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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言上高楼


苏府进晚膳。

        往日喧闹无比的苏府毫无征兆地冷清下来。苏小小跪在门外,长跪不起。

        苏益清喝着茶,迟迟不肯动筷。

        此事把乔语柔都惊动了。不过消息锁得极其严,再无其他人知晓。

        乔语柔告诉苏如故,没有定情没有出阁成家女子便先有孕,是最最要不得的丑事。

        可谁又能脱身呢。

        苏益清自然是想让苏小小处理掉,到时候天知地知你知,也不会坏了名声。

        可苏小小不愿。孩子是无辜的。

        但顾北的为人的最终目的,都不能支持她的做法。

        苏小小便长跪不起,以死相逼。

        苏小小一事终究以苏益清的暴怒和何瑾的晕厥妥协告终。苏益清只得背地里找到顾北。

        于是便有了顾北的上门提亲。

        苏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二小姐动了真心,那样一个温婉而爱慕虚荣的人,也会败在一个穷酸而自傲的人手上。

        所以爱真的是很难说得清的。

        有的一腔孤勇一意孤行,有的不堪一击随风飘散。

        婚期也定了下来。

        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祝福,似乎没有一个人疑惑这两人为何突然走到了一起。也并不奇怪此两家的联姻。

        仿佛世间所有事都有迹可循,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对苏小小而言,多么可喜又可悲。苏如故真心赞扬不上这门婚事。

        无论顾北想怎样,她都看不起他。

        大婚之日,顾家迎亲的车马奏得锣鼓喧天,顾北依旧意气风发,眼底的平淡却胜过往日的骄傲随意。

        直觉和感觉骗不了人。苏如故觉得顾北娶苏小小并不快乐,仿佛是枷锁。

        但她也不愿意管二人的感情了,她只知道她目睹了一场华丽而悲哀的婚事。

        也许是会幸福吧,谁又在乎呢。

        苏如故的记忆突然被拉扯。

        苏如故幼时与白修然交好,曾扬言长大后要以身相许,陪伴哥哥一生。

        那个时候也许是玩笑话,可苏如故依稀记得她挺认真的,或者是白修然挺认真的。

        苏如故的脸颊划过汗珠,她浑身发冷,心有些慌乱。那揪心的痛感无法解释,浑身不安也无处寻觅原因。

        玩笑话吧,被她失忆忘却过的玩笑话,被她在这么凄美的场景下才想起来的玩笑话。

        短暂的插曲,苏如故踏上了去平襄城的路。

        虽然京城的风茶馆也可以打探消息,但她是为了那几大本卷宗。上面记录着北泽发生的所有皇族官宦或名动天下之事。

        而卷宗她一直没有见到踪影,怕是真正的幕后老大带去了平襄城。

        出于官场客套,她先面见了平襄城的徐县官,徐县官相当热情,邀请苏如故在客房住下。

        她表面上是代苏府前来谈合作,也不好拒绝邀请,可又担心徐县官派人盯着她的去向,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徐县官还热情地请苏如故前去平襄城祭祀的圣地雅岚楼,苏如故无言独上雅岚楼,寻找时机逃开徐县官的注意。

        好在徐县官果真与百姓畅谈起来,她借此抽身。

        “胡涂,去查。”

        而苏如故也不敢太放肆,只好继续登高望远,

        登高而望,如画山河人间百态尽收眼底。苏如故也一时被风色迷住了双眼。

        胡涂在人群中也不算晃眼,不一会便消失在眼前。

        突然,苏如故在人潮中瞥见了一个人。

        当年看见的背影,有了正面的轮廓。林洛尘永远意气风发。

        来不及她诧异,芸香先惊讶出声。定眼一看,阿木也默默跟随其侧。

        “芸香,你可知他们所为何事?”

        芸香只顾摇摇头。

        凡是平襄城来客,徐县官是一定会过问的,不然也不会轻易放进来。苏如故觉得不久她便能在徐府看见林洛尘。

        果不其然,当晚林洛尘便拜访了徐府。她与他也不可避免地会了面。

        先是林洛尘的询问,“苏小姐怎么在此?”

        苏如故也不正面回答,“世子殿下怎么在此?”

