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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符狗儿


(前期师傅戏份较多,大家别着急)
  紫岳丘陵北域,两座无名小山之间,坐落着一座小村子,唤作符家村。
  天边的日头渐渐斜了下去,这处夹杂于荒僻山野间的小村落中也开始升起缕缕炊烟。
  从天上去俯视这个小村子,透过黄昏中朦胧的炊烟,一排排茅草铺顶的木屋跃入眼中,木屋井然排列,将村中一条条平坦的土路分的十分仔细,好似一幅棋盘摆在这里。
  而将这小村子夹杂在这狭小区域中的两座山丘,则好似两名执棋者。两人对坐,各执一方。
  不过可惜的是,有一方似乎早就已经落败。
  因为在这排排井然的茅草黄棋之中,只有一枚青石棋子,落在棋盘中心,被周围的茅草围的严严实实,不见半点生路。
  ......
  青石砌就的屋院之中,一名小小的孩子坐在石凳上,他面前的石桌上正铺着几张白纸。
  此时这孩子面上十分认真,左手小心撩起不怎么称身的衣襟,右手手中的狼毫不断在纸上游走,不消片刻便将白纸上画满了痕迹。
  将笔放下,很是认真的在几张纸上审视了一遍,他十分满意的跳下石凳向青石主屋中跑去。
  穿过厅室,钻过隔帘进入内室中,他乌灵灵的小眼中便映出了一名黑脸汉子躺在火炕上小憩的身影。
  看到这种情况,他小心的将步伐放慢,待到接近火炕时,才猛地用力翻身,顺势便滚入了汉子蜷起的怀中,口中同时咋出声音:“嘿,黑伯伯”
  紧接着便是一阵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得逞笑声从他的喉咙中传出,立刻就充满了屋子。
  汉子在这孩子滚入怀中之时咳了一声,迷糊的睁开眼睛,用手将怀中的孩子举起,带着倦意的声音从他的嗓子之中发出:“你这狗儿,鸡肉才刚刚炖上,怎么又来打搅我休息。”
  符狗儿还在笑着,看着汉子醒了,不去管他说的什么,口中急切的嫩音催促着汉子快快起身:“黑伯伯,黑伯伯,你让我写的东西我已经写好了,你快去看看。”
  “哦?你写好了...”
  “写好了,写好了,就在院中呢。”
  汉子听他确认,把狗儿放在一边,“哎哟”着伸了个懒腰,才慢慢的起身从火炕上下来,道:“走,去看看。”
  狗儿跟着从炕上下来,蹦跳着和他一起到了院中,很是自信的跑向石桌抽下那几张纸,然后折返回来递到黑伯的手中。
  黑伯两手将几张纸展开,看着随机分布在纸上、零零散散的字,他费了好半天才将这些字连成几句话。
  符狗儿不过六岁,他的身高此时不过刚刚超过黑伯的腰。抬头看黑伯的反应,隔着这几张纸,他似乎感受到了黑伯眼中的无奈。
  但是仔细想了想,自己已经是写的极好了,便犹豫着问出一句来:“黑伯伯,写的怎么样?”
  “唉”黑伯看着纸上分散的字迹,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叹声道:“不错,是不错。”
  随后将两手一背,手中的纸一并攥入左手之中,又弯下腰来,右手一挟将符狗儿的小身板夹起,迈步走向石桌。
  狗儿的小身子被他放到一个石凳上,他自己则坐到了狗儿的对面去,面上板起来,不见什么表情。
  狗儿看他这样严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把刚才被黑伯放歪的身子坐正。
  这时便听黑伯讲道:“狗儿,仙路坎坷,你真愿意踏上这条路吗?”
  符狗儿也严肃起来,嫩声回道:“黑伯伯,我从小就爱听你讲那些仙人的故事。村中人都说仙人最逍遥,前些天您又说我有成为仙人的资格,我便想去搏一搏。”
  黑伯默然,又去看了看那几张纸上凌乱的字,连成的几句话刺入眼中,百感千集最终只从他腹中化成一个字:“好”
  ......
  符家村中大大小小共有三百余户,村中的村民都是世代居住于此,就靠着村子边的两座小山过活。
  符狗儿是符家村中的孤儿,自小由村长和黑伯养大。
  狗儿临近出生那几天,他爹想着去山上捉两只母羊带回来。一是让孩子多些奶水吃,长的壮些;二则也想等孩子出生后,让妻子少受些劳累。
  就嘱托了村里人帮忙照顾家中,自己匆匆上了山,却不料正赶上了大雪,下山时失足摔落在山沟中,两只母羊跑了,他却白白丧了性命。
  狗儿母亲听了这噩耗,本就虚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生下孩子后就患了场大病,不到两月也丧了命,只留下这未取名的符狗儿。
  村中人可怜这孩子的孤苦,但也很是忌惮。毕竟这孩子刚出生就死了爹娘,难免不让这些没多少见识的村民联想到什么。
  只有村长还算有些见识,敢养着他,并给他取名叫符狗儿,盼他取个赖名,命硬一些。
  后来符狗儿两岁时,黑伯突然来到了村中,入了村不过一天,便将村长家旁边一座无人居住的草屋拆了,自己往山中寻了青石,盖了一间青石屋,还围了个大院。

  此后就一个人住在青石屋中,平日里很少出门,偶尔有人好奇想去窥墙看看,他总能很及时的开门将其迎入院中,很是客气的接待一番。
  后来与村里人也渐渐地热络起来,村中人不知道他叫什么,看着他脸长的黑了些,便都管他叫黑哥,他倒是也欣然应着。
  过了一年,狗儿长到三岁,性子很是顽皮,往青石院中闯了好几次,渐渐地也和黑哥混熟了起来。不过村中长辈这样喊也就罢了,他这小辈自然是要叫黑伯的。
  狗儿与黑伯混熟,村中人见黑伯和村长都没什么事,也不再对他那么忌惮。只不过平日里村长并不怎么约束他,这顽皮的性子就越发没有边了,四岁时就敢在村内捉鸡斗狗,搅得四处不得安宁。
  黑伯见他如此,便将狗儿拉入家中,要教他学些礼仪,认些文字。
  村长想着这样也能磨磨狗儿的性子,写字识礼这些更是符家村众人都不会的,自是欣然应允,
  狗儿跟着黑伯学艺,两年过去,早已经变了样子,晓得许多礼仪,还写的一手好字,不过唯有一点不足,就是这狗儿字虽然写的好,却从来不按照规矩写。
  单拎出来任何一个字来,黑伯都要夸赞这孩子用功不浅,但是每次让他多写些东西,总是东一个字,西一个词。改了许多次都没改成,索性黑伯也不再管他了。
  村内的炊烟已经熄了,此时的狗儿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抱着个鸡大腿,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村内难见的大白馒头,左右开弓,好不快活,方才的严肃已经被他甩去了九霄云外。
  旁边的黑伯就静静看着他吃,双眼盯着狗儿嘴上的动作,似是在看一种希望。但是又有些担忧在其中时隐时现,彰显着他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纠结与迷茫。
  ......
  而无人注意到的是,在这个安静的黄昏中,符家村不远处的北方天空,正有两道不曾被人看见的青烟,掺杂在橘红的晚霞中,向这小村子快速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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