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刚刚的三言两语之下，大家都只当苏瑾和qx工作室的人都认识，倒也没多在意到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同。
只有他们两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像是在众人眼光下打了个哑迷。徐知薇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木质雕花窗照亮着整个茶室，虽是六月的天，但还不算是很晒，照在人身上还是有些温暖。
顾念就在这样的温暖的阳光里，看着他低头和导演的交流。
没有变化，除了没有戴眼镜，还是和当年初见时，一模一样。
许是视线过于炽热，苏瑾像是有所察觉，在他有了抬头的趋势时，顾念就将目光转移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上。
就好像，刚刚那个一直看着他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苏瑾抬头也就只看了一眼，继续听着导演和编剧说着对于这部剧对于人物的见解，想法。偶尔搭上一句话。
整场会议下来，顾念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保持职业般的微笑，二就是听他们讨论定下来的主题和想法，努力把身边的人当做是空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到他时不时看自己。
她，有点不自在，想逃离的欲望，在一眼一眼中，随次数的增加而增涨。
“哎，你是不是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徐知薇靠近顾念小声的询问。
“嗯？”顾念从发呆的状态之中被拉回，一下子有些恍惚。
“那你打算怎么和他联系？”徐知薇刚说完，顾念和苏瑾就对视了一下，顾念就匆忙的挪开眼，不再说话。
她左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右手拿着笔在自己的笔记本随意的画了几下。
她很苦恼，对于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很苦恼，对于宋启星的怨气也逐渐加深。
为什么是安排她们来接这个项目啊！
感觉自己的右手臂又被人撞了撞，抬头就对上徐知薇戏谑的眼神，她微微靠过来，“你可算是真的完蛋了，这样都能碰到。以后请叫我预言家好嘛？这个世界是真的小，我当年就说你们会碰到，谁能说你们不是缘分呢。”
顾念实在是忍不住了，朝她大腿摸过去，狠狠的拧了一下，对她无声地说道：“闭嘴！”
在大家的激烈讨论之下，对于这一部《破碎》的主演服饰色彩基调，也都顺利的初步确定了下来。顾念也在偷闲的时候发现林姐已经把她拉进来各大剧组的交流群了。
有整个主演群的、美术群的，甚至连道具组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导演助理的好友申请，真的光是看的都有点头疼了。
眼看大家都聊的差不多了，徐知薇从随行的工作包里取出卷尺，“既然大家都在，一会我们叫服务员再给我们拉个屏风，大家再把尺码也量一下，取个数据。”
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顾念就自告奋勇的出去联系服务员，她实在是太想逃离现在的这个让她有些心慌慌的环境了。留下徐知薇还那里和其他人一起闲聊。
苏瑾见顾念走出去之后，也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顾念出来之后就找到服务员，“你好，请问你们这边有没有空余或者不用的屏风，我们想借用一下。”
“有，在仓库里，你们大概是需要多少副呢？”服务员问。
“大概一副就够了。”顾念想了一下，回答她。
“那您稍等一下，我这边需要去一趟仓库。”服务员说完，就转身去了最里面的房间，顾念就在前台等着，看着桌子上的花盆发呆，那也是一株和刚刚包间桌子上一样的花。
看着看着，忽然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手机。
手指纤细，骨骼分明，食指和中指的侧面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画画留下来的。
“我现在可以找你留一个手机号码吗？”
顾念头也不抬，就接过了手机，熟练的点开通讯录，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备注。
她知道是谁，可她就还是不想抬头看他，也不想好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苏瑾看着她的动作，挑了挑眉，“这次好像很容易。”
“工作至上嘛。”顾念输完号码就对上对方探视的目光，还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她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很是乖巧的样子，对视了一眼之后，又最先认输般转过头，继续看花。
“那你之前怎么不愿意。”苏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
