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穷的首富
回去的路上，林碧一遍遍翻看程枳给的东西，她发现沈括非常谨慎，曾将这些产业分别寄存在了不同的商行，分散而隐蔽，能找出这些，程枳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可是矿场地契究竟会放在哪里？直到回府她还没有头绪。
林管家在门口焦急等待着林碧的归来。林越直接被沈括定了滥用职权和草菅人命的罪名，被罚流放，三日后就要被押送去索城。林越虽是文官，却也硬气，不愿签字画押，在狱中怕是吃了不少苦头。见到林碧下马车，管家迎上去正要询问，却听见自家小姐一直在口中念叨：”贪得无厌的人、不舍得花钱的人、会藏在哪里呢？……”管家那叫一个着急啊，张口打断：啊呀我的大小姐啊，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怎么还在念叨吴钱那个泼皮铁公鸡啊？就他那个落魄样，能救我家老爷吗？”
“吴钱？那是谁？”林碧回过神来问。
“就是我们西蜀出了名的守财奴吴钱啊。你不是说什么贪得无厌舍不得花钱吗？除了他还有谁对得起这形容？一心想做西蜀首富，什么钱都想捞，以前也算风光啊，后来不知得罪了谁，现在连每天吃的米都要数颗数。”管家说着，嗤之以鼻。
“找的就是他！”林碧眼睛却亮起来：“去哪里能找到他？”林碧抓住管家的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管家被突如其来问题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回答：“听说他高价卖了自己的屋子，搬到偏僻的西郊住了。”
“好。齐叔，带上些银两，我们去找他。”
话说这吴钱住的地方真是偏远，林碧他们快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西边一处用简陋的篱笆围起来的茅草屋前停下。虽说有心里准备，林碧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齐叔，确定是这吗？再往西走快要到落云渊了吧，这里也能住人？”
管家一边扶着林碧下车，一边露出老江湖的表情，“可不是说嘛，好好的房子不住，偏要一个人住这里，家人也都离开了，图啥呢？”
林碧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更加确定找对了人，便着急开篱笆围的大门，还没打开一半，便听见里面有人大叫一声：“住手，快停下。”
林碧立刻停下了动作，只见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老头模样的人从里屋窜了出来，用手直直的指了篱笆门后面，“你看你看，差点被你毁了”。
林碧定睛一看，发现门后正中间有颗刚冒出头的豌豆苗，新鲜嫩绿。
“就这儿？”林齐也是大嗓门，脱口而出。
“你懂个锤子。这颗豌豆苗可以下两顿面条，那味道可鲜的很。”吴钱略有得意，“它是我前两天偶然发现的，白捡的。”
林齐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推开了门。吴钱着急的直跺脚，张口骂道“好你个瓜娃子，看我白捡了颗菜，心里嫉妒是不是？我跟你说，这事没完，看我不找颗石头和你拼命。”说着就做出一副四处找武器的样子。
林碧无奈，从兜里拿出钱袋子，在吴钱面前颠颠，说到：“吴老伯，我这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这些银钱可比你的菜有分量。
”
看见钱袋，吴钱愣了一下，马上露出一脸痴像，用脏手拍拍身上的衣服，“我就说今天那只爱偷吃的喜鹊老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到啊。快请进，快请进。”果然见钱眼开，就是这么个嘴脸。
林碧和林齐随着吴钱进屋，那屋里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吴钱笑嘻嘻的说，“两位你看，我这屋里啥也没有，就不招待两位喝水啥的，姑娘您直接说，这些银子是要我干点啥？”吴老头也不含糊，张嘴就来。
林碧还是找了根凳子坐下，将钱袋扔在了桌上，“我就是想知道，吴老先生，您会把最贵重的物品藏在哪里？”
“什么？”吴钱半哈着的背，瞬间挺直了，“我当天上掉下馅饼，原来是李鬼坑李逵，想打劫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之前背时被算计了，现在又来？”说着，便拉了林碧的胳膊，“快快给我走。”
“之前您的财产是被沈括收入囊中了吧？您想不想报仇？”林碧被拉的有些疼，但还是表达的很清楚。
“啥？你为何……你这丫头，到底是谁？想干嘛？”吴钱听见林碧的话，停止了手上的拉扯。
“我叫林碧，我父亲是西蜀知郡林越。我父亲现在被沈括诬陷，我要想办法救他。”
