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她或者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如果非要说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大概也就只有比别人惨一点，穷一点，好看一点。
刚转入新学校新班级时，他也曾期待能够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
“臭小子，让你拽！”
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
手脚并用着试图爬起来，刚刚站稳又被一拳撂倒。整个人都还处在状态外，腿、手臂、腰上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击打。脚、拳头、木棍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身上招呼着。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大声呼喊着救命，可他被堵在了学校偏僻的角落，没有什么人经过，零星的几个过路人为了自保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漠视。
疼！他好疼！
为什么他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没有人能救救我？！
阴暗的种子开始在心里慢慢发芽，每一拳击打都成了灌溉发芽的滋养液。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要忍受着各种各样的辱骂、整蛊以及无止境的殴打，拖着一身伤回到家里。
就因为带头打他的人父亲是d城首富，是学校最大的投资人，所以不管他怎么告老师，告校长都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就是挨打，大不了天天躲着走，躲不开就忍过这两年，毕业了就没事了。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他没有想到，那一天，他会经历人生中更大的绝望。
已经放学了，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走完了。他为了躲开对他施暴的学生，在办公室旁边转悠着，磨蹭着。
他看见办公室里还有光，贾老师还在那。
教学楼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他想赌一把，偷偷溜回去！
却被贾老师突然喊住，叫他帮忙去拿点东西。
他对这位任课老师的印象还不错，每天都打扮得很精致但又很素气，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笑起来挺和气的。
想了想，他点点头，跟着贾老师走了。
可是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太对劲。贾老师带他走的方向越来越偏，周围已经没有可以拿东西的楼了。
他想离开，却被贾老师拦住。
在他惊恐的眼神里，贾老师不断地在他身上摸索着，一点一点地要把他的衣服解开。
他哭着抓住贾老师的手，求她放过他。
可等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眼泪刺激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哭着，挣扎着，求救着，直到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他想去死！
一整瓶药灌进去，胃里烧了起来，意识逐渐模糊，他想，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睁开眼，炽亮的灯光刺激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他像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后来，他转学了。
再后来，他成功考上了初中、高中、大学。
可是他的心里的阴暗面却不断地滋长着、滋长着，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回归到所谓正常人的生活。
他就像一个病人一样，日日惊醒，夜夜梦回！
直到那天，他出差回到d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曾经受到伤害的那个地方，看着那个校门，他突然想，如果那些人都死了，他是不是就能释怀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他走到了贾老师的家门前，用胶带粘出指纹，开了密码锁，找到了趴在书桌上披着人皮的那个恶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里握着水果刀，而那个女人已经仰面倒在了地上。
“铛——”水果刀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把他惊醒，颤抖着将手伸到贾老师的鼻子下。
死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尸体布置好，利用厨子给自己做了个不在场证明。
几天后，他从新闻上听到了贾老师的死讯，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尸体被肢解了。
可悲的是，贾老师死了，他非但没能释怀曾经痛苦的遭遇，还背上了更大的负担。
他开始恐慌，害怕有一天警察会查出真相！
一日一日，担惊受怕的情绪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脏。
就这样过去了十年。
然而，命运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在他即将放松的时候，论坛上突然出现了当年案件的讨论贴。
于是，他在网上跟帖，选择男扮女装，乔装打扮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混迹在中间准备扰乱众人的视野。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年在他之后，那个肢解了贾老师尸体的人过于好心地替他将所有可能被警方怀疑的痕迹清理了个干净。
……
裴琦蹲在地上把粘指纹的胶带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车毅就站在她身后问道：“发现了什么线索？”
猝不及防被询问，裴琦吓了一跳。
镇定下来后把手里的胶带举到车毅的面前，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能假装疑惑地看着卷成一团的遗留证据：“就是一团被卷的乱七八糟的胶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线索。”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车毅眼神锐利，死死地盯着她。