        二人心照不宣藏起了秘密。

        “不必恪守规矩,叫殿下生分了。此番苏小姐在,在下也许还需小姐一臂之力。”

        “公子说笑了,微薄之力愿为您效劳。”苏如故也不知怎样才算不生分。

        几番试探下来,苏如故知晓林洛尘此次来应该还是调查人物,不过这次藏的更深,看不出他带了多少人来。

        林洛尘也十有八九猜出苏如故的目的,他自从知晓了那个符号就知道了苏如故想自立门派从而更好地办事。

        不过只有苏如故知道做的一切,归根结底,与寻找娘亲有关,与寻常百姓有关。

        几日后,胡涂才带回消息。

        胡涂几日来都安排了人蹲点视察,发现人流聚集在当地的青楼,再然后便是寺庙、雅岚楼以及其他祭祀的地区。

        平襄城不许无关外人进入,所以客栈等光景并不好,调查范围一下便缩小。但是人员聚集在青楼,实在让胡涂不解,便多观察了几日,结果依旧。

        风茶馆一系列的势力往往便安插在最暗流涌动的地区,在青楼苏如故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胡涂的顾虑也是有道理,在平襄城不像在京城,苏如故不能化装扮成男子。

        更何况还有徐县官的注意,苏如故也不可能自己明目张胆前往青楼。

        这时候便需要一位强者的配合,她不觉想起林洛尘。

        而此时,林洛尘也应了先前他的话,找到了苏如故寻求帮助。

        意外的是,二人的目标,都是前往青楼玉香楼调查,一拍即合。

        于是二人在徐县官面前相互作证,结伴前去雅岚楼进行祷告,徐县官也不好提出陪同他们去。

        平襄城也真不愧是祭奉水神索的圣城,城内只有一所青楼,规模不大,也不火热,仅仅只是门面占地大。

        林洛尘进入玉香楼后,便要辞别苏如故。他二人早已在出徐府后乔装打扮,也默契地要求分头行动。

        不过就在苏如故转身之时,林洛尘喊住了她,“算了,丫头,阿木这次跟你,这种地方还是得小心。阿木不会干涉也不会留意你的行动,他会在暗中跟着。”

        她闻声愣了愣,偏过头看林洛尘时人早已不见。

        “有胡涂在,没事。”苏如故想赶阿木。

        阿木只好再次保证:“属下绝不观察阻碍小姐行动,只是暗中保护。”

        苏如故只能默许,心中却是一暖。

        眼前形形色色的女子,屋内奇香异味,苏如故扮的是男装,只好点了一位美人。

        从那女子口中得知,青楼分卖身卖艺,而她点的是卖艺。苏如故根本无心看表演,自顾自地引导此女子回答她想知道的事情。

        卖艺女子看出苏如故的用意,点明想知道的只有花魁知晓。

        苏如故只好点花魁,不料碰了壁。花魁需要竞选得价最高才可面见。

        而玉香楼竞选得等到夜里。这可不行,徐县官那边会败露。

        苏如故只好给那女子多一倍的价钱,让她为自己寻来一件花魁的衣裳,并让她告诉所有的姐妹今日竞选提前。

        “胡涂,你去向宾客传播。芸香,梳妆打扮。”

        下下策。苏如故假扮花魁,在露台上献舞,逼真花魁出来。

        其实自从知道势力盘结在青楼,苏如故便猜幕后老大如今应该也算是青楼中人,如此这般定能引出幕后。哪怕会打草惊蛇,她也只有放手一搏。

        徐县官似乎并不欢迎苏如故和林洛尘,处处盯着他们,并每每暗示他们早点回去。笑面虎也不过如此。

        听闻过段时间平襄城就会举办圣典,到那时一定会赶外来者走。

        苏如故的样貌和舞艺其实并不输所谓青楼的花魁,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没有人教她女红,但娘亲还在的时候亲自教她习舞,她从未怠慢,即使是娘亲失踪后。

        不等消息完全传开,苏如故便蒙着面纱守在了看台帷幕后。

        她在等,等花魁露面。

        她本想直接上台献舞引她出来,可穿衣时,却发现送来了两件衣裳,另一套可以看出是男装全然没有女花魁的妖媚。她自然穿上了女花魁的衣裳。

        她也问过了,此青楼有男女花魁。她打算逐一攻破。

        而当她失去耐心,准备上台时,突然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从后面控制住。

        见她反抗,那人要挟道:“敢乱动,你手下的人就会死。”

