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杯绿茶
佟雪绿怔了一下,心想着该不会是温如归那么快回来了吧？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门口走去。
要打开门时，她还是谨慎问了一声：“谁呀？”
这时候没监控，又没猫眼,更没有防盗门,万一外头站的是歹人,她这一开门就很危险了。
外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好，我是你们隔壁的，我夫家姓魏。”
声音听上去挺慈和的,佟雪绿这才把门打开一条缝。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来岁左右的女人。
对方肤色白皙,五官大气端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的确良”黑色长裤,衣服上看不到一点褶子。
佟雪绿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里出现三个字：有钱人。
“的确良”虽然在六十年代初就开始出现，但都是小批量生产用于出口创汇，只有少量会出口转内销出现在京津沪几个城市。
买一件“的确良”衣服要排队几个小时,关键这衣服还特别贵！
一件衬衫要十五元左右，一个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资才三十元，大部分的人都舍不得花钱去买这么一件衣服。
不夸张说,这年代的“的确良”就跟后来的LV、GUCCI一样,都是身份的象征。
而眼前这女人一整套的“的确良”，可不就是有钱？
佟雪绿在打量眼前的女人时,女人也在打量佟雪绿。
她黑白分明眼眸闪过惊艳的神色，随即眉头蹙了起来。
她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婉蓉脸上露出温婉慈和的笑容道：“我夫家姓魏,我姓沈,我和我两个孙子就住在你们隔壁。”
说着她指了指右边那栋小院,和佟雪绿这边的小院大概相隔五六米的距离。
佟雪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你好，我叫佟雪绿，佟是单人旁冬天的佟，我和我弟弟妹妹今天刚搬过来，因为屋子还没整理好，才没过去拜访大家。”
沈婉蓉微怔。
姓佟？
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姓佟的。
不过刚才那话只提了她自己和弟弟妹妹，却没提到自己的父母，难道他们的父母不在了吗？
可若是没有父母的话，又怎么买得起或者租得起这样的房子？
沈婉容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因为彼此还不熟悉不好追问。
“我们也是今年才搬过来的，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现在你们来了就好了，以后大家有个伴。”说着她把带过来的栗子递过去，“这是亲戚给我们送来的栗子，很软糯，你拿回去吃。”
佟雪绿向来不喜欢推来推去那一套，既然以后要在这里住，邻居之间送吃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她没拒绝，笑着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沈奶奶，秋天的栗子味道最好了。”
沈婉蓉也是不喜欢推来推去那一套，看到佟雪绿大大方方将东西收下来，对她印象更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从院子里跑出来：“奶奶，你去哪里了？珠珠醒来都没有看到你！”
沈婉蓉看到孙女，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了！”
话音刚落，小女孩就脚下一顿，然后往地上一坐，再一倒：“哎哟奶奶，我摔着了，要你抱抱！”
佟雪绿：“……”
小小年纪就这么戏精，长大还得了？
就是这演技有点太敷衍了。
沈婉蓉却见怪不怪，笑着走过去将孙女抱起来，轻声责备道：“地上那么脏，你怎么说躺下就躺下呢？等会又要换衣服了。”
魏珠珠嘟着嘴：“奶奶我是摔着了，衣服脏了拍一拍就好了，奶奶你刚才跟谁说话？”
沈婉蓉：“隔壁来了新邻居，奶奶过来打声招呼。”
“是那个姐姐吗？”魏珠珠朝佟雪绿看过来，眼睛顿时大亮，“姐姐好漂亮！奶奶你快抱我过去！我要看漂亮姐姐！”
沈婉蓉抱着孙女走过来，一脸无奈笑道：“让你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和人。”
谁不是呢？
