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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镇杀拂魈君


姜望的刀抵着拂魈君眉间一道红,好似涂抹着胭脂的一张脸因惊惧而显得狰狞,那烟熏般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颤抖,嘶哑着声音说道:“放过我,你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长夜刀的刀尖轻轻划着拂魈君的脸,姜望惊奇道:“我原以为你的脸是画出来的,没想到就长这样。”
看着拂魈君此时愈显惊恐的脸,姜望随即笑着说道:“那便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拂魈君愣住,祂啥也不知道啊,纯粹只是想借着此事逃命,真要让祂说,就只能现编,可现编也不是随口就能编出来的,而且看姜望的意思,祂说出来也是难逃一死,不过是晚一会儿死的区别。
眼下便只能按照猜测那般祸水东引,祂将目标直指荒山神,这是在给荒山神找麻烦,也是在给姜望找麻烦,目的是让‘祂们’狗咬狗,不管最终谁死,或两败俱伤,都是一大快事。
姜望眉头紧蹙,他无法轻信拂魈君说的话,可要说老爹姜祁能活着从泾渭之地逃出来,是神而非妖所为的可能性的确更高些,但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拂魈君短时间里编不出来,姜望也没办法揣测。
真要像唐棠说得那般,姜祁想借助泾渭之地掀起覆盖整个大隋的妖患,他也找不到荒山神的头上,想要找到切实的真相,无疑还得往泾渭之地走一趟才行。
“你说完了,便也该
死了。”姜望手腕一震,直接斩出一刀,拂魈君惨叫着跌飞出去,然后很快挣扎起身,慌不择路遁逃,“果然不愧是漠章之子,但道行再深,毕竟只是元神,能抗住我第二刀否?”
姜望的第二刀眨眼便追上拂魈君,祂艰难抵挡,却也只是一瞬,便又倒飞出去,身形霎时若隐若现,几近崩散。
祂的心神也频临崩溃。
姜望毫不犹豫就要再斩出绝杀的第三刀,但没想到夜游神庞大的身躯忽然砸了过来,祂一脸尴尬说道:“我打不过了。”
姜望转眸,除了承载着拂魈君意识的元神,其余元神被夜游神杀的只剩两个,但也是最强的两个,祂们反而是无所畏惧的齐齐朝着姜望杀来。
蓄势待发的第三刀转手便挥了出去。
摧枯拉朽般将得两个元神吞没。
五十四元神只剩其一。
外界的拂魈君陡然睁大眼睛,此刻终于摆脱束缚,祂没有理会一旁错愕的三师姐,就要遁回奈何海,是要趁着最后的元神泯灭之前寻求奈何妖王的帮助。
祂是从奈何海偷跑出来的,漠章之子的身份让祂在被封锁的百丈之地里只要不全力施为,哪怕是澡雪之上的大物也无法轻易察觉祂的踪迹,但也致使奈何妖王同样毫无所觉。
原是借此防止姜望的气息引来旁人,现在祂只痛恨为何要封锁这百丈之地,否则奈何妖王早该闻声而至,就算此时解除,也没法保证会比姜望抹杀
祂元神更快获救。
可就在拂魈君要解除百丈之地封禁的刹那,三师姐打断了祂,元神只剩一个,让得拂魈君道行极大折损,祂似是尚未反应过来,哪怕下意识尽全力出手,但所谓的全力却没能拦截三师姐半步,便被拽住手臂狠狠砸摔在地。
神国里斩出第四刀的姜望分散意识,让外界身躯得以活动,抢在三师姐再次出手之前,几乎是同时把拂魈君身躯和最后的元神一块化作飞灰。
下一刹便是蜂拥而至的养分,使得神国景观骤然大变。
荒漠里生出绿洲,范围扩大,连绵山脉瞬间成型,混沌里两类真性焕发异彩,仿若日月同挂新天。
姜望一边分出意识敷衍着三师姐,一边观察着神国变化,斩杀拂魈君获得的养分要比他起先预料的更多,漠章之子确实非同一般。
他的修为直接增涨一大截,不管是过度消耗神性而折损的寿元,还是神国力量再次涌现的延迟情况,都因此得以解决,而且虚弱感也横扫一空,甚至神国里的神性数量都翻了一倍。
等于说拂魈君一妖,便让他各方面状态都拉满,而且更胜一筹。
夜游神同样很兴奋,因为祂的道行也增涨了。
“我都不敢想,如果把漠章给宰了,我是不是就能直接恢复到巅峰的力量?”
姜望好笑说道:“我要有本事能杀了漠章,怎么着也成仙了吧,你还想着恢复以前的力量?怎么这么不敢想呢
,真到那个时候,你怕是都能把以前巅峰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夜游神讪讪说道:“有理有理。”
然后祂便开始畅想美好未来,这次是放开了想,忍不住嘿嘿乐出声。
......