“可能不想吧。”
顾念跟着也低声地回答，表面上还强装淡定，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早已泛起波澜。
“哦？”苏瑾大概是没想到她回答的那么实诚，愣了一下，又低声笑了起来，再开口声音反而更加低沉地说，“那就合作愉快。”
苏瑾转着手机，就准备往回走，走了几步，忽然就停了下来。
顾念的手机铃声随即响起，抬头疑惑的看向这个始作俑者。
“我只是试试。”苏瑾笑了笑，十分愉悦地挂了电话，就先一步离开。
但就是这一句话，打开了顾念的记忆大门，说实话，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苏瑾要电话号码，第一次是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夏日里在会场上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高考后的一天，妈妈出了差，去了邻市，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的爸爸，就带去参加了一场商业活动的酒局，对于这些商业性的东西，顾念不感兴趣也不熟悉，和爸爸打了招呼之后，就自己从三楼的酒局去到了二楼的会展中心瞎逛。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苏瑾，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苏瑾，在她的记忆里，还叫做——七瑾。
二楼的会展中心没什么人，好像是在为开办一场画展而准备，在墙壁上的展位上还有很多没有挂上任何东西的空位。
只有少量的几幅画。
顺着通道，慢慢逛的时候，她才看见了那个擦拭着画框的青年背影。
裁剪得体的黑色衬衫勾勒出他的腰身，搭配着一条同色系的长裤，袖子也被挽起，收到手肘处，露出很有线条感的手臂，虽然一头黑色的头发乖巧的软塌在头上，但是整个装扮反而多了初见时没有的几分凌厉与干练，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干布在一丝不苟的擦拭着画框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画一幅幅的装进画框之中，立在墙边。
听到动静的他回过头，墨色的眼睛里，看见一身蓝色修身长裙的她就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看样子，有些懵懵懂懂，单纯的看着他。
和之前见到的那个穿着学生装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后，苏瑾想，之前见的时候还是中规中矩的学生衬衫和格裙，虽然也是长发，但是这次明显是做了造型，将原来的顺直稍微烫卷了一些，显得不那么乖巧，但是也不添加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有的艳丽。
回忆了一下今天来时，在场馆门口看到的告示牌上的安排，隐约记得楼上好像是有个酒会？
看这样子应该是来参加酒会的吧，那也难怪是这个打扮了。
两人对峙下，苏瑾还是选择了先开了口：“你好？你怎么会进来？”
“我有打扰到你吗？”顾念有点拘谨的说，毕竟自己算是误闯进了别人的地方，还是好像还没准备开放的地方。
“没事，”苏瑾看得出来她的拘谨，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顾念想了想，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进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楼上的酒会不好玩吗？”苏瑾收拾着脚边的画框，开口问。
“哎？”顾念有些意外他的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从楼上下来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笑。
顾念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说：“嗯，不好玩，所以下来逛逛，就进来了。”
“那你喜欢画吗？”苏瑾笑着看她问。
“我，可能不太理解得了，但是你的画很好看。”顾念思考了一会回答他。
“酒会不想回去的话，介意过来帮帮忙吗？”苏瑾看她好像也很茫然的样子，看了看手边的画板，问她。
顾念摇摇头，走到他的旁边，蹲了下来，仰头问他：“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把画板和颜料收一下吧。”苏瑾看了看手里的画框和完成的油画，还是选择了让她收拾脚边的颜料，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她蹲下来刚好脚可以踩到自己的裙子，提醒道：“小心自己的衣服。”
顾念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颜料盒和调色板分开，又将打开的颜料盒一个个合上，摆好，苏瑾则是把剩下的画框和画一幅幅的装好，又一幅幅的从他面前的展位开始摆上去。
