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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荒原的来历


姜望以神国的力量尽可能的恢复郁惜朝的伤势。
  但抚仙境里第一宗五长老围剿渐离楼的事仍在继续。
  她对落霞谷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而因为陈宗主与宁宗主获悉了东篱山脚下,落霞谷的人死了一事,虽然说是先静观其变,也并非毫无动作,自然想探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霞谷的动静闹得确实很大。
  但抚仙境也是相对辽阔。
  哪怕偶有震颤感传递整个抚仙境,若非提前注意到情况不对,很难往第一宗、落霞谷的上面去想,所以五长老不是毫无感觉,纯是没当回事。
  毕竟在她看来,落霞谷再隐藏着什么,也决计不是第一宗的对手,何况自家宗主亲自去了落霞谷,能闹出些动静,只能说落霞谷隐藏的力量,确实有点东西。
  但仅此而已。
  她持续在围剿渐离楼,却始终没有找到渐离者魁首,才是更让她在意且烦心的事。
  陈、宁两位宗主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在震颤感第一次传来的时候,确定了是来自南部,他们直接就想到了落霞谷。
  没有任何犹豫的派人尽快去调查。
  但等来等去,也没有什么消息回来。
  陈宗主说道:“我们的人没回来,恐怕是出了些状况,如果打得很激烈,一般人过去很容易被殃及池鱼,再派人去落霞谷的周边宗门问一问,他们应该更清楚一些。”
  宁宗主说道:“我这就安排。”
  他端起茶盏又放下,看向陈宗主说道:“若真的是第一宗攻上了落霞谷,抚仙当前的局势就彻底变了,虽然近些年里落霞谷的发展很快,可巅峰战力在这儿摆着。”
  陈宗主皱眉说道:“你认为,落霞谷会被灭门?”
  宁宗主说道:“那得看第一宗想要什么了,东篱山脚下,为何死了些落霞谷修士,还没有弄清楚,五长老又在大力的围剿渐离楼,昨夜里,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
  陈宗主忽然道:“摇山呢?会不会与摇山有什么关系?”
  宁宗主笑道:“虽然我们在望来湖的那些人手上吃了不少亏,但陈兄也别太高看他们了,到了第一宗、落霞谷的这个层面,哪有他们参与的资格。”
  陈宗主想想也是,叹气道:“现在还是只能等消息了。”
  他们什么时候等来消息不提,直至酉时左右,抚仙境里的渐离楼已有十四座被五长老摧毁,而人心惶惶的渐离者,同样找不到魁首,终于也开始了反击。
  虽然渐离者们身份各异,很多都互不相识,五长老再怎么针对渐离楼,他们只要不去剩下的渐离楼,也很难被抓到。
  可愈演愈烈的局面,代表了五长老要剿灭渐离楼的决心,已经有一些名单被五长老拿到,名单上的渐离者,都没能逃脱第一宗的围剿。
  渐离者们相互间是多数不相识,但加入渐离者,肯定是有名单记录的,更方便渐离者魁首以及渐离楼掌柜为他们排名。
  哪怕没有详细的记录,要么只是代号,要么出于各种原因,留下了姓名,总而言之,名单上难免有能直指他们身份的信息,这一类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但渐离者们没有傻傻的直接去找五长老的麻烦。
  而是针对澡雪境以下的第一宗修士,展露他们最擅长的本领,要么逐一袭杀,要么小规模的人猎杀,到了彻底入夜,便也有二十余名第一宗修士身亡。
  此事发生后。
  局势也就更显失控了。
  但无论渐离者们怎么报复,他们并没有完全的团结,更多还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因此他们很难,或者说根本打不赢这一仗。
  可也确确实实的给第一宗造成了一些麻烦。
  而这一切都被顾潮流目睹。
  抚仙境里的渐离者乱成这样,已经没有解救的必要。
  从渐离者魁首的‘信笺’里,他已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没对此有什么意见,更像是漠不关心,但走了多个地方,他发现第一宗围剿渐离楼只是小事。
  抚仙境里还有更大的事情在发生。
  所以顾潮流也没有急着离开。
  而已入夜的摇山上。
  郁惜朝的伤势恢复了五六成,相比起来伤势轻一些的苏长络,恢复了八成,谢吾行、赵守他们与其说是伤势,消耗更重,在姜望的帮助下已恢复九成,基本痊愈。
  他们汇聚一堂。
  姜望先问起了井三三。
  虽然知道在乌啼城里叶副城主他们是计划金蝉脱壳,可去向还真不清楚。
  在落霞谷里初见李神鸢,他就已经很意外了。
  只是当时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聊别的。
  井三三倒也没有尽数隐瞒,仅保留了一部分不太好说的。
  但与锋林书院首席掌谕的关系算是摆在了明面上。
  哪怕这件事,姜望早就猜到了,还是有些意外,他看向李神鸢问道:“所以锋林书院首席掌谕其实是你父亲的师姐?她果然不是我们这一辈的?”