重度颜控佟雪绿笑着表示理解：“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魏珠珠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想法都是一样的，爷爷说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佟雪绿被她自信的小模样给逗笑了，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沈婉蓉脸上露出宠溺又无奈的笑容。
就在这时，佟嘉信从房间走出来，正好被魏珠珠给看到了。
魏珠珠立即挣扎着要下来：“奶奶你快我下来，我看到了一个好看的哥哥！”
佟嘉信听到这话一怔：好看的哥哥？说他吗？算她有眼光！
魏珠珠今年六岁，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一点要大只一点，她这一挣扎，沈婉蓉根本抱不住她。
魏珠珠跳下来，炮竹一般冲到佟嘉信面前：“哥哥你好，我叫魏珠珠，你叫什么名字？”
“魏珠珠？”佟嘉信瞪大眼睛，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还好你爸妈给你多取了个珠，要不然你就变成喂猪了，哈哈哈……”
佟雪绿：“……”这熊孩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刚才不好意思的人是沈婉蓉，现在轮到佟雪绿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他嘴巴太欠了，回头我再好好收拾他！”
沈婉蓉笑着摆手：“没事，小孩子的事情就由他们小孩子去解决。”
里面的魏珠珠倒是很大度：“哥哥，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我这次就不生你的气，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佟嘉信哼了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你长得又不好看！”
魏珠珠：“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眼睛怎么却不好使？我明明长得很好看，还有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怎么跟你做好朋友？”
佟嘉信鼻孔都快翘上天了：“我才不要跟女孩子做朋友！”
“……”
佟雪绿在外头看到嘴巴直抽抽。
她不明白就佟嘉信这直男臭屁的性格，上辈子是怎么娶到老婆的？
就在这时，佟嘉鸣从屋里出来了：“嘉信，你说话不能这样没有礼貌！”
佟嘉信虽然很不服气，但看他二哥肃着脸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怂。
可他还来不及跟开口道歉，魏珠珠就一把将他推开，冲到佟嘉鸣面前，甜甜笑道：“哥哥你好，我叫魏珠珠，你叫什么名字？”
佟嘉信：“……？”
佟嘉鸣道：“你好，我叫佟嘉鸣，那个是我弟弟佟嘉信。”
魏珠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哥哥你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而且对人还这么温柔，哥哥你真好！”
佟雪绿看得叹为观止。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拍彩虹屁，长大后还怕追不到漂亮的小哥哥吗？
佟嘉鸣从来没见到说话这么直接的人，一张清秀的脸红成猪肝色。
佟绵绵从屋里踢着小短腿出来：“姐姐你说得对，我二哥很好的。”
魏珠珠看到佟绵绵眼睛又亮了：“妹妹你长得真好看，跟你二哥一样好看！”
小团子脸红红的，小身子扭了扭：“姐姐也好看。”
魏珠珠点头：“我知道，我是长得很好看的，我哥哥就长得很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看的姐姐和哥哥！”
佟绵绵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歪着头奶声奶气道：“你大哥跟我三哥一样丑吗？”
佟嘉信：“……？？”
魏珠珠：“不，我大哥你比三哥丑多了！”
佟绵绵震惊地张着嘴，那模样好像在说“还有人长得比三哥更丑吗？那得丑成什么样啊？”
佟嘉信：“…………”
老妹，扎心了！！！
佟嘉信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佟雪绿听着几个孩子说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魏珠珠觉得佟家一家都长得很好看，她不想回家了：“奶奶，我想在这里玩。”
沈婉蓉：“你没看到姐姐哥哥们都在打扫吗？你在这里会耽误人家，等他们打扫好了，你以后再过来玩。”
魏珠珠想了一下道：“好吧，那我明天再过来！”
**
沈婉蓉和魏珠珠两祖孙走后，佟雪绿回房梳了个头，然后去菜站买菜。
出门之前，她让佟嘉鸣洗米做饭，再把栗子煮熟后剥壳。
每一次买东西，都让佟雪绿深深感受到这个年代的物质有多匮乏。
