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弄疼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青川眼睛还没好，霍华年也还在秦家，那时，她已喜欢上靳青川,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喜欢,尚在能够克制的程度。
然后有一天,青川忽然对她说,寒枝，帮我打理一下画室吧。
霍华年这才知道，青川她有一间画室,其实想来应该也是有的，青川是个画家嘛,霍华年听秦寒枝说过,青川的脑袋，就是在画壁画时受的伤。
霍华年这才知道,对于自己的那一间画室,青川等闲是不让人进去的，她这人其实很看重私密性，对自己的画作又很宝贝，里面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打理，也因此,在她失明的这段时间，画室里积了灰。
青川大概也知道的，所以才会开口让秦寒枝帮忙,在她看来，寒枝是她的妻子,她的那些宝贝，合该由秦寒枝帮忙呵护，而且......霍华年是进到画室时才察觉到靳青川的一些小心思的，她大约也不只是想让秦寒枝帮她擦擦那些画，更多的，是想秦寒枝看看她给秦寒枝画的画吧。
那可真是很多很多的画作，很多很多的秦寒枝。
霍华年第一次走进青川的画室时，就看到了那么多的、秦寒枝的画像，什么样的都有，每一幅都是同一个人，可每一幅又都不同，唯一相似的是都栩栩如生。该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将她的种种表情都捕捉到、才能将她的生活百态都画进画里呢？
那一瞬间，霍华年心中产生了嫉妒。或许也是羡慕吧，她好羡慕秦寒枝，有青川这么喜欢她，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爱着她。
她是被靳青川宠爱的女人。
过去，霍华年总觉得在秦寒枝与靳青川的这场婚姻里，秦寒枝付出的要比青川多很多，大家也都是这样说的，说秦氏总裁结婚太早，说她的老婆娇气，连活动都不爱出席。后来外界传出这样一种声音：“靳青川能嫁给秦寒枝，可真是好运气。”
这种声音听多了，霍华年不由便偏了立场，她向着秦寒枝，尤其是目睹秦寒枝每日那么忙还要去照顾青川后，她对青川是有些不满的。然而与青川接触过后，她才恍然发现，或许在这场婚姻里，付出更多的反而是青川。
是的，靳青川是没那么强大，不擅长经营、不喜欢交际，因此似乎对秦寒枝没有太大的助力，可伴侣伴侣，互相陪伴、互相喜爱才是伴侣吧？秦寒枝娶的是老婆，她们是自由恋爱，又不是联姻的工具人。
如果一个人有一百分的感情，那么青川就付出给了秦寒枝一百分。霍华年看到了，青川，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秦寒枝。失明前她是什么样子霍华年不知道，但单单看那些画也知道，秦寒枝这个人，是被青川深深放在心里的。而失明后的青川......她会对“秦寒枝”撒娇，会对“秦寒枝”笑，哪怕行动不便，她也很努力地在生活、尽量不给“秦寒枝”添麻烦，哪怕看不见，她也时刻关注着“秦寒枝”的一举一动，用听，用嗅，于是她总是疑惑地问霍华年：“寒枝，怎么你的信息素淡了许多，都快要闻不见了？”
便是在这样的一声声娇问中，自小就没把一件衣服穿过两次、至于去捡旁人衣服穿就更不可能的霍华年咬着牙，换上了秦寒枝先前给她准备的、沾有自己信息素味道的衣服，也是那时霍华年并未分化，否则，身为另一个顶级Alpha，她与秦寒枝信息素互斥，一定会被那些衣服上的信息素折磨的。
可当时，哪怕闻不到秦寒枝的信息素味道，她也觉得深受折磨，然而这种折磨在青川抱着她的胳膊、满足轻嗅时，又消弭无踪了。
算了，姐姐开心就好了。
霍华年那时心想。
她不知道别人喜欢上人时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喜欢上青川后，就时常嫉妒秦寒枝，又忐忑于自己的这种“背德”的喜欢，因为，秦寒枝是她干姐姐啊。
但无论怎样，那会儿的她，其实最希望的是秦寒枝能早早归家，好好对待靳青川。秦寒枝已经跟靳青川结婚了，青川已经是秦寒枝的玫瑰了，而青川又那么喜欢秦寒枝，所以霍华年一直知道，她根本插入不了。
小狮子还未长大，就已觊觎起隔壁狮王的伴侣，但她也绝望地意识到一点，哪怕她飞速成长到可以同狮王抗衡，仍无法实现她心中的妄念。
因为她所觊觎的青川，是个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人，有着自己的独立人格，靳青川不喜欢她而喜欢秦寒枝，那么即使她跟秦寒枝斗得天崩地裂、两败俱伤，也毫无意义。
