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重水复
同时出现在云与绯脑海中的，还有沙鹰的使用说明。
——威力巨大，但同时后坐力也很强，并不适用于战斗。
不过，已经足够了。
云与绯深吸一口气，一把银色手|枪就出现在她手中，手|枪有点重，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她一时没拿住，身后的陆风逸听见声音，几乎本能地转身接住枪。
“这是什么？”陆风逸的声音很哑。
“枪。”云与绯没有多解释，“我教你用。”
“好。”
云与绯微微颤抖的手指，覆在陆风逸手背上，对准了小道对面密密麻麻的兽群。
系统已经将子弹上膛，一切准备就绪，只要扣动扳机就好。
“握紧了，反冲力会很大。”云与绯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陆风逸手背筋肉听话地绷紧了，她将手指抵在陆风逸冰凉的指背上，往里一推——
“砰！”
巨大的声音响彻山林。
有血色烟花在小道另一头散开。
死在小道那头的都是普通野兽，除非击中要害，否则子弹的威力压根对妖兽起不到任何威胁。但巨大的响声，已经足够有威慑力。
陆风逸的手臂仍然绷直，纹丝不动，他没想到手中这玩意儿能有这么大威力，怔怔眨眨眼。直到云与绯轻轻的一声“继续”，他立马回过神来。
接连四枪！
小道前兽群不自觉退开一丝缝隙，陆风逸瞳孔倏地收缩，猛地扯住云与绯肩膀，抓住机会朝那儿冲过去！
一跃而过。
一只发狂的练气期野猴朝他们追来，陆风逸单手持着沙鹰，回头对准妖猴扣下扳机。这回他的手臂终于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握紧。
子弹与妖猴肩膀相撞，没有打穿，不过也留下一道撕裂的长痕。妖猴咆哮一声跌倒在地。
短短几个呼吸间，陆风逸和云与绯就已经离开鼓鸟妖力塑造而成的屏障，陆风逸没有立刻停下脚步，继续拉着云与绯往前，那一层淡紫色光幕离他们越来越远。
有几只野兽追出来，一离开屏障，就茫然仰头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追。
百米后，陆风逸终于停下脚步，二人同时跌落在地，弯腰大口喘气。
一松懈下来，云与绯眼前一片花白，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失血太多，她已经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丝毫不受自己控制，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只是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面前，身体难受的感觉都算不上什么了。
云与绯拿出仓库中的各种伤药，扔给陆风逸一瓶，哑声道：“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待会儿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我不用。”陆风逸摇头。
云与绯反应过来，陆风逸吞魔丹过后，实力至少恢复到了筑基期，他现在有灵力护体，身上的伤口明天就能恢复。有药用当然更好，但他怕云与绯不够用。
……也不算太小白眼狼嘛，云与绯无力地浅笑一下。
“陆风逸，你转过去。”
陆风逸愣了一瞬：“……哦。”他转过身，背对着云与绯，下巴枕在膝盖上，耳朵微微向下耷拉。
云与绯掀开衣服，她肩上被野狗咬伤一大片，布料已经嵌进血肉中，撩起来时很疼。她轻轻“嘶”了一声，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擦药时手都有些拿不稳。
擦药的过程很艰难，云与绯好几次想，干脆闭上眼睛睡过去得了，又被她压下去。
云与绯背上伤得不重，她直接将止血散往上边倒，但仍然有些吃力。身后响起陆风逸微弱犹豫的声音：“……我帮你？”
云与绯垂眸，看见身上四处糊满深色药膏，和干涸的血渍混在一起，很狼狈，肩膀、脊背也是无力耷拉着的：“不用。”太狼狈了，她不喜欢。
陆风逸没说话了。
云与绯洒完止血散，整理好衣服，从仓库中拿出刚才抽到的那颗【朴实无华的青色果子】，逼迫着自己将它吃掉，用清甜的果香压住胃里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
“好了。”云与绯说。
陆风逸起身想走，手腕却被云与绯无力地拉住，他回头看她：“嗯？”
“我走不动了。”云与绯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虚弱到了极点。
陆风逸道：“你坚持一下，我刚刚看见前面百丈远处有个山洞，我们到那儿休息。”
云与绯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扯他衣袖一下：“陆风逸，你还有力气吗？”
“有。”陆风逸刚才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不少。
云与绯直接道：“背我好吗？我没力气了。”
陆风逸抿唇，毫不犹豫摇头：“不背。”
和之前说不要护送云与绯的态度一模一样。
云与绯：“……背我。”
陆风逸：“不。”
云与绯：“……”
她没力气再说什么了，攀着少年的手臂起身，虚弱往他背上一靠，手臂轻轻环过少年脖颈。
陆风逸没有推开她，而是往下蹲了蹲身子，背着她起身，一步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陆风逸忽然警惕抬头，望向漆黑夜空，云与绯若有所感，随他抬头。
有流星划过夜幕，在黯淡云雾上留下三条淡金色痕迹，一直向远方延展而去。
寂静夜空下，风声随之呼啸。
云与绯微怔地看见，很快又有几道光影掠过，她反应过来，不是流星，是有人御剑而过。看方向，应该是前去洗髓门，参加医修大比的修士。
紧接着，夜幕中又有剑光烁烁，一条条剑痕划破苍穹，在夜空中留下金色长痕，又渐渐消散。
陆风逸眼神刚开始有些警惕，后来他微微歪着头，变得迷茫又向往。
陆风逸背着云与绯，在雪地中站了许久。
云与绯几乎自言自语地解释道：“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可以御剑。”
一缕缕剑光亮起，呼啸的风声响起，然后又消失。直到夜空中最后一道剑光闪过，云层上淡金色痕迹消弭无踪，寂静夜幕下什么都不剩，没有人注意到雪中的他们。
陆风逸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云与绯沉默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陆风逸，离开钟山后，你想做什么？”
陆风逸摇头：“我不知道。”
云与绯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说：“我想要御剑飞行，能够在苍茫大地上自由翱翔，走遍目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行侠仗义也好，逍遥快活也好，总之，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拦住脚步。”
如果原主灵根没有被毁，云与绯现在应该已经结丹成功，可以御剑了。甚至不需要结丹，以原主的天赋，在筑基后期稍微多练一段时间，说不定也能成功御剑。
但现实是……她灵根毁得透彻，别说金丹期了，连灵力都感知不到。
云与绯轻叹口气，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一定可以的。”
陆风逸的狼耳轻微颤了一下，他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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