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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命的意义


“一定要活下去,要带他们,回家…”
  随着天空中乌云的聚集,天空中盘旋的蜻蜓,降低了飞行的高度,原本聚集在巢穴中的蚂蚁,开始搬起了家,炎热的夏天,终于要迎来了第一场大雨。由于天气预报中曾说过今天有暴雨,在街上过往的人们也没有对于空中快速聚集的乌云给予太多的关注。
  在街边的长椅旁,有一个男人与街上的人群格格不入,相比于街边加快脚步准备避雨的人们不同,他独自站在长椅旁,似乎天气的变化与他毫不相关。
  男人掏出兜里的香烟与打火机,坐在长椅上,点上了一根香烟。默默地看着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们,好像思索着什么,他望着蚂蚁,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一位昆虫学家在做实验一般。
  随着天空中的白光闪烁,大雨也即将来临,男人终于熄灭了手中的香烟,向一栋居民楼走去。
  男人走进了居民楼,掏出了口袋中的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40米左右的出租屋,简单且整洁,虽然屋子不大,且家具物品都较少,但每一样物品的摆放都整整齐齐,丝毫没有给人像隔壁出租屋一种脏乱差的感觉。
  他换上了自己的拖鞋,坐到了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今天下雨,好烦啊,只能在家里了”
  这个男人叫白憬琪,他是一名普通的白领。和其他的上班族一样,他忙于工作,生活于996模式当中,今天的他打算出去走走,但无奈,此刻电闪雷鸣,窗外外面下起了大雨。
  “看来只能在家里打游戏了”
  白憬琪走到了自己的电脑桌旁,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吃一周泡面攒的电竞椅上。他打开了电脑,操控着鼠标打开自己最爱玩的单机游戏。
  这个游戏叫做《活下去》,是他最喜欢的游戏,里面的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平凡人,在异世界中,不断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活下去的故事。他已经通关了游戏7次,在他即将开启第八次求生之旅的时候,他的目光移到了显示屏下方的退伍证书上,看着退伍证书,他的心中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眼睛直直的盯着代表着荣耀的小红本。
  “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白憬琪在他大二那年选择参军入伍,不同于其他参军入伍的人,他是一个现实的人,不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与荣耀,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中贫穷,参军入伍可以拿到一笔退伍费,以支撑后续两年的大学生活。
  但在这两年之中,由于父母在交通事故中离世,那段青春中最难忘、最值得纪念的时光,变成了他人生之中最阴暗的两年。在父母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个选择,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退伍复员的列车,载着返乡的欣喜,而在这欣喜之中,却也夹杂着些许悲凉。
  曾经青春年少如沐春风的白憬琪,死在了军营之中,如今活下来的只是一具失去了一切方向的行尸走肉。他丢失了活下去的信念,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活着的25岁青年而已。
  “唉,算了,没心情了”
  想到过往的白憬琪,关掉了电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想到了路边搬家的蚂蚁,想到了每天挂在树上鸣叫的蝉。他想不通,反正最后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又何必为了活着去努力,去奋斗。他想到了父母的突然离世和游戏《活下去》中脆弱不堪的主角,生命都是脆弱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憬琪逐渐感觉到自己有些困了,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看向窗外已是黑夜,这一次的醒来,伴随着寂静,并不像是平时深夜那般的安静,而是诡异的寂静,周边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就好像不曾有生命存活过一般。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是晚上11点,自己午觉居然睡了十个小时。他起身走到窗户旁,呆呆地看着窗外,点上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仿佛思索着什么。在他思索到出神时候,窗外的一个黑影朝他飞了过来。白憬琪内心一惊,手中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随着黑影飞到了他的窗前,他才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蚊子,巨蚊的身体大概有自己的手臂那么长。巨蚊感应到了白憬琪的存在,巨大的口器对准了他,就好像猎人的猎枪对准了猎物一般。
  求生本能催使着白憬琪向后跑,只见巨蚊飞速向他飞来,一头撞在了玻璃上。虽然有玻璃阻挡着它,但经历了一次撞击之后的玻璃,上面已经产生了一道裂纹。
  白憬琪从窗边跑到门口的时间充其量也就两三秒,但巨蚊的速度也是极快,就是这两三秒的时间,巨蚊已经撞碎了玻璃。巨蚊嗡嗡的声音是对他死亡的宣判,此时的白憬琪的内心充斥着绝望。
  这时巨蚊也已经撞击到他的身上,白憬琪被撞倒。

  “明明距离开门,只剩一步了,就差一点就能打开门出去了,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活下去了。”
  白憬琪的心里充斥着不甘,他躺在地上,双手攥紧成拳,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巨蚊身上。但拳头打在巨蚊身上,没有任何效果,如同给巨蚊挠痒痒一样。
