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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乐队见面


开学,阴雨连绵,整个二月没有断过。

        晚上何乙又突然腿疼。

        小伙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程青打算翻墙出去找药店问问。

        何乙阻止他,药店应该都关门了。

        “热敷应该能缓解。”雷文墨说。

        蓝翼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电话,说:“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吧。”

        “哇”林宝看到手机眼睛都大了,“你居然有电话?还敢带来学校?”

        “小灵通而已,存话费送的。”

        程青看着蓝翼手上的电话,不知道该不该接。

        “快点。”蓝翼催。

        接过电话,拨了何乙家的座机号码,跟袁茵讲了缘由,何杰接过电话跟程青讲解如何帮何乙缓解疼痛,然后又问了句学校饭菜如何,简单沟通后挂了。

        程青看了通话时间,六分多钟,打电话是三毛一分钟。把电话递回给蓝翼说:“一会我再给你话费,谢谢。”

        “不用,小灵通是包月的,打多久都一样。”蓝翼收好手机,翻身上了上铺。

        “程青啊,需要我做什么吗?”林宝问。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程青拿了桶出了宿舍。

        “哎,有个亲哥是真的好。”刘畅感叹到,“何乙,我这有零食,吃点吗?”

        “不谢了。”何乙呢喃,关节的痛怎么形容?钝痛?就像一块铁饼慢慢把你关节压碎,不剧烈不尖锐,但痛苦。

        何乙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风湿病,才会在阴雨天里骨头痛。

        程青提了桶热水,拿了他和何乙的毛巾,湿了热水再拧干包裹住何乙的膝盖。

        又拿了件自己的长袖衫盖在何乙腿和脚上,双手浸水里,发现没有毛巾擦手了,先甩了甩水然后在裤子拍了拍,开始帮何乙按摩小腿,转动脚踝。

        “毛巾凉了。”何乙提醒。

        十多分钟后,疼痛缓解,“谢谢亲哥,明天请你吃饭。”

        程青算不上别人家的孩子,毕竟他太闷,除了学习自觉不惹事,好像也没别的优点。

        对何乙而言,还是有的。

        何乙是六个人里最晚起床的,通常是上课铃响前五分钟才起,四分钟洗簌完毕一分钟跑去教室。

        学校的迷你食堂不供应早餐,何乙也从来不吃,但第三节课后会从三班前门挪两步到二班后门,吼一句“亲哥”,饼干面包什么的就会飞过来。

        何杰在电话里说让何乙早餐保证一盒牛奶一个鸡蛋,程青早上出校门买早餐的时候就会帮何乙带回来,还加了个包子,让三班同学放何乙抽屉里。

        “在班里吃鸡蛋也太尴尬了,味道臭。”何乙在走廊靠着栏杆剥鸡蛋,“但是在走廊吃也很尴尬。亲哥明天别买了吧。”

        程青拿了张卷子站他旁边:“你还想晚上腿疼?”

        “我婶说吃鸡蛋就不疼了吗?”何乙问。

        “你叔说的。”程青答。

        “我叔说的那我不敢违抗。吃吧吃吧,每天吃每天吃。”何乙三口解决了鸡蛋。

        程青想用卷子替他遮挡一下,那张脸配上腮帮鼓鼓的样子实在诡异。

        平静地吃了两个月鸡蛋,是个狠人,未来也将继续。

        因为是小团体赛,二中的科技节就没有其它节那么受人欢迎,听说以前还有纸飞机比赛,一人一张纸,看谁折的飞机飞得远,简单粗暴非常受欢迎。

        现在升级了命题赛、创新赛、创作赛。

        命题赛是学校设定主题任务,学生各显神通完成任务。

        创新赛是自己拟定实验项目,有物理实验和化学实验。

        创作赛是手工制作和科技类小说的创作。

        程青被同学拉着参加物理实验,何乙挑战了命题赛:高空抛蛋。

        从三楼连廊把鸡蛋抛向地上画好的圆圈里,鸡蛋不坏,离红心最近者获胜。

        何乙和同班同学拟定好了方案开始寻找材料,纸盒、泡沫、弹簧、碎纸屑、布条、木棍、气球等等,每天中午实验,一次次改进。

        “也太浪费鸡蛋了。”费了五个鸡蛋,何乙感叹到。

        “为什么不用熟鸡蛋?”程青路过三班,在窗外对何乙说。

        “我靠,我们怎么没想到。”何乙的同班同学激动得拍了拍桌子。

        “对也,先用熟鸡蛋,等框架都实验成功了再换生鸡蛋。”另个同学说,“不然沾到生鸡蛋的材料都浪费了。”