裴琦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车毅向前靠近一步，裴琦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在气氛已经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时，车毅突然笑了，然后缓缓后退一步，轻声说了一句——
“不用紧张，我永远会保护你的，弟弟。”
裴琦本来要走动的脚步怔住在原地，她被发现了？！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痕迹？
车毅却好像猜得出她的想法，离开房间之前摆了摆手，告诉她：“放心，目前应该只有我知道你是当年那个服药自/杀的学生。”
车厨子就是当年那个在他之后将贾老师尸体肢解的人，对此裴琦并不意外。
就她目前手上掌握的所有信息来推断，应该是在裴学生杀了贾老师后，被后来闯入的车厨子发现了痕迹，为了掩护弟弟的罪行，他选择了清理现场，将贾老师的尸体带走进行肢解并抛尸。
既然已经确定自己是凶手，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好好隐藏，将脏水泼到替死鬼身上。
可是，这脏水该泼给谁呢——
“既然按照时间线来看，有不在场证明的我、甄总裁和裴学生是能够排除嫌疑了对吧？”林疏看着黑板上已经画的有些乱七八糟的时间线和人物关系、人物纠葛，有些头疼，“那真凶的嫌疑被锁定在剩下三个人身上了。”
陈景松摇摇头：“不一定。我们可以隐瞒时间线，也许在13号当天，你、我回来过，但是隐瞒了这个事实。裴学生虽然说那个时候她在飞机上，可如果那个时候贾老师已经死了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找到绝对性的证据前连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都可以直接否认掉。
“但有一个问题。”裴琦拿笔走到黑板前，在“电话”那里圈了个圈，“在这个时间点，胡医生和车厨子都听到了贾老师在讲电话。”
“不一定是真的在讲电话吧，也可能这是之前的录音。”
裴琦笑了：“那就更能说明不是我了。我人不在的情况下，想要做到放录音的话，我能想到的手段只有凭借手机去操作。可是十年前，航空公司的规定还是上飞机手机得关机。所以，您的猜想是好的，可惜我做不到。”
陈景松看着她，裴琦保持微笑回望着。
对峙了几秒后，陈景松收回目光，笑着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只是合理怀疑一下。”
“我接受您的一切质疑。”裴琦微微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反正清者自清。”
车毅：“可如果贾老师是死于药物的话，不在场证明是不是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蒋小慧懵了一下。
“嗯？什么意思啊？”
胡林把掉下来的眼镜往上推了推，解释道：“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贾老师是因为吃了被替换的药物死的，那死亡的时间就是不可控因素，即使甄总裁和甄儿子都不在家，真凶也依然是归算在他们两个的头上。”
林疏：“等下，我有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转向林疏，那强大的压迫感立马让他怂了怂，搬着椅子往后挪了一小点。
“就是，最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被肢解了的，我们不在家没碰到尸体怎么肢解啊？”
裴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傻孩子，真的好像青铜误入了王者局啊。
陈景松：“从来就没有人说动手的只有一个，也没有人认为凶手和分尸的就是同一个人啊。”
“啊。”林疏点点头，点到一半顿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啊？！还能这么玩？！”
裴琦都捂住脸不忍去看这个傻狍子了。
他的演技和颜值怕不是用智商换来的吧。
既然没有准确的替死鬼，那不如，就把水搅得更浑一点吧——
“我也存在一个疑虑，车厨子、蒋闺蜜和胡医生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个杀人动机以外，有点过于清白了吧？就连我这个有不在场证明，杀人动机还不够强烈的都被合理怀疑了。你们三个却好像太干净了一点。恕我直言，我觉得越干净的可能越有问题。”
其实裴琦的主要目的是把所有人的视线搅浑，让大家忽略一件事，那就是她钻了时间线的空子。
时间线要求不可以说谎，她只能如实说，但问题就在于，之前她只说了去贾老师家的时间，一旦有人想起问一句她的离开时间，就会立马发现不对。
心里紧张到不行面上也只能故作镇静，悄悄地捏着手指，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
胡林嗤笑了一下：“我是真的干净，因为我的故事跟主线几乎无关。我也可以坦白交代，我接近贾老师确实有目的。我是做医学研究的，而我需要她的熊猫血，仅此而已。在与她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没必要冒风险杀了她。至于她在日记本里提到的秘密应该指的是我需要她熊猫血这件事。”
话说到这里，胡林停顿了一下，然后把裴琦刚刚看到但没有拿出来的洗胃单放在了桌上。
看到洗胃单的瞬间裴琦就知道坏了，这局她怕是要输了，在洗胃单时间和药物两项证据的支撑下，以那群老狐狸的能力很快就能分析到自己身上。她刚刚太紧张，竟然忘记了把这个拿走！
“至于蒋闺蜜，我想她应该是在12号八点去找贾老师的时候发生过争执，在争执途中，贾老师的偏头痛犯了。她下意识选择了桌上的药物，但那时被替换了的毒药，倒在地上的瞬间把蒋闺蜜吓坏了。至于后来，到底是贾老师自己还是蒋闺蜜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通过洗胃让贾老师脱离了生命危险。”
蒋小慧无奈地点了点头：“你的推测基本都是对的。其实我那天去见她是为了我们公司领导他小孩能转到m小学的事情去求她帮忙。但说着说着就扯回到当年的事情，我就跟她起了争执，她一边捂着头一边打开桌上放着的药瓶，刚吃进去就反应过来不对，立马往外吐，但还是倒在了地上。”
“所以你拨打了120？”
蒋小慧点了点头。
陈景松听完立马接话：“所以我和甄儿子的嫌疑也可以洗清了。”
“哈？”
林疏没明白怎么自己的嫌疑突然就来了，又突然就没了。
胡林看着他，笑眯眯地问：“你知道有问题的要还会再吃了吗？”
林疏果断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啊！傻子才上第二次当！”
果然，这下注意力要转到她和车厨子身上了。
裴琦放在椅子边的手不断地摩挲着外套的一角，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
“所以现在，问题到了你们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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