关系‘那个人’是知道的，您不能再被怀疑了，哈利还需要您的照顾。也请您相信我”看着伊恩那近乎哀求的目光，斯内普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妥协。
“你需要什么回报，只要马尔福家族能给的。”这是卢修斯头一次正视他。
伊恩有点局促，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无论是遵从心意还是本能，他都会无条件帮助卢修斯，这谈何回报。当即他便答道：“不，不需要的先生。我”还没等他回出个所以然，斯内普突然开口：“卢修斯你个蠢货，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
话音在此处戛然而止，斯内普终于是记得之前答应伊恩的事，没有再继续说出伊恩藏在心底的秘密。
因为斯内普及时收住的话语，伊恩一直悬着的心又落了回去。好在，教授没有将一切和盘托出。
“或者先生，可以容我以后再说出想要之物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卢修斯点了点头，对伊恩的态度是少有的温和。
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手边的一本书，将其变为了一张椅子示意卢修斯坐下。或许他们二人还需要叙叙旧，伊恩在卢修斯坐定后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已经凉透了的食物继续慢慢吃着。
好似时刻都在注意着伊恩的斯内普再次唤来了家养小精灵，打算给伊恩换一份，却被伊恩柔声制止：“不用麻烦了教授，只是凉了一点而已。其实，能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谢谢教授。”
随后，看着斯内普那略带心疼的目光，伊恩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什么话。便又想解释几句：“嗯我的意思是，这比起在孤儿院的生活已经好上太多了，至少不用再和其他人为了一口面包争得你死我活，我已经很知足了。”但好像他的解释只是越描越黑。
这下，就连卢修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在那生活了多久？”伊恩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卢修斯竟然会突然问他如此寻常的问题。
“大概四年吧。”若加上前世的话可能得有十来年了吧，“好在七岁时被艾维斯收养，他们并没有亏待过我，会教我礼仪，送我好看的衣服。当然，我也很感激马尔福先生，在马尔福庄园的日子应该算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吧。花园里那些名贵的花和那些珍惜动物都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美丽事物，还有柔软的床和被子，更是我以前从未妄想过的”伊恩仿佛是陷入了回忆，消瘦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清浅的微笑。他忽略掉了前世那些痛苦灰暗的回忆，只将今世历经的快乐如数家珍一般说出。
在最后，伊恩却又突然将原本温柔轻松的语调放的小心翼翼：“抱歉啊，可能你们并不想听这些。我也不知道这么就说出来了真的很抱歉，浪费你们的时间听我在这里唠叨。”
可以说在场的，都不是无心之人。卢修斯也无法否认，他现在是有点心疼这个孩子的。而斯内普则更不用说了，他用手背低着额角，面上一片心疼之色。
见二人沉默，伊恩自觉的离开了地窖，走之前还不忘行礼告别。
回寝室的路上，伊恩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伊斯利尔非常不解：‘今天发生的事难道还不够糟糕吗？’伊恩摇了摇头：“一切都还没到最坏的时候，这次并不是教授去当那个‘恶人’，他不用再面对自己良心的谴责了。而且今天又见到了先生呐。他身上穿的那件衣袍，又刚好是当日留给我的，看来，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嫌弃我。”
‘你就这么容易知足吗？’伊斯利尔的声音似乎有点喑哑，“你简直就是一个又疯又蠢的傻子！”
这下，轮到伊恩不解了，但没过多久他便也然了。
走廊中被月光渡上了银白色的光华，伊恩走在其间，伸手似要抓住那月色。看着被月光照得惨白的手掌，伊恩突然就笑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或许此时此刻哭上一场会更为应情应景，但伊恩捂着那抽痛不已的心脏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此刻并没有观众，他不知哭给谁看，无法博得同情；又或许，那沉疴已久的痛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他压得麻木空洞。
“有时候，心也是会疼的。不过好在，忍忍也就过了”
‘嗯。’
“我真的不傻，就是挺招人嫌弃的，好像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这样了。不然之前的那个院长也不会把我赶出去”
‘嗯。’
“教授其实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他一直都很坚强，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
‘嗯。’
“我总感觉最近威森加摩在向先生施压，随着伏地魔重出魔法界，那些以往受到过迫害的人也有不少站了出来。可我却不知该如何帮助先生，我只恨自己太没用了”
‘嗯。’
“你说先生他该有多累啊，顶着伏地魔的怀疑，苦苦支撑着风口浪尖上的铂金荣耀。你看到他眼底的疲惫了吗我真的，好心疼啊。”
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在走廊的窗边持续了很久，一人一恶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意义的话，没有逻辑可言，宛如两个疯子之间的日常交流。这是伊恩头一次如此畅快的说出心中压抑的语句，虽然都是经过自身美化了的。但伊斯利尔知道，伊恩今天或许是真的在为什么而开心着。
说到最后，不知是谁声音中掺了丝哽咽。
当然，沉浸在无聊对话中的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楼梯转角的阴影处，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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