等收拾完颜料盒，苏瑾也将画挂好，走回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一起收拾地上的画笔。
收拾完毕，苏瑾先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整理裙摆的顾念说：“小心点，别摔着了。”
顾念仰起头，头顶的灯光刚好照进她的瞳孔，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星辰般，“好。”
苏瑾心里一动，赶紧挪开对视的眼神。
蹲的时间有点久了，就算是顾念做了心里准备，但站起来那一刻还是腿软，没有站住，不小心就没使上力，向前方扑去。
吓得苏瑾赶紧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就要摔倒的顾念，怀中是软玉，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受惊后加快的心跳声。忽然的亲密都让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谢。”顾念站好后，赶紧松了手，磕磕绊绊地道谢。
苏瑾压下心里的悸动，耳框有些泛红，低头咳嗽了一下。
刚想说“没事”，就在低头时，不轻易间看见蓝色的裙摆上好像沾上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哎，这是，”说着，就退了一步，低头仔细地分辨顾念裙摆上的颜色，刚好在顾念的脚边是刚刚不小心有打翻的颜料盘，裙摆上因为刚刚的意外，竟不小心沾到了颜料盘上刚刚用来做补色的颜料，范围不大，但是还是算是显眼。
想到顾念是过来参加活动的，这里又没有可以给她换的衣服，就这样回去，怕是十分不妥当，苏瑾有些懊恼，怎么没有早点拿走。
“没事没事……”
顾念在苏瑾的诧异声中也发现了裙摆的异样，见他懊恼的神色还是安慰道，“我一会也就回去了，这么点颜料没事的。”
“这样吧，这件衣服的清洗费我来出，到时候你告诉我多少钱。”苏瑾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一再坚持的要顾念留下联系方式。
顾念见他一再坚持，但是又不想麻烦，一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打消他的歉意，但又不想处理人际之间的问题，临走前还是留了一个假号码，就匆匆离开了。
记得事后和徐知薇说起来的时候，还被她调侃说自己是春心萌动，问怎么不留个电话，这样她不仅能近距离追星，指不定还能蹭个关系，她那是还反驳什么来着，噢，“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并且断言不可能再遇到，遇到也不会有交流，可徐知薇不信这个邪，偏要说就是会遇到，后来就当个玩笑话过去了。
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终究是我太天真了。顾念长叹一声。
服务员很快就取来了屏风，顾念也就赶紧带着服务员和屏风一起回到包厢，在空旷的地方立起来，分成了两个空间后就招呼着大家来到屏风的后面，做着侧量尺码的工作。
等顾念他们再出来的时候，苏瑾已经离开，确定没有纰漏的材料后，大家也各自坐着车离开了茶楼，顾念两人则是回了公司，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回去的路上，徐知薇就开始对顾念打听刚刚在茶楼里见到苏瑾的心情。
“念念，再遇故人，什么心情呀～”
“没有心情，”苏念看着窗外的街景，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
最近南方刚好进入梅雨的季节，时不时地就会来常不大不小的雨，就好像是闹着玩儿一样，下的时间也长短不一，就像现在一样，已经稀稀拉拉的下了一会，现如今，街道上都是三三两两打车的人，顾念打开窗，风混着雨水的潮湿，吹进来，顾念试图借它也吹吹心里的郁气。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徐知薇打趣了一下之后，看得出来顾念情绪上的不对，作为多少也是知道他俩之间纠葛的人，也没再继续打趣她，反而提了个建议，“要不然我和宋老板说说，换一下。”
“不用了。”顾念摇摇头，“林姐走之后，宋老板已经够忙的了。”
“孽缘。”徐知薇调侃的“啧”了一下。
顾念也不说话了，就看着窗外，吹着风，就这样发着呆，直到了公司。
等回到公司，从赵姐那接收完这次项目的全部资料，再忙完手里其他工作的收尾，回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忙碌了一天，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之后，躺在床上的顾念才发现自己的微信里除了多了今早发现的剧组的几个聊天群，还有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7jin]：申请添加好友。
顾念决定先不理会，直到临睡前，才通过了好友申请，之后就关上网络，睡觉。
也就没有看见新一条的微信信息:
[7jin]：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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