泾渭之地。
商鬿君石像眼眸忽而闪烁。
整座荒山剧烈震动,周围大妖顿时瑟瑟发抖。
很快山脚下便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者一袭青衫,手提酒壶,走路带风,更是偶有紫色雷霆伴随而行。
可谓极其显眼。
祂登至山顶,看着商鬿君石像,饮了口酒说道:“真是稀罕事啊,数百年也没见你动过这么大的脾气,让我猜猜,莫不是你哪个弟弟出了事?”
“嘲谛,在这个时候别来惹我!”
嘲谛,十凶之一,曾是烛神麾下大将,自然也算是四君长辈,但因与漠章稍有不和,所以四君与祂的关系也没有多么好。
面对商鬿君的怒火,嘲谛微笑着说道:“我就说别试图唤醒漠章,就让祂在地下待着慢慢苏醒呗,那家伙脾气爆,一旦醒来,又会到处惹事,想让祂耐心等到力量恢复很难,说不得刚苏醒便大动干戈,然后又被人宰了。”
商鬿君无视了祂。
嘲谛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平常很安静,除了发脾气的时候跟漠章如出一辙,剩下没有一点相像,虽然你那几个弟弟更不像漠章,却是都有着各种怪癖。”
“就说堰山君,酷爱打扮成偏偏君子模样,第一次离开泾渭之
地,便到处宴请读书人吟诗作对,最终因为几卷书被曹崇凛打了回来,祂这次又走了出去,不知还会搞出什么把戏。”
“老幺拂魈君,祂自己都没有多么成熟,偏喜欢玩弄人心,到处跟人做交易,不过是仗着道行高,欺负欺负弱小,面对强者,祂便成了乌龟,竭尽所能的躲藏,我最瞧不上的便是祂了。”
“至于老三祸壤君......”嘲谛喋喋不休,正待长篇大论,但山顶忽然掀起飓风,祂眉头一挑,闪身避开,笑呵呵说道:“刚夸你静,便又暴躁起来,看来是拂魈君出了事,听不得我再说祂。”
“只是我很好奇,那边的人对你不甚了解,因此反而更加忌惮,猜测你的道行可能不弱于漠章,再加上清楚你们四兄弟的感情,所以不管是堰山君还是拂魈君,那些人也只是管制,不会轻易下杀手。”
嘲谛满脸困惑说道:“拂魈君又能出什么事呢?你发这么大火,祂该不会被人宰了吧?是谁胆子这么大,莫非曹崇凛或者裴静石这些家伙已自诩凌驾我等之上,再无顾虑了?”
商鬿君沉默片刻,冷声说道:“祂们心血与我相连,但凡出事,哪怕我在泾渭之地也能第一时间得知,更能看到些支离画面,可我只感知到四弟陨落,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杀祂的人非比寻常。”
嘲谛颇觉意外,挠了挠头说道:“也就是说,你没法子报仇了?
毕竟连是谁杀了拂魈君都搞不明白,你最开始真就该听我的,让那几个小家伙老实待在泾渭之地,何必急切唤醒漠章,布局这么多年,最后却把弟弟赔出去了。”
话音刚落,祂又释然道:“我懂了,你是因为祸壤君那小子的事才这般急切想让漠章苏醒,其实根本是多此一举啊,我跟你父亲不太对付,与你们有何干系?怎么着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若是求我帮忙,我岂有不应之理?”
商鬿君森然说道:“那我现在请阁下帮忙,阁下以为如何?”
嘲谛笑着说道:“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早些年尚可,我随随便便就能解决问题,但此时情况可是完全不同了,我是觉得没什么胜算,有可能送命的事,我岂有应下之理?”
商鬿君冷声道:“话说得好听,就算我当年真的求你帮忙,你怕也有别的说辞,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嘲谛摇摇头,举起手中酒壶晃了晃,说道:“这是我亲自酿得酒,不如喝点,暂时忘却悲痛。”
商鬿君以一个字作为回应,“滚!”
“得嘞。”嘲谛对着壶嘴猛饮了一口,叹气道:“我恰逢抓到契机能暂时离开泾渭之地,以我的道行,此地规则很快就能察觉我不在,从而将我重新拽回来,但我可以帮忙把拂魈君的尸骨带回来,如果祂尸骨尚存的话。”
商鬿君沉默。
嘲谛转身离开,挥着手说道:“别感谢
我,毕竟我也可能空手而回。”
看着嘲谛身影消失在荒山里,商鬿君石像眼眸忽闪忽闪,喃喃自语道:“或许我的确该听你的,否则不至于让三弟四弟都遭逢劫难,始终被困在泾渭之地,我纵有再高道行,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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