因为啊，靳青川的眼中，从来就只有秦寒枝。
早早地意识到这一点，潇洒肆意的少女，骤然领悟到了命运的无力。
所以，她只要青川快乐就好了，这是她这些年远离青川时，心中唯一的期盼，然而，秦寒枝辜负了这种期盼。
她对青川，一点也不好。
想到秦寒枝便心中有气，于是霍华年擦拭画框时的动作便变得粗暴了些，哪怕她擦的并不是秦寒枝的画像。
青川注意到了，以为狗子累了，有小情绪了，好笑地走过去，先是拿走她手里的画框，略带心疼地摸了摸，见没什么后才小心地放在一旁，霍华年见了，微微低下头，说了抱歉：“对不起，姐姐。”
靳青川看着忽然垂头丧气的她，莞尔一笑，伸出手来，给了她个轻柔的拥抱：“小家伙是不是累了？”
女人的怀抱柔软又馨香，如同追寻很久的梦境，霍华年愣住，抬眼看向她，她也正温柔地凝视着霍华年，她眼睛里的柔光，是穿透乌云的阳光。
砰、砰、砰。
霍华年的心脏，又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这一刻，什么秦寒枝，什么画像，统统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一头栽到青川香甜的怀抱里，悄悄地红了眼眶：“嗯，是累了，姐姐坏，让我这么难受。”
她说青川坏，说青川让她难受，可是青川也不会真的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难受。
靳青川眨眨眼，这怎么还撒起娇来了？她有点好笑，但心中又生出股新奇感，以往只有她跟别人撒娇的份，可从来没有成为过别人的撒娇对象，她看着正把小脑袋埋在她怀里、手也紧张地把她紧紧揪住，在她怀里腻味着的霍华年，作为一个撒娇精，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
小家伙在等着她哄她呢。
哄就哄了。
小霍今天表现这么好，青川不介意花些精力哄哄她，她把小家伙抱着，一会儿拍拍小家伙的背，一会儿去揉小家伙变红的耳朵，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我们小霍最厉害了，帮姐姐整理了这么多东西，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超棒的，都是姐姐不好，自己没做多少，就以为你也不累，还拉着你上楼整理这里，好了好了，咱们不弄了啊，先去休息好不好？”
都这么哄了，霍华年还环着她的腰，在她怀里赖着不走，好像听不见，偏偏一双耳朵又支起来，每次青川一夸夸她，她的身子就颤一颤，超好玩。
跟可爱的少女在这儿腻歪了半天，青川才稍微转了语气，又嗔又冷道：“好了啊，你再不好好地站直，我就不管你了。本来还想给我们的大功臣捏捏手捶捶背的，现在看来某个人是不需要了哦？”
“要的要的！”霍华年立时站直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哪还有先前委屈呜咽的样子？
靳青川说是给霍华年捏肩捶背，可是真的到了沙发上，她只捏了几下，出力的那个人又变成了霍华年，小家伙还振振有词：“我好了，姐姐也累了，我也给姐姐揉揉。”
她好像又记起自己疏导员的身份，殷勤得很，是个特别合格的狗子了。
青川被她揉揉捏捏，很快水润了眼神，舒服之下不自觉溢散出信息素，这么近，两人肌肤相触，偏生信息素又添一把火，导致霍华年立时起了反应。
呀！
感受到某种触感，青川掩嘴一笑：“你顶到我了，小笨蛋。”
霍华年脸色顿时爆红，人也呆住了，僵在那里不敢动，偏偏，这种时候不动才是最糟糕的。
青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地，喊了疼。
“小家伙，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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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大家。
你们知道什么是社畜嘛？白天赶报告，晚上码字。
阿凉的脑子，每天都不够用的。但没关系，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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