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阿嚏——阿嚏——”
裴琦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接连几个喷嚏把鼻子都揉红了,一副委屈兮兮的可怜样。
“还难受吗?”裴玦冲好感冒药,端着坐到裴琦身边。
嗦了嗦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点,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我怎么这么容易就感冒了?体质现在已经这么差了吗?就落了几次水就病倒了。”
裴玦对于她的“这么容易”不想做出什么评价,换谁在这零下几度的天气来来回回落几次水,反复在湿透和烘干间吹风,不感冒都难。
听小姑娘说头晕,有些担心。
修长的手指温热但有些干,轻轻地搭在了裴琦的额头上。
掌心传递过来有些高的温度,烧到裴玦的眉头。
“七七,量个体温。”
“啊?”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小姑娘的反应有点迟钝,愣了半天才接过温度计。
“38度多。”裴玦拿着温度计皱了皱眉,表情不是很好。
裴琦垂着个脑袋,有些闷,不停地嗦着鼻子。
在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退烧药,裴玦推了推眼镜,坐到小姑娘身边:“七七,哥哥没带退烧药,现在去附近的药店买,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休息一会等我。”
转身要走,羽绒服的袖子却被拉住了。
裴玦有些疑惑地回头,对上了裴琦蒙了一层水雾的狐狸眼,好生可怜。
“怎么了?”耐心地蹲在床边,拉着小姑娘的手轻声问。
裴琦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可是你发烧了啊,我去给你买药,吃了药好得快一点。药店附近就有,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裴琦咬住下唇,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手死死攥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开。
裴玦没有办法,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笑笑打了个电话,自己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裴琦旁边陪着她。
烧得有些没精神,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蔫蔫地躺在床上休息。
裴琦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意识在发热的影响下有些摇摇欲坠,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嘴里也开始嘟嘟囔囔地胡说八道起来了。
“哥哥。”
“嗯?”声音有些小,不是很能听得清,裴玦只能倾身靠近小姑娘一下,“怎么了?”
因为生病的关系,裴琦的声音带了些平时没有的软糯:“我讨厌你。”
讨厌自己?
裴玦轻轻皱了皱眉,对小姑娘这句来得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讨厌哥哥啊?”
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在灯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声音轻轻的,却无端地充斥着悲伤。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
在最难受的时候意识最为薄弱,平日里潜藏最深的秘密也轻而易举地破土而出。
声音很轻,裴玦却好像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七七,你说什么?”
但那句话之后,裴琦就没有了反应。
裴玦凑近一看,小姑娘眼角挂着一滴泪,睡着了。
纵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也未显出分毫。不忍心叫醒小姑娘也不确定刚刚所听到的,裴玦就只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一下都不曾离开。因为他知道,他们家小姑娘生病时很黏人,如果睁眼没看见他,会失望的。
他连让她失望都舍不得。
……
“七七,来,再量量体温。”
裴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窗外灯火通明。
由于导演最后接受妥协,从公司喊人来也需要时间,裴琦这一天也理所当然地放了个病假。
“36度5,烧已经退了。”裴玦甩了甩体温计,一颗吊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小时候裴琦体质不好,三天两头就感冒发烧,最严重的一次因为病毒性感冒连着烧了一个星期,反反复复。每天都没精打采,看得裴玦心疼得不行。
“我没事了。”刚刚退烧,裴琦还有点虚弱,声音里都还带着点沙哑,“哥,你去休息一下吧。照顾我也累坏了。”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裴玦娶了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他们站在一起非常般配。裴玦的目光很温柔,也充满爱意地望着,那个女孩穿着婚纱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而那个梦里,她也像现实里一样,没有勇气去争取,只能以妹妹的身份站在清姨身边,含着泪绞着心送上祝福。
不愿意抬头直视裴玦,恍惚间总觉得那不是梦。
“七七,你记不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裴玦没有听她的话去休息,仍然是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目光温和又夹杂着一丝丝迟疑地看着她。
裴琦强迫自己把眼神从素色的被单转移到裴玦身上:“什么?我刚刚说话了?我说什么了?我怎么没有印象?”
她有些慌乱,只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裴玦说她说了什么,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会说出什么?她会不会自己把藏了多年的心思端到了明面上?