“林越，那个西蜀大清官？我以前可没少在他那里吃亏。再说了，我现在这幅模样，自身都难保了，林小姐到我这里找救命符，怕是来错地方了。”吴钱翻了个白眼。
“以前您和我父亲有什么恩怨，我的确不清楚。但我知道以我父亲的性格，你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他才会找您的麻烦。您和我父亲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一生为民，和那沈括决然不同。”
“少扯这些蛋，都被沈括抓了，还提个球劲。”吴钱完全露出混混本性。
“你嘴巴放干净点”，林齐冲上去要抓吴钱的衣领却并林碧挡了挡，“吴老前辈说的是。如今我父亲落难，的确需要前辈出手相助。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吴老先生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林碧说的真诚。
“还不是什么大事？那可是我以后翻身的老本……”说到这，吴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的表情。“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惯会了那套人话的本事。我就剩下那么一点棺材本，你也要惦记？”
“吴老前辈误会了。沈括手上有一财产，也是救我爹爹最重要的证据。但我一直没有找它真正的藏匿之处，沈括和您一样，爱财如命。我希望您能告诉我，这样一件极为重要的财产，您觉得他会藏在哪里？”林碧还是很尊敬的语气。
“你少框我，我如果告诉你了，你不也就知道我的老底藏在哪里了？当我傻啊？”
“可是有沈括在，您恐怕翻不来身。你为民，他为官，你也喜欢钱，他更喜欢。之前他就容不了你发财，难道日后还能看着你东山再起吗？”林碧抿起嘴，一副替他人考虑的样子。
“那也比现在就把老底透出去的好。只要我好好藏在这里，等待时机。总有那么一天的……”。吴钱仍然不松口。
“耐心等待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以前也喜欢等，现在却愿意自己争取。”林碧这句话倒像是自言自语。
“这样吧，吴钱老先生，我明白您的顾虑。我这就回府，等待您五个时辰。您老可以把你藏东西的地址托人带给我，同时把您的宝贝换个地方藏起来。这样我们双方都有利。如若五个时辰后，我没有收到您的信，保不齐我日后被沈括抓了，也会受不了严刑拷打，把您老打算东山再起的主意说出来。您老也别怪我。”林碧觉得实在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无赖还是用无赖的方法对付吧。
“你这是威胁老子？”
“不是威胁，是看清事实。今日沈括若不倒，他日，再想报仇不一定会有机会了。我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您也不能，否则日后永无宁日。”
“好了，多说无益，我回府等着您的消息。”林碧起身准备走。
“等等，我，我且问你有多大把握？”吴老头急了。
“不超过6成。”林碧实话实说，毕竟时间太紧迫，她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关卡。
“6成6成是少了点，不过也够了。那个龟儿子框我准备了那么多仿杉木，结果矿塌了，人死了，没收了那么多钱，才把我放了。我辛辛苦苦存的钱啊……不用等五个时辰，你和老林头在附近转转，一个时辰后回来找我就行。不然还得找人送信，又花那劳什子钱……”
“好”。
林碧和管家把马车留下，到附近河边坐下。林齐不断的往那草屋子望去，“小姐，你就那么放心，万一那泼皮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此事对他百利无害，他犯不着放过这个机会，万一扳倒了沈括，他受益可不小。”林碧看向河水，喃喃的说到。“你别看他守财奴，要不是被沈括逼到绝境，也是吃不了这些苦头。况且开源节流才是聚财之本，这没有了开源，节流也是无根之水。”
“小姐厉害。你是怎么看出这吴老头是被沈括所害？”
“我起初并不知道，只是炸他罢了。他曾经那么风光，就算被人算计，也是可以卷土重来，犯不着躲在这里挨日子。所以害他之人必定钱权威望，让他不敢冒犯。书上说，一山难容二虎，同行见面分外眼红，所以我猜可能是沈括也容忍不了一个和他一样贪财的人。”林碧无奈吐吐舌头，我也是被逼的什么事都敢做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如约来到破屋，屋里却没人。林齐刚要发作，林碧指了指桌上的碳字，上面写着‘他人不可信，唯信自己’。
“他这是带着东西跑了，还来嘲笑我们吧？连写字的纸都要省？这泼皮无赖。”林齐大骂。
“不，我觉得他是一语双关，既保护了自己，也告诉了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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