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过！”导演一喊完，裴琦飞快地从片场溜走。
裴玦右手拎着她的羽绒服赶忙上前。
“冷冷冷冷冷冷！我要冻死了！”裴琦以最快的速度套上羽绒服，试图让吹饱了寒风的皮肤回点温，“不行了，不行了，这零下的度数穿得这么薄，再多来几条我怕就是要直接冻晕在地上了！”
裴玦拿着围巾给她一圈一圈地绕上：“下一场戏还是你的吗？按剧情走下去？”
裴琦摇了摇头：“拍戏不是这样拍的。我们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按照故事的发展顺序来拍的，那样太耗时长了。”
其实裴玦也不关心到底怎么拍，只是看着小姑娘冻得已经快跟冰一样温度的手，有些心疼。既然下场戏不是她的了，就直接把小姑娘给拽到休息室烤小太阳去了。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裴琦喝了一整杯热水，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之前夏天穿老多层古装热得要死，现在大冬天就穿这么一点冻得要死。我下部戏一定要争取在正确的时间拍合适的！”
裴玦伸手接过她手里已经空掉了的杯子，给她又全部满上。递到小姑娘手里，让她能暖暖手。
反季节拍摄确实是不容易，哪怕是做着妆造，也还能看到小姑娘的鼻头都已经完全冻红了，跟圣诞老人似的。
“你下一场戏什么时候啊？”裴玦坐在旁边，一边把手伸在小太阳前一边问。
裴琦耸了耸肩，嘟了嘟嘴：“我也不知道啊。拍戏的进度也看演员的演技如何。如果顺的话，一条过，那自然是快的。但如果不顺的话也很有可能一条要重来个十几二十遍，那时间就没有办法预料了。”
裴玦虽然不混娱乐圈，但家里有个小公主在演戏，有些东西还是大致知道一点的。
笑了笑，伸手想捏把小姑娘的脸，但看着这精致的妆容，还是克制住收回了手：“那你们刚刚这么大的一场戏，一次就过了，说明你演技相当不错啊。”
裴琦摇摇头，眉眼皱在了一起，活生生挤出一个表情包，慌乱地说道：“不不不，我还没那么厉害。刚刚纯粹是冻得受不了了，不想再来第二次，才能有爆发。”
“有实力才能爆发啊。我上次去吃饭碰到陈叔，跟他聊了两句。陈叔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他说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裴玦的手转了个方向，在小姑娘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小小一道，裴琦下意识把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一点。
裴玦看到了这个小动作，起身去把门关紧。为了避免门再次被吹开，顺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裴琦仔细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裴玦有了那些不能言明的小心思。
也许是之前自己揣揣不安地蹲在警局，抬头看到满身霞光行色匆匆的裴玦眼里写尽了担忧；也许是之前自己狼狈不堪地四处躲藏，低头撞上眼神冰冷表情严肃的裴玦将她护在身后教训着施暴者；也许是之前自己小心翼翼地尝试滑冰，即将摔倒之际被浅笑的裴玦接了个满怀……
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也许，只是每个暗含关怀的小细节就让她动了心，一头栽进去，深陷期间，再无法抽身。
等裴玦坐回身边，才把目光收回，落在手中的瓷杯上：“陈叔那是赏识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有点数的，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学无止境。”裴玦笑着替她总结了一句。
……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裴琦的清梦。
前一天的各种忙碌让小姑娘拖了满身的倦意，实在是累得不行。加上刚刚一冻一暖，让她神经松弛下来，靠在椅子边就睡了过去。
裴玦起身把门打开，看到林疏站在门口。
门一打开，两个人都是一愣。
“你好，请问这里是裴琦的休息室吗？”
相对无言片刻，还是门外的林疏先打破了沉默。
裴玦轻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点点头：“是的，请问你是？”
“哦，我是林疏，在这部戏里饰演男主角宋念归。”虽然对外解释说这是裴琦的助理，但作为知道她秘密的人，林疏显然是不会相信这个说法的，对待裴玦也自然不可能真的像对待普通助理一样。
裴玦看着面前俊朗的林疏，礼貌地与对方伸出的手握了握：“你好，我叫裴玦，是裴琦的助理，请多指教。”
明明都是非常认真而礼貌地打着招呼，但却莫名有一种暗自汹涌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哥，谁找我啊？”
裴琦掀开身上的小毛毯，伸手揉了揉眼睛，睡意浓重地问了一句。
殊不知自己这句轻描淡写的疑问在林疏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疏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是她哥哥？！”
裴玦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我最近休假，没有什么事，就来做她的助理了。还请你对这件事保密，非常感谢。”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听出了林疏的声音，于是裹紧羽绒服走了过来。