暗恋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故事。
我喜欢你,但我不会给你造成干扰,我甚至不会让你知道,所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一直都是我的心甘情愿。
裴琦不希望自己这份隐秘的心思被裴玦发现,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打搅他生活的可能她也不愿。
触碰到裴琦眼里的揣揣不安,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拧,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没有戳破。
摇摇头:“你没说什么,只是喊我,说讨厌我。”
裴琦暗自放松下来,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笑道:“嗐,那一定是我烧糊涂了。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你对我最好了!”
裴玦的视线就没有从小姑娘身上移开过,所以也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裴琦松了一口气的表现,心里堵了一下。面上依旧很配合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了。”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剧组都在补拍女主的戏份,裴琦除了那场落水的戏份,与女主的对手戏都是冬天的场景,也算是好不容易换上厚实的冬装。
她主要都是和林疏的戏,所以补拍的这两天,她倒也落得个清闲,在片场里左晃晃右晃晃。
“哥!”裴琦披上了戏里的斗篷,打扮也从极具苗疆特殊的服饰换成了古时中原的宫装,戴着满头的钗钗环环,转了个圈,“我好看吗?”
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
裴玦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笑着:“好看。七七长得好看,怎么打扮都好看。”
裴琦撅了撅嘴,不满地“哼”了一声。
“切,没诚意,每次都这么说,实际上都没仔细看一眼。”
裴玦有些哭笑不得,现在这么夸人都不行了吗?
拿小姑娘没办法,只能认真地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语气陈恳地夸道:“好看。”
“那是这么穿好看还是之前那个苗疆的打扮好看?”
叹了口气,这种选择题真的太折磨人了。
“现在这套。”
裴琦左边转了转,右边转了转,自己低着头看了下就快拖到地上的斗篷:“为什么啊?我觉得苗疆的那套挺好看的呀,更符合我的气质吧?”
“因为这套更保暖。之前那套好看是好看,但是实用性很低。春秋不防寒,夏天又会热,除了美观真的过于鸡肋,要我就绝对不会买这种。所以对比下来,你现在这套更好看。”
裴琦:“……”
非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他们这种直男评判好看的标准会加上实用性。毕竟裴叔叔被清姨吐槽了这么多年审美不行,她就不该抱希望于裴玦。
一朵轻盈的小雪花慢慢地,慢慢地飘落在裴琦搓动着的手上。
裴琦眼睛一亮,立马摊开双手,看着雪花一片片飞落在掌心,然后被体温给慢慢化去。
“哥!你看!下雪了!下雪了!”
来自南方的裴琦惊喜地又蹦又跳,兴奋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裴玦在一旁看着好像回到三五岁时期的小姑娘,唇角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雪花从万里长空跋涉而来,在天地间舞动着,落在树梢,落在掌心,落在小姑娘的眉眼之间。
起先只是一片两片,星星点点的小雪,但像是为了圆裴琦的一场梦,势头一点点加大,最后演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铺满白色。
这是这座城市的初雪。
裴琦欢喜地拉着裴玦,像个孩子一样惊奇地四处蹿。
猝不及防的一拽,让裴玦差点扑到在还没积雪的地面上。但转头看见小姑娘洋溢着的笑也不禁摇摇头,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算了,随她去吧。
顺从地跟着裴琦的脚步在片场里穿梭着。
奔跑着,奔跑着,在雪花的遮盖下好像穿过了那些难捱的岁月。
“到了!”
裴琦松开拽着裴玦袖子的手,停在了一颗古树前。
这颗树并不是剧组移栽来的,而是本身就在这个位置,距今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听当地人说过,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这是一棵专门用来祈愿的古木。曾有习俗,每每落雪时节女子都会前来于树梢挂上写好的红绸,许下心愿,据说还很是灵验。
不过近些年来,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过往的人皆是行色匆匆,也总说不信这些。于是,这个习俗也渐渐没落。
裴琦站在大雪里,转头看了眼身旁的裴玦,有些遗憾,少了写好的红绸。
但向来不信神佛的裴琦还是在初雪里默默许下了愿——
希望她偷偷爱着的少年往后余生都可以平安喜乐!
本来想许的愿是自己能陪在他身边,但转头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反悔了。
她更希望裴玦能过得好。
哪怕未来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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