  既是李神鸢父亲的师姐,那当然就是前辈。

  李神鸢点头说道:“其实姑姑很厉害的,比她已展露出来的还要更厉害。”
  姜望说道:“我心有所感。”
  “我来西覃后,先到的玉京,倒是没来得及去见或询问首席掌谕的事,按理来说,她应该没有太多需要忙的事,但你们的事,目前非必要,也确实不用让覃帝知晓。”
  不是不信任吕涧栾,姜望自己都不太清楚,叶副城主他们真实的目的,只能说,其中之一肯定是要找到李神鸢的父亲,唯一能确定的是,并非敌人。
  人家有人家的事,他不便宣扬或插手。
  “等我回了玉京,会帮你们打听。”
  姜望如是说道。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萧时年说道:“多谢。”
  稍微一提的是,萧时年的消耗,姜望也有帮着恢复。
  但效果却没有多么显着。
  萧时年隐藏的力量,让姜望有些摸不透,属于异常的强大。
  因此给萧时年带来的负担也很重。
  姜望只能缓解,剩下还是得靠萧时年自己慢慢恢复。
  他对此事没有过多询问。
  但萧时年也给了一些答案。
  这股隐藏的力量,是萧时年的娘亲封在他身上的,目的是保命用。
  那么显而易见的,萧时年的娘亲,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而且应该也是剑士。
  因为那股力量是剑意。
  姜望没能探知清楚,可也能隐隐对比出,哪怕是面对唐棠的剑意,萧时年身上的这股剑意,恐怕都不虚。
  这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但叶副城主一行与当年烛神战役的李剑仙关系匪浅的话,似乎又不值得大惊小怪。
  想着这些,姜望把林荒原与李浮生的事说了出来。
  井三三他们脸色忽变。
  姜望注意到,也跟着皱眉,“所以你们清楚那个林荒原的来历?”
  萧时年与李神鸢面面相觑。
  井三三沉着脸说道:“如果你描述没错的话,我想我确实清楚,但当年的事,时年、神鸢他们还没生下来,那是老李以及我还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
  姜望肃然道:“愿闻其详。”
  井三三想了想,说道:“长话短说吧,我是不知那家伙姓林,也许是他随口胡诌,也许的确姓林,但荒原二字,是横跨了很长岁月的梦魇,我记忆里的他,被称作荒原魔主。”
  郁惜朝他们都在旁边听着。
  谢吾行忽然问道:“是妖怪里的那个梦魇?”
  井三三摇头道:“非也,我说的梦魇,是他带给世人的恐惧。”
  沈澹雅皱眉沉思道:“怎么从来没听过什么荒原魔主?”
  井三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但事实上,荒原魔主应该是已经死了,我不知他为何在这里又出现,不知可否细说当时的情况?或许并不是他?”