        “尖子班的人就是不一样。”何乙夸到。

        “不是我想到的,我们班用的就是熟鸡蛋。”程青解释。

        隔壁二班传来笑声:“程青你这个叛徒还不快过来做实验,我们班要是输了罚你跳脱衣舞。”

        叛徒是玩笑话何乙知道,但是厂里人不会这么说的,在厂里,叛徒就是叛徒。

        太轻了落地会弹开,不能保证离圆心的距离,太重了防震差鸡蛋容易碎。

        几个人轮流抛,谁抛的更准比赛当天就由他来抛,何乙看着三楼下的那个鲜艳的红点,越看越迷幻,像着了魔,他没有抛,把手中的盒子朝圆点直接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吓到何乙自己,落点是圆心,随后弹到旁边。

        不知为何何乙想到程朗,那个瞭望台他没有上去过,也许是因为那时候他还小,觉得它很高很高,高到可以轻易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同学们的嬉笑他已经听不到,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下楼回了教室,趴桌上开始流泪。

        这情绪来得太太太太太莫名其妙,何乙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来了,就面对他,别忍。

        比赛当天,连廊下一地的纸碎、河沙和泡沫木屑,操场一张张桌子,欢呼声此起彼伏,每张脸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不过几个小时,校园就恢复了宁静。

        青春其实就是聚散都快,回头看,有的空空如也、有的踏实可爱。

        周末,何乙第一次没有回厂,音像店老板邀请他周六跟乐队见面。

        在市中心西南方向的城中村里,走十分钟能到。

        城中村的巷子也窄,两排背对背的楼房,中间连消防车都过不了,房子正面的路被小摊贩占满了,路面又黑又湿,堆了各个摊位丢弃的垃圾,人也多,所以出入都走背面。

        窄,阳光都透不下。

        背着吉他跟在老板后面,何乙打量着四周,看到抽着烟穿着吊带裙披着外套站门口的女人他立马低下头。

        从室外走进室内瞬间眼盲,老板开了灯,噔噔蹬跑上四楼,没有房间,一个通透的大厅和巨大的窗。

        “回来了。”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鼓手黄龙,贝斯手陈家毅。这是何乙,二中高一的。”老板算是给彼此介绍了,又问,“致远还没来吗?”

        “下楼吃早餐去了。”黄龙答。

        “都几点了才吃早餐。”老板说,“不等他了,你们先试试呗。”

        玩音乐的都得这样吗?鼓手长发加纹身还叼着烟,贝斯还好,干干净净的气质,衬衣扣到最上面那颗。

        角落两个音响,两台大大的他不认识的设备,三把吉他在吉他架子上,地上一圈圈的线。

        何乙第一次看到放吉他的架子。

        “何乙要不你先过一遍我给你那几首曲。”老板说。

        何乙打开吉他包,拿出吉他。

        “嚯哦~古董啊。”鼓手黄龙夸张的语气让何乙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别理他,神经病一个。”老板说。

        弹奏完毕,陈家毅给是评价是乖乖牌,黄龙接着说:“超级乖乖牌。”

        老板刚想开口,主唱进来了。

        宁致远,宁静致远。父母给孩子起名的时候,往往觉得自己有文化,起的名字既有寓意又与众不同,殊不知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而且孩子到了中二的年纪,一定会给自己起一个自己听起来更有寓意更与众不同的傻逼名字。

        比如黄龙初中的书上写的不是黄龙,是孤狼。

        “主唱宁致远,这是何乙,二中高一的。”老板再次介绍。

        宁致远对何乙点了点头,走到设备旁拿起了话筒,说了句“来咯”往架子鼓前面一跳,鼓和贝斯伴着他的歌声同时响起,话筒是没有开声音的,宁致远的声音很有力量,咬字有点怪,何乙试着加进去,节奏和他平时弹的不一样,打个比喻的话,平时自己弹的是直线,他们是曲线,跟不上,但是有趣。

        “娃娃你还有得练啊。”宁致远唱完后对何乙说。

        “那你们练吧,我得去店里了,下午人多我妈搞不定。”老板起身要走。

        “我留下吗?”何乙问。

        “嗯,他们会带你的,别怕,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老板拿了把吉他,递给何乙说,“你先用这把,你那把我帮你拿去保养。”