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她没找到拍马屁的门路，只能乖乖去排队。
排了差不多一个钟头，才买回一把油菜、两个白菜和三个西红柿。
供销社里肉早已经卖光了，只剩下鸡蛋。
有了上次的事情，这会儿她也不敢轻易去黑市买东西。
她提着青菜和鸡蛋回去，心里感叹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回到家里，却在门口听到佟嘉信的欢呼声。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有鸡蛋吃了！二哥，以后喂鸡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喂鸡？
家里哪里的鸡？
佟雪绿带着疑问去敲门：“绵绵，姐姐回来了。”
一阵脚步声朝门口走过来，佟雪绿以为过来开门的会是佟嘉鸣，谁知门被打开，温如归英俊无比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佟雪绿怔了一下：“你这么快回来了？”
回来。
温如归从来没觉得这两个字听上去是如此的美妙：“嗯，我还了车就回来了。”
说着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男人果然是需要调教的。
佟雪绿对他主动提东西这个行为很是满意。
她把门关上，一边走进去一边问道：“对了，我刚才在外头听到喂鸡是怎么回事？”
温如归眼睫轻颤了一下：“我跟我朋友买了两只鸡，庆祝你们乔迁之喜。”
佟雪绿朝佟嘉信那边看过去，看到了一只肥嘟嘟的母鸡缩在角落里，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佟绵绵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老母鸡，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家属大院住的地方不够大，加上养鸡味道会很大，大院那边没人养鸡，所以这还是佟绵绵第一次看到活的鸡。
佟雪绿收回视线：“谢谢你，又让你破费了，不过你刚才不是说有两只鸡吗？另外一只呢？”
温如归：“杀好了，在厨房里。”
佟雪绿眼睛一亮：“真是太好了，我刚才还担心今晚没法好好招待你呢！那等会我就做个红烧板栗鸡、一份蒜蓉白菜，再来个西红柿蛋花汤就齐活了。”
温如归听着，忍不住咽口水：“好。”
把东西提到厨房后，佟雪绿叫佟嘉鸣过来帮忙。
温如归表示他也可以帮忙，但佟雪绿没答应。
她让佟绵绵拉他去大厅坐。
**
厨房里有几捆干柴和稻草，可以顶用几天。
佟雪绿让佟嘉鸣洗菜和剥蒜，她则开始动手清理老母鸡。
还好老母鸡是杀好的，否则她还真不敢动手杀鸡。
不过这老母鸡一看就很好吃，不像后来喂养饲料长大的鸡，肉够肥够嫩，而且还很紧密。
想到等会儿的红烧板栗鸡，就让人想流口水。
她把鸡去脖子去屁股，再剁成方块，清洗干净后下锅焯出血水。
冷油下锅，油热后下葱姜蒜八角等调料去爆炒，炒出香味后倒入鸡肉，反复煸炒至变色后再加入酱油和冰糖，然后加开水大火焖煮，煮沸后倒入栗子。
板栗的香味和鸡肉在焖煮中调和在一起，融合了调料的芳香，收汁时，板栗和鸡肉都被煮成诱人的褐红色。
香味弥漫得满屋子都是。
佟雪绿将葱花撒在红烧板栗鸡上面，青翠的葱花映衬着红色的板栗鸡。
色香味俱全！
她把板栗鸡递给佟嘉鸣：“端到大厅去，拿个盆子盖着。”
板栗鸡散发出香浓诱人的香味，直冲着佟嘉鸣的鼻子，让他忍不住咽口水。
在大院里跟母鸡联络感情的佟嘉信闻到香味立马冲过来：“二哥，好香啊！我能先尝一口吗？”
佟嘉信一边说一边吞口水，他觉得自己本来不是很饿的，可这会儿闻到香味，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两头牛！
佟嘉鸣拒绝：“不行！”
佟嘉信闻言嗷了一声，一路闻着香味跟着进大厅。
大厅里温如归和佟绵绵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看到两人进来，温如归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尤其是这么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做好红烧板栗鸡后，佟雪绿再快速做出一份蒜蓉白菜和一份西红柿蛋花汤。
做好菜后，她决定再做一份红枣糕，等会让温如归带回去。
她把红枣洗干净去核放进蒸笼蒸软，捣成泥后和白糖、酵母一起倒入面粉中搅拌均匀，一边搅拌一边倒入温水，直至把面粉调成面糊为止。
她把面糊倒入蒸盘里去蒸，然后她到院子洗了把脸，这才去大厅吃饭。
大厅里，佟嘉鸣和佟嘉信两兄弟已经把饭都装好，就等佟雪绿一个人过来。
佟嘉信早饿得饥肠辘辘，伸长脖子看着门外，嘴里的口水都快要被咽干了。
看到佟雪绿进来，他双眼顿时亮得跟贼一样。
温如归看她热得脸红红的，心里突然有点后悔留下吃完饭这个决定。
他要是不留下来，她也不用做那么多饭菜。