  姜望点点头,说道:“据闻,他是从烛神战役时期的李姓剑仙身上分离出来的,将其分离的正是烛神,把他再次封禁的也是烛神,李浮生还与李姓剑仙扯上了关系。”
  他说完这些,认真观察井三三他们的反应。
  但井三三、萧时年、李神鸢三人的反应,比姜望预料的还要大。
  只是他们相互对视,神情变化多次后,又很快恢复平静,井三三说道:“看来,你说的林荒原,就是荒原魔主无疑了,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
  话未说完,他又闭了嘴。
  姜望没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井三三嚼着花生米,沉默了良久,叹气道:“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特别隐瞒的必要,如果所料不错,烛神战役的李姓剑仙,就是神鸢、时年的父亲。”
  姜望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之前有些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结果真相就是此般不可能?
  看了眼萧时年与李神鸢,所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问道:“那叶副城主是......”
  井三三点头,说道:“也许你很难理解,但有些事目前依旧不好说,至于为何老李在烛神战役时期出现,而我们在此时此刻,我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姜望挠头。
  谢吾行他们更懵。
  萧时年有些着急说道:“我们应该立刻回‘大雾’镇。”
  井三三随即也朝着姜望拱了拱手,说道:“事情很严重,我们确实要尽快离开,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回到隋境后,护着点李浮生,我们很快就会把他接过来。”
  没等姜望说什么。
  李神鸢就用了言出法随,包括铁锤姑娘在内,消失在眼前。
  姜望张了张嘴。
  他还想说一说泾渭之地里陨神台的李先生的。
  但人都走了,他也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顾揖此时说道:“他们刚才的话,我完全没听懂啊。”
  沈澹雅说道:“如果那个荒原魔主曾给世人带来恐惧的梦魇,就像烛神、漠章一样,现世不可能一无所知啊,而且烛神战役时期的剑仙是李姑娘的父亲?这......”

  哪怕继承了戾王朝莫祭酒除了修为以外的一切,有很高认知的沈澹雅也懵了。
  苏长络猜疑道:“是那位李剑仙跨越了真正的岁月长河,从现世去了烛神战役的时候?但这样的话,现世里也没有第二位剑仙啊?还是说因为回到了过去,当世的人对他的记忆也没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姜望皱着眉头说道:“想不通的事就暂时别想了,目前能确定的是,那个林荒原决非善与之辈,或许井三三说的,是在另一个人间发生的事。”
  苏长络他们更懵了,“啥叫另一个人间?”
  姜望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在烛神战役后换了人间,具体是否属实不得而知,但我们对这个世间的了解确实不够,且这些事也不是我们此刻能接触到的。”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想也没用。”
  只是这些,也够苏长络他们消化很久了。
  场间迟迟再无人说话。
  直至谢吾行开了口,“想来你当时回去隋境后,到如今,还没有真正行动,我这些日子也想了很久,只要隋境不会动荡,你想复仇,我理应支持,何况我改变不了什么。”
  姜望闻言一怔。
  他看着谢吾行,欲言又止。
  谢吾行自顾自说道:“我是个隋人,某一年秋祭得了魁首,去神都面了圣,在意气风发的年纪,或者说,还很傻的年纪,第一次见着陛下,我很激动。”
  “且陛下对我非常的友好,对我关怀备至,我当时就立誓会为隋战至最后一滴血。”
  “而在那之后,老师替我回绝了陛下的封赏,说我还需磨砺,也就很长很长时间没再见过陛下,我只是刻苦修行,想着陛下有需要,不说第一个站出来,也肯定最快站出来。”
  “说死忠不至于,守诺更合适,就算我至今都没见陛下几面。”
  “是装作不知,还是依旧守诺,我的剑心就有了动摇,所以在西覃的这些日子里,很是恍惚,修为也有了些不稳,我必须给自己一个坚定的答案,来解决这个问题。”
  “后来意识到,友情以及守诺,其实可以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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