        习惯了他们的说话方式,以前老师说的“双重否定表示肯定”,现在单层否定也可能表示肯定,意思是他们是好人,我懂我懂。

        何乙点点头。

        晚上以“培养团队默契”为由,何乙被他们拉着去吃晚餐。

        昏暗的餐吧,满墙的酒,倒挂的玻璃杯,若有似无的背景音乐,周围的人都小声聊天,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无论到哪,何乙都喜欢先观察周围,这种环境他第一次来。

        “点你想吃的,你龙哥给钱。”宁致远把菜单递给他。

        “为什么是我给钱,为什么不是小毅毅给?”黄龙瞪着宁致远。

        “为什么是我给钱,为什么不是小致致给?”陈家毅学他。

        “为什么是我给钱,当然最帅的龙哥给啊。”宁致远看着黄龙。

        这听着像吵架的对话,多少让何乙有点紧张,低头看菜单。

        “板栗鸡。”点完后把菜单递给坐旁边的宁致远。

        “酸汤肥牛,多加一份肥牛。”宁致远没看菜单直接报了菜名。

        “你真的是每次都点它。”黄龙也没看菜单,说,“我要牛仔骨,你呢?”

        “蒜蓉油菜。”陈家毅也没看菜单,“加个枸杞猪肝汤吧。”

        面对三个没看菜单的人,何乙后悔没背下菜单,下次也能闭着眼睛点。

        等待上菜的时间,何乙有些许的紧张,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面,需要帮他们拆餐具吗?需要帮他们倒茶吗?他们还没动手自己先动手是不是不合适?

        三个人没注意到他的紧张,各自开始拆餐具的塑封,用茶水烫洗餐具,何乙就有模有样地学着。

        先喝汤。何乙看着一碗青悠悠的枸杞菜汤里那块灰色的三角形物体,有点担心。

        “怎么了?不吃猪肝?”宁致远发现何乙盯着猪肝。

        “没吃过。”何乙答。

        “没吃过?小宝宝不是都要吃肝补铁还是补血吗?”黄龙问。

        “我叔不让吃内脏。”何乙说,不知道小宝宝说的是他还是真的小宝宝。

        “那你想试试吗?不吃就放旁边。”宁致远问。

        “香煎猪肝是神仙美味啊。”黄龙说。

        何乙是没什么忌口的,袁茵从食堂打什么菜他就吃什么。勺起那块猪肝送进嘴里嚼了几口,脸一皱吐到骨碟上,然后喝了一口水低头找垃圾桶。

        宁致远知道他要漱口,把桌下的垃圾桶踢到何乙脚下。

        “哈哈哈,香煎猪肝要哭了。”黄龙乐出声,陈家毅也微微一笑。

        把骨碟里吐出来的猪肝也倒进垃圾桶,何乙有些震惊地说:“我的天啊,疯了疯了。”

        几个人笑笑,气氛就融到一起了。

        晚上何乙回到宿舍,只有他一个人,睡觉又太早,做作业吧。

        这些题,以他的题感,步骤得近十步,但他现在写到第六步已经写不出来了。

        写语文吧,好歹都看得懂。

        夜里很安静,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还能听到男生洗澡房传来的声响。

        平时觉得拥挤狭窄的宿舍一下变得空旷起来,放下笔躺床上看杂志,蓝翼放了很多杂志在他们那桌上。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从房顶传来,是老鼠。

        为什么平时都没有注意到有老鼠在房顶跑来跑去?不是怕老鼠,只是小时候听过老鼠咬人人会发疯的传闻,他怕半夜老鼠钻进被子里咬他。

        惊慌的心理让他熬到一点多才睡,灯都没关。

        第二天继续去跟乐队磨合,晚餐回来找程青一块吃的。

        “这两天怎么样?”程青问他。

        “还行,挺照顾我的,昨晚还请我吃饭。哦,那个猪肝太可怕了。”何乙说,“晚上一个人在宿舍睡也可怕,怕老鼠半夜钻我被子里。两种可怕不相上下。”

        “垃圾场在这边,当然有老鼠。”程青说。

        “哎,以后周末怎么办,看哪个宿舍有人我借住一晚吧。”何乙无奈地说。

        “你以后每周都不回去了?”程青问。

        “也不一定,他们也不是每周都在这边。要练习会提前说。”何乙答。

        “那你不回厂的时候跟我说,我也不回。”程青说。

        “亲哥,这块鸡肉给你。”何乙把餐盘里的鸡肉夹到程青餐盘里。

        “谢谢。”程青夹起来就吃,他也从来没跟何乙客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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