  巨蚊的口器对准了白憬琪的身体。只是短短不足一秒钟的瞬间,时间流逝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并不像很多玄幻小说中讲的那样,白憬琪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出现临阵突破的情况。他的动作也是一样慢了下来。唯一不受时间流逝影响的只是他的大脑,如走马灯一般,脑海中浮现了过去的一幕幕场景。
  此刻,巨蚊的口器距离白憬琪的身体还有30厘米。
  白憬琪走进了小学门口,等待他的是新同学,是小学老师。什么都不懂的他,坐在了自己应坐的位置上,只是因为上课的时候,自己看了同桌了一眼,老师就走下讲台对准他的脸扇了一巴掌。
  白憬琪很委屈,他记得那一天他哭了很久,下课后很多同学来安慰他,但小学老师带着全班的学生一起孤立他。回到家的白憬琪给父母讲述了这件事,他以为父母会好好安慰他。但父母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一句话
  “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你不乱动,老师不就不会打你了”
  此刻的白憬琪好像身处冰冷的北极,他的身体明明是正常的36.5℃,但浑身上下却十分冰冷。这一刻,他的心也冷了下来。但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父母去外地打工,他也寄宿到了老师家里。
  小学老师处于更年期的状态,白憬琪稍有做的让她不顺心的地方,就会被小学老师一顿毒打。就这么打,打了六年,终于熬到了他小学毕业,终于不用面对她,他终于要开启自己新的生活了。
  巨蚊的口器还在落下,此刻距离白憬琪的身体还有20厘米。
  他走进了初中分配给自己的班级,他以为自己的初中生活会很快乐,不过事与愿违。
  施暴者从老师换成了学生,而受害者依旧是自己,他要面对的是校园暴力。三年,白憬琪虽也认识了三五好友,但这三五好友并不会改变他受到校园暴力的现状。
  在初中三年这个过程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减压方法——暴食、玩游戏。吃东西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缓解压力的方式,但伴随着的也是他的体重飞速上涨。一夜又一夜的玩着游戏,他的皮肤起了很多痘,脸上也是油光满面。
  初三那一年,身高174cm的他,体重已经来到了180斤,面对的是班里女生的嘲笑与厌恶,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谩骂,以及施暴者更上一层楼的欺凌。
  此刻,巨蚊距离饱餐一顿还有10厘米。
  不得不说,白憬琪还是很聪明的,虽然总是熬夜玩游戏,但中考前只用了三个月,自己的成绩就从班级倒数来到了中游。
  中考的成绩还算不错,白憬琪以一个相对不错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末流的一所高中。相比于小学和初中的生活,高中三年的生活可以说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最值得纪念,也最快乐的三年。
  在他的班级里,他的同学都待人友善,他结识了很多朋友。也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那个叫林婉冰的女孩子,是他的白月光。只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他很自卑,他没有和他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这件事也一直是他最难以忘怀,最遗憾的事情。如果能重来一遍人生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向她表达心中的爱意。
  巨蚊的口器已经贴到了他的身上,距离刺入其中饱餐一顿只剩下零点几毫秒。
  “原来…走马灯是这种感觉啊…我多么希望能够重来一次啊…”
  白憬琪闭上双眼,淡然接受着自己的死亡,正如同他面对生命的态度一样,人总有一天会死。相比于其他人临死前的反应,他面对死亡的态度异常淡然,就好像死亡对他而言,如同日常的吃饭喝水抽烟睡觉一样。
  在口器刺入的瞬间,他的手机响了,不知道是谁给他打来的电话,他睁开双眼,惊讶地看着周围。
  不是深夜,窗外还下着雨,玻璃也没有碎,还和平时的生活一样。
  “只是一场梦而已…但这梦境也太真实了些”
  “不过,也幸好只是一场梦,我还活着…”
  对于这场直面死亡的梦境,白憬琪没有太多的庆幸,只是很平常、淡定的说出了这么两句话。不过相对于最后接受死亡,他面对死亡时激烈的反抗,还是让他回想了一下。
  “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想死…?”
  “还真是真实的感觉啊,梦中的回忆真的好像走马灯一般”
  他默默地想着梦中的经历,如果有个人站在他旁边,就能感觉到,那真实的梦,已经给他带来了一些改变。或许当一个人真正经历了死亡,才会了解生命的可贵吧。
  此时电话的铃声已经响了接近20秒,白憬琪也终于想起了电话还响着,他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歪?是‘黑色回忆’先生吗”,今天晚上是《活下去》游戏高玩讨论会,提前和你说过的,记得参加,时间是晚上9点”
  “好的,知道了,听您的声音有些耳熟,请问您是?”
  “我是奶爸,我们两个之前在网上有开语音交流过”
  “好的好的,知道了,我会准时参加的”
  游戏《活下去》,是一个以异世求生为题材的游戏,一经发售爆火全球,里面的人物、以及设计的情节,深受广大玩家喜爱。白憬琪也是其中之一,凭借着这些年来所积累的游戏经验以及不错的游戏天赋,成功通关了七次,并且第六次达成了最高难度全东国前10的通关速度。因此,本次高玩讨论会也邀请了他参加。
  白憬琪看了一眼手机,15:34,还早,他就想先打开电脑玩玩游戏。打开了游戏《活下去》,想要以此消磨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高玩讨论会的时间,白憬琪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草草的和他们讨论了一下就躺到床上睡去了。
  此时,窗外依然下着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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