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带着全小区快递跟爸妈一起穿越了》
作者/野星拌月
上漳村最近出了件稀罕事儿。
村西头的关老桩家,最近新得了个儿子。
倒不是说关老桩的婆娘老蚌生珠,给关老桩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说关老桩已经过世一年多,关老桩婆娘丁老太现年已经五十有八,如何生得出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关老桩,在这上漳村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关老桩他娘怀着他的时候,亲爹就被野兽咬死了,他娘为了生他,也难产死了。
所以关老桩一出生,就被关家族人跟村里人视为克父克母的煞星,好在关老桩还有一个外祖母,含辛茹苦将关老桩抚养长大,最后还给关老桩娶了个能干媳妇。
说起关老桩的媳妇,全村人也是津津乐道,关老桩媳妇丁氏,嫁给关老桩后,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不说,而且五个儿子还个顶个的出息。
所有人都说关老桩的福气在后头呢。
关老桩也确确实实享了几年福。
不过,年轻时为了把五个儿子拉扯大,关老桩吃了不少苦,得了一身的毛病,就在去年年初正月十五那天,就突然长睡不醒了。
村里人就有人说,关老桩福分浅。
另外一拨人就呸了一口:你就酸吧!福分浅有五个儿子,福分浅还供出来一个秀才?
不错,关老桩的五儿子,从小聪慧异常,又肯勤学苦读,不到二十岁就中了童生,二十有二岁又考中了秀才,是上漳村第二个的秀才公。
西绥县地偏人稀,文人更少,拢共加起来不到二十个秀才,举人更是近二十年来都没有一个,上漳村有两个秀才公,可以说是风水不错了。
可以说,关家一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关五身上。
谁知几个月前,村里突然来了一位贵人,穿着是富贵丝绸,架着三匹骏马拉着的豪车。
贵人进了关家的大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后面更是打了起来。
里正赶忙带着人去劝架,知晓了事情原委,惊得拐杖都掉了。
真真是他当了三十年村正以来,都没遇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关老五竟不是关老桩亲儿子!
据说三十年前,丁氏怀着身子回娘家,谁知途中遇到了山贼,被一官家太太所救,赶巧的是那官家太太也有身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突然同时肚子痛,就在破庙同时生产。
结果,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山贼又袭来,众人惊慌逃跑之际,抱错了孩子……
半年前,关老五去了省城求学,一位官老爷在机缘巧合下,发现关老五是自己儿子,当即将他带回了京城。
然后派了管事过来处理此事。
怎么处理呢?自然是给银子补偿了。
那边的意思是:关老五血统高贵,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而原来那个假少爷,虽说不是亲骨肉,但是当成大少爷养尊处优的养了三十年,也不可能还给关家。
那管事进了关家后,姿态摆得很高,对关家一家人鄙夷不屑,最后掏出了银子,表示这银子是对关家的补偿。
丁老太当然不肯收银子,又哭又闹,嘴里只喊着要见自己的儿子。
那管事根本却懒得跟他们纠缠下去,直接拿出一张契书,让丁老太按手印两清。
结果拉扯之下,丁老太突然直挺挺倒了下去。
关家老三正好从外头回来,见状血气上涌,直接一拳揍了上去。
然后管事带来的人,就跟关家几个兄弟打了起来。
后来竟然惊动县丞大人,直接把关老三关老四抓了进去,关家这下傻眼了,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物,心中又惊又悔,却不知道该去求谁。
好在,那管事只是想教训恐吓他们一下,关家俩兄弟挨了二十大板后,就被放了出来。
丁氏没什么大碍,只是昏厥过去,当天晚上就清醒过来了。
第二天,丁氏领着老二,去了县衙,将挨了板子的儿子接回了家。
自此,村里人再也没有见过那贵人。
有人问:“关老大,你娘按了手印吧?得了多少银子?”
关老大脸色黑得吓人,头也不回离开。
村里人不少人眼红冒酸气:“关家怕是得了不少银子,至少有个两三百两。”
“关家供关老五念书,少说花了有几十两银子,关老五若是考上举人,几年就回本了,还在乎这两三百两银子?”另一人就笑其他人眼皮子浅。
“那也得考上啊,关老五都考多少次了,他都三十了吧?咱们村的徐先生,不是也二十五考上秀才,考了二十多年,都没考上举人。”洪六叔一边抽着土烟,一边道。
“我大儿子在县城全福酒楼当小二,一年到头也就挣三四两银子,关家这下发财了!”
现在是春寒料峭,土还冻着,村民没事干,聚在河边晒太阳唠嗑。
“呵,走了个秀才公,来了个讨债鬼,关家这银子怕是经不住造哦。”瘦汉子话头一转,嗤笑道。
“可不是,那大少爷天天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听说在家还打媳妇呢!”
新嫁进上漳村的桃花媳妇跟不上她们的话题:“什么讨债鬼?谁打媳妇?”