“原来是林疏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轮到我拍摄了吗？”
林疏的魂还没回来，机械地摇了摇头：“不是，玲姐还在拍摄，我们不着急。”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伸手把拎着的热咖啡递了过去：“天太冷了，我给剧组都订了热咖啡，这是给你的。”
其实只是看见穿着轻纱的裴琦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就想给她送一杯热咖啡。但又担心喜欢得太明显，只好打着幌子给全剧组都送了一杯。
我兜兜转转一圈只为掩饰自己的心意对你好。
“咖啡，我送到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恋恋不舍地看了裴琦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一把拉住了。
回头看去，裴琦抓着他的羽绒服袖子。
“等等，我有几句话跟你聊，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然后转回头看着一直静立在旁边的裴玦。
说来也怪，一般一言不发安静站着的人会很容易被人忽略存在，成为一块背景板。但裴玦不同，他不说话也没有什么举动，但无论是裴琦还是林疏都不会忘记他。有些人天生自带存在感。
“哥，我出去跟他说两句话，马上就回来。”
裴玦点了点头，替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端，将长长的脖颈掩在厚实的布料下：“嗯，外面冷，别待太久。”
小姑娘笑了，俏皮地一眨眼，食指和中指并拢竖起，从眉尾向上一滑：“遵命！”
裴玦被逗笑了：“去吧。”
裴琦一只脚踏出门外，又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嘟着嘴：“那我去了啊，不要想我哦。”
笑着摇摇头，冲她晃了晃手，示意她赶紧走。
裴玦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两人的身影并肩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将门关上，坐回到椅子上。
……
北方的冬天有着毫不留情的气温，零下的度数配上生硬的风，总结下来就一个字，冷！
肩并肩走了一段，裴琦冻得牙都开始哆嗦了。
林疏看着她这样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虽然他很想和裴琦再多待一会儿，但还是更不愿意见她这么冻着，于是先开了口：“你找我是想说什么？这里已经挺安静的了，也没什么人，应该没有偷拍的了，你可以说了。”
“呼，冻死我了。”裴琦原地蹦跶了一下，试图缓解一下身上冻僵的感觉，“你应该认出来了吧？”
“嗯？认出什么？”
斟酌了一下，发现怎么措辞好像都差不多，裴琦还是选择直接说了：“就，刚给你开门那个助理就是我之前说的，我喜欢的月亮。”
林疏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头一点完，气氛突然沉寂下来，两个都没有出声，就一个劲地往前走着。
一步一步，也不知走了多少步，林疏踌躇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最深处的疑问提了出来。
“可是，我听见你喊他哥呀。”
“是啊，我喊他哥啊。”裴琦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此刻很高很高无法触及边际的晴空，“我跟他不是亲兄妹。但就是这句哥，让我只能以妹妹的身份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爱的人就在我的身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好像触手可及，却终究是连伸手的勇气也没有。
林疏也笑得十分苦涩，他喜欢的人心里装着别人。
“那你叫我出来是要说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明明知道身旁这个人已经心有所属，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
原先他觉得偶像剧里那些苦情男二特别可笑，既然追不到为什么还要默默守护和坚持？换个人不就好了吗？
但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才明白，原来情之一字最是难以控制。当这个人出现后，其他人在你眼里都已经无法拥有一袭之地了。
算了，栽了也是心甘情愿，只要她平安快乐就一切都好，默默守护就默默守护吧。
裴琦知道林疏的心思，有些歉疚地看向他：“其实裴玦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这次来剧组也是我求他来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喜欢他的事和他是我哥的事。”
林疏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嘴碎保不住秘密的人，其实哪怕裴琦不说，他也不会告诉别人。
“谢谢你。”
心里有些苦涩，林疏明白，越是礼貌越是在划开距离。
勉强地提起了唇角：“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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