        苏如故怕胡涂或芸香被抓住,只好任由那人带走。

        台下的阿木并没有跟随胡涂和芸香前往看台帷幕后准备,只是见苏小姐迟迟没有出现,不免生疑。

        他只好偷偷潜入,却只发现一张手帕,定是他们留下的,恐怕是遭遇不测。

        阿木只好找到先前的卖艺女子,严加审问,那女子却什么也不说。

        后来阿木试图寻找花魁,也处处碰壁。

        而另一边,苏如故被丢进去,她没有被捆绑,自己掀开了麻袋。

        映入眼帘的是屋内云烟四起,檀香散发出些许清幽。

        床榻上横卧一男子,带着面具,却也遮挡不住狠狠打量苏如故的目光。

        “你是何人?”苏如故问。

        “你是何人?”那男子问。

        二人同时出声,又都吓了彼此一跳。

        “不用多管,问你几个问题。你抓的我?我的手下呢?”苏如故也不慌张,坐在桌前。

        “是。他们无事,主子都敢冒充花魁,被抓了还敢坐下,下人又能有什么事呢。”男子像是提起了兴致。

        “玉香楼是由谁经营?”

        “真有趣,不关心关心自己吗?还敢在这问东问西?”男子起身靠近苏如故。

        “怕的话我也不会来。”苏如故对上他的眼睛。

        “我经营。怎么,这么惊讶,继续问吧。”男子看着苏如故的眼睛,坐在了她旁边。

        “除了男欢女爱,可还有经营别的勾当?”

        男子突然伸手揭开了苏如故的面纱,将她一把拉过,抱在腿上。

        “当姐姐是故意惹奴家见你,没想到是政治客啊。”男子望向苏如故的眼睛,便要吻下去。

        苏如故的衣裳本就是女花魁的,很是暴露,而此男子应该便是男花魁,此刻却对她动手动脚。

        苏如故伸手挡住男子的俯下去的脸,警告他别乱来。

        而男子的手却慢慢游走,轻捏苏如故的腰线。直到他摸到了短刀。

        他这才眼神犀利起来,拽开了衣裳的带子。

        苏如故也不再示弱,抢先一步抽出短刀,握在手里对准男子。

        不想男子根本不管刀刃,手越来越放肆,衣裳被掀了又掀。

        “干什么?”苏如故将刀刃抵住男子的脖颈,划出一道口子。

        男子不怒反笑,“满足你啊,生的这么美,死在你手上也值了。”

        苏如故明白男子故意这么说,她看得出男子完全能反抗夺走她的刀,她现在完全处于被动,且看不出这个男人到底想怎样。

        “既然是你经营,谈合作吧,我给你注资。”

        男子停住戏弄的动作,放开了苏如故。

        “听闻每年平襄城开展祭典,也会成为屏除异己的最佳时机。玉香楼的景况并不好,也会受到影响。”苏如故继续说。

        其实她很奇怪,在如此大环境下,经营寺庙等分明利益更好。而玉香楼如此另类,却恰恰满足了避人耳目的效果。

        可免不了受到针对。

        男子皮笑肉不笑,“用何交换?”

        “不急。我先要了解一下情况。”

        “在下名柳虞,玉香楼是我用后来的资金建立的,歌姬有买来的也有主动投靠的。”

        苏如故意外地挑了挑眉。

        “后来的资金?略有耳闻外人进城很难,而外人进城并想成为城内百姓更难。”

        柳虞恍惚了一下,确定了苏如故是京城苏府的小姐并会包庇玉香楼后,才平淡地解释:“难如上青天。柳虞便是外人进城。像小姐这种有背景的外人平襄城经过官府许可是不会被阻扰的,但到了祭典便会赶走,想必小姐是知道的。”

        “而普通人进城,需要交银两,美其名曰进城奉索。外来人被水神索视为肮脏,所带钱财必须全部上交。否则便是对索不敬。进城后身无分文,但衣食住行被索庇护,去任何寺庙都会被收留。”

        “寺庙过渡一段时间后,多数外来人已经融入了,并且寻到了在此的生存之道。但也有无法立身的,沦为奴隶被拐到市场上当街叫卖。买回去的奴隶多半是从事祭祀索的事宜,也不算太糟。”

        “虽然成为城民便要上交全部钱财听起来荒诞,但每年外来人进城数很多。原因恰恰是因为不许外人进入。很多戴罪之身逃到这里,只是损失了钱财反倒捡回命,也能在城内安乐一生。很少有仇家为了追杀也进城的。而这种形式是官府允许并运行的,听闻朝廷也是默许的,除非罪大恶极之人会有官兵来捉,大部分人确实是重新做人劫后余生。而朝廷之所以默许,是因为平襄城充盈了国库。”

        苏如故没有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倘若进城为民而又出城会怎样?出城后再二次进城还是仅仅交钱财吗?”

        柳虞摇摇头,正欲回答,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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