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雨落满斐城,屋檐极高,青黑色的天穹高耸,大雨瓢泼,一根根银丝前仆后继好似瀑布,长廊上,一墨青人影束身而立,垂在身侧的手,一滴一滴浓稠的血在滴落。
寂无人声的长廊里,唯有灰白陈旧的砖,从屋檐蔓延至地砖的青苔。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奇怪的声音,在某个角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嘶叫着。
那人高高地,倔强地抬起头来,银丝折射的微光折射进他的眸中。那双眼眸的瞳孔,是草木灰色的。
远远望去那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像个高瘦的假人,除了翻飞的衣袖。
世间万物好像要被雨形瀑布,狠狠地揉进地里。
方庭大院渺渺孤影,朦朦胧胧。
他叫孤……
这是一个据说是他朋友的人取的名。孤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那位朋友也不知道。孤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去哪里……他似乎天生对漆黑的世界有好感,他只知道那样无波无澜的黑给人无限的安全感。有时候,光,太刺目,有的时候你凝望着深渊,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绝望让一般人颤栗,让某些人人兴奋——孤曾住在深渊底部,经常受重伤,在笼罩世界的寂静里,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血肉生长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很细微,好似蚕食桑叶,蚂蚁踏着细足走过轻微的,微不可闻的声音……这个时候他确信自己还活着。
所以他喜欢黑暗,黑暗里,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血肉生长的声音。
……
雨仍旧恣意张扬地下着,叫嚣着,倾轧着……千万把锋利的刀闪着银银的冷光,孤不由地抬头仰望,更大些!更加恣意痛快吧。
看着眼前人呆愣愣的,南宫不由地叹道:“唉……”
“你……又自残。”
南宫又犯傻了,看啊又用那些蠢透了的白布条,缠住自己的手,孤想。屋里的灯芯快灭了,孤很兴奋,兴奋地眼睛发亮。南宫把蜡烛点起来了,孤的愿望落空了,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伤口不要碰水”
孤怔怔地盯着他,一袭黑衣……这是他浑身上下,孤最喜欢的一点了,但孤现在不喜欢他的眼睛——太亮,唔,烛光的过错。
南宫的眼睛里好像有漫天星海,星河摇曳,他温柔地注视着孤。与他那刀削冷硬的面庞,好像并不相符。
孤安静了,因为无事可做。
南宫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乖……”把孤的手放下,小心仔细地放到衣袖里,生怕弄裂他的伤口。
孤木木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微弯食指,却无知无觉。
南宫抿了抿唇,屈指敲了下他的头顶说:“你又在傻乎乎地想什么?”
……
“唉,念尘,他最近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两个傻瓜,说是聊天,但总是自说自话,孤想。
他们一定是病了,孤又想。顾念尘沉沉垂下头,不言不语。南宫不由地问:“你怎么了?”
“南宫,我,我。”“我是不是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南宫皱着眉头,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顾念尘:“我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可爱而爱之,不可求而求之”
“傻透了……真的傻透了。”
南宫静静地喝着闷酒,他忽然不想说话了
南宫看向围栏外,那个睡熟的人,那个安静起来,像个古井无波的老树一般的人。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守着他,他总会好的。
顾念尘还在这边懊恼,孤在心里腹排:这个家伙肯定病了,瞧,脸色都不对头,还消失过好久,南宫说念尘要是不消失那么久,自己的病早好了……算了,只要不来烦我,随他们怎么样。孤想着,然后这两个人压根没在他脑海里留个影,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孤沉沉地睡去了。
孤很难受,这个家伙又在傍晚吵醒他,他发誓,他一定要宰了他。“孤”
唔,这家伙又要说什么……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老的时候在家门口放两张凳子,然后闲话家常,看日升,看日落?”南宫静静地看着孤,背着手边走边看着,他喜欢看夕阳余晖下的孤,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孤浑身上下才充满温度。而有的时候,他更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孤不说话,他大概不会对此回应什么。在他眼里,他们没有必要的就像破烂的屋子,或者糜碎的瓦片。他或许更喜欢那些孤烟蔓草,黍篱萋萋,他就是喜欢那些远离俗世的,没有人情味的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孤的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暖的,他自己的笑容。
南宫睁大了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星河更多了,更大了。他不可置信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笑容的一角,像对待一个初生婴儿般小心翼翼。
“我带你,去走走,好吗?”南宫高兴地说:“你还是不喜欢说话,没关系的,我会慢慢地,慢慢地教你的……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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