佟雪绿倒没有觉得自己辛苦，她很享受做菜的过程，也很喜欢看别人享受自己做出来的美食。
看大家都看着自己，她红唇一勾笑道：“都看着我干嘛？吃饭吧。”
佟嘉信欢呼一声：“太好了，开饭了！”
温如归看着红烧栗子鸡，很想给佟雪绿夹一块过去，可桌子上还有那么多人一起坐着。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这么做。
佟雪绿夹了一块栗子放进嘴里，口感软绵香糯，很不错。
“温同志，你别客气，多吃点鸡肉，这板栗也很好吃。”
“好。”
温如归夹了一块鸡肉咬了一口。
鸡肉软嫩爽滑，浓郁的香味跳跃在口腔里，香得让人欲罢不能。
佟嘉信永远是美食最忠实的粉丝，他把汤汁浇到饭上，一口饭一口肉，吃得那个喷香啊。
“太好吃了！我之前觉得红烧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可现在我觉得红烧板栗鸡比红烧肉还要好吃！”
“要是天天能这么吃就好了！”
没有人搭理他的话，因为大家都在埋头苦吃。
温如归虽然没有出声，不过他很赞成佟嘉信这话。
红烧板栗鸡真是太香了，蒜蓉白菜也很爽脆可口，西红柿蛋花汤也很美味。
他突然又不后悔留下来了。
不过想起之前没能吃到的酸菜鱼，他的怨念不由又深了一分。
半个钟头后，一桌子菜全部被收拾干净。
佟嘉信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叫人生。
老家人过来那段日子天天地瓜粥配酸菜，那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一顿饭下来，红枣糕也蒸好了。
等放凉后，佟雪绿把红枣糕切块包好递给准备回去的温如归：“这个是红枣糕，给你的谢礼，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要不是他帮忙，她还真没办法租到这么好的房子。
没有他提前将房子修整打理干净，她也没法像现在这样省心。
没有他跟人借车去帮忙搬家，她不知道要来回折腾多少遍。
没有他带着鸡肉和母鸡过来，她连顿肉都吃不上。
她欠他的人情实在太多了，以后还得慢慢还。
温如归没想到她刚才在厨房还做了红枣糕。
几次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佟雪绿不像其他姑娘扭捏。
他把红枣糕接过去，唇角微扬：“谢谢你的招待，饭菜很好吃。”
佟雪绿看看天色，催促道：“你快回去吧，省得晚了没车回去。”
“好。”
是得走了。
他跟科研中心请了三天假，今天晚上说什么都得连夜赶回去，否则院长说不定明天会亲自跑来抓他。
将温如归送到门口，佟雪绿朝他招招手：“以后想过来吃饭就尽管过来，我给你做。”
夕阳漫天，红霞照在她脸上，将她的脸庞都染红了，如抹了胭脂般。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温如归心中一动：“好。”
说完这话他逼迫自己狠心转头离去。
看着温如归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佟雪绿这才关门回去。
**
这年头物质匮乏，大家都想办法尽量自给自足，军区大院也不例外。
军区大院里有专门的地方给大家种菜和养鸡，养多了自然不行，但每家每户养上一两只还是可以的。
温家也养了两只母鸡，那两只母鸡是温老爷子亲自从小鸡养到老母鸡。
温老爷子还给它们分别取了名字，叫小五和小六。
每天吃完晚饭后，温老爷子去遛弯时总会遛到养鸡处去看看它们。
可今天傍晚当他遛弯到养鸡处时，却发现小五和小六不见了！
温老爷子很是着急：“小宗，小五和小六呢？我怎么没看到它们？”
宗叔把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小五和小六的影子，连鸡蛋都不见了！
宗叔也急了：“司令，小五和小六没在鸡窝里，旁边几家也看了，都没有！”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问小王啊！”
“是，司令！”
宗叔脚下如风，跑去宿舍找勤务兵小王。
小王是养鸡处的负责人，平时负责打扫卫生和登记。
宗叔去到宿舍时，小王正在吃饭。
听到宗叔的问题，他眼睛一瞪道：“宗叔你不知道吗？可如归说是司令要杀鸡煲汤，所以我才帮他把鸡给杀了，他没把鸡拿回去吗？”
宗叔震惊：“他杀了多少只鸡？他为什么要杀鸡啊？”
小王看宗叔的样子，顿时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让我杀了小五，小六被他带走了，至于带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宗叔脸色苍白。
宗叔双手颤抖。
宗叔无语凝噎。
小五死了，小六失踪了！
出了宿舍楼，宗叔一路狂奔：“司令，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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