几个妇人就围着她一顿八卦。
“就是关家那个新老五,从小养在官邸里的大少爷呗。”
新媳妇纳罕:“不是说那边两位少爷都要吗,还赔了银子吗?”
胖妇人道:“谁知道怎么回事,听说那个假少爷真老五,两个月前就来了…一开始还住在县城客栈呢,后来假少爷整日喝酒赌博,付不起房费被客栈赶了出去,新老五媳妇就求到了丁老太头上……”
“丁老太前几天把他们一家三口接回来了!听说欠了不少赌债,都是丁老太替他还的。”
“叫我说啊,这新老五真不是东西,还大少爷呢,天天不是喝得烂醉,就是去赌坊赌博,三五天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跟丁老太要钱。这哪是亲儿子,简直就是讨债鬼!”
“听说假少爷脾气不小,关家现在可热闹了。前几天就闹起来了,听说头都砸破了,我听梅嫂子说,关家现在闹着要分家呢。
“摊上这么个祖宗,谁家受得了?先前我从他家门口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呼,结果他阴着脸瞪着我,吓了我一跳!他以为他还是少爷?”
那妇人还想多骂几句,她男人突然肘了她一下。
众村民抬头,看到一个十岁出头模样的小姑娘提着一个菜篮往河边过来,小姑娘生得白皙孱弱,跟村子的女孩格格不入。
众人立马集体沉默,低头干活。
关渺渺很是无奈,她其实已经蹲在树后头听了半天了。
作为上漳村最近舆论中心的人物之一,关渺渺觉得甚是头疼。
不过比起她爹来,又似乎不算什么了。
没错,她爹正是村民口中那个假少爷真老五。
三天前,关渺渺在某橙色网上买了不少年货,因快递都是统一放在小区门口快递站点,一口三口就拖着小拖车站点去拿。
他们小区是典型老破小,设施陈旧,建筑古老,某些角落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裸露的电线。
就是这么惨,一家三口刚走进快递站点,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前面那栋年久失修的居民楼塌了,直接把他们仨埋在了底下。
他们小区已经规划入拆迁区,一大半居民都拿到了补偿搬走了,比如快递站点附近几栋楼,就已经空了,关家也是倒霉透顶,新房已经装修好,就因为住了二十多年舍不得老房子,打算过完最后一个年,就搬去新房,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再次醒来,关渺渺从二十八岁,变成了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个病秧子。
好在,他爸妈也跟着一起过来,一家人倒霉得整整齐齐。
关渺渺迅速洗完菜,目不斜视离开了河边,假装没有听到“可怜哦,以前是富家千金,如今要自己亲自洗菜”诸如此类的话。
关家住在村西头,更靠近村口,进出村方便,离小溪挺远的,穿过半个村子的关渺渺,走进关家的院子时已经累得直喘气。
“渺渺,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出去了?”胡青蔓听闻声响,急忙从房间出来,一把扯住自己女儿。
“我去洗点野菜,妈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关渺渺心疼自己亲妈,刚穿过来那会儿,她娘脑袋撞了墙,鲜血直流,差点把她吓死了。
这两天,她娘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关渺渺沉默地照顾着这个跟自己亲妈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
直到昨天中午,胡青蔓女士清醒过来。
关渺渺听到熟悉的口音,喜得流下眼泪。
“我不是说了不准干活吗,我都躺了三天了,现在没什么事了……”胡青蔓皱眉不悦,她发现自己女儿小手冰凉,孱弱得跟小猫崽子似的。
急忙拉着孩子进厨房取暖。
风炉上架着的小锅已经咕嘟作响,胡青蔓揭开锅盖,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
女儿在现代从来没进过厨房,现在在古代,竟然学会生炉子了……
她看了一眼上锁的柜门,撇撇嘴,走到后院鸡窝旁,伸手一摸,面色一喜,摸出了两个鸡蛋。
关渺渺想帮忙,被胡青蔓按回小板凳上。
“给我把手脚烘暖和。”胡青蔓女士十分强硬。
关渺渺只好乖乖举着小胳膊烤火:“妈、娘,你头还疼吗?”
看着胡青蔓头上裹着的白布条,上面还隐约透着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胡青蔓看了一眼门外,小小声道:“我吃了布洛芬还擦了碘酒,现在好着呢。”
关渺渺呆:“娘,你哪来的止痛药碘酒?”
胡青蔓不说话,将鸡蛋打进瓦罐里,又动作利索切了香荠进去,不多时,厨房弥漫着野菜鸡蛋粥的香气。
胡青蔓给关渺渺盛了一碗,里面有一个完整的鸡蛋。
“回房吃,等你爸醒了,再一起说。”
“娘,你也吃鸡蛋。”
胡青蔓嗯了一声,将另一个蛋一分为二,然后端着两碗菜粥回了房间。
母女刚关紧房门,房门外就传来一阵叫骂声:“天杀的,谁偷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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