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赶出府
自从和那个采花贼约好之后又过去些日子，那边的院子还是没有动静，我寻思莫不是被那厮给骗了不成，幸好我没有当时就把银子给他，不然现下我真是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些日子，府里一如往常的平静，慕瑾也放松了警惕，谁知事情就在一个极为普通的日子里发生了。
这天一早，就听见外面院子里异常吵闹，她被吵的不行，就起来了。刚把衣服穿好，就听见小荷的声音。
“小姐，不得了了，妖精的院子里出大事了。”说完兴许因为跑得太急，倒了杯水灌进了嘴里。
“哦？出了什么事？”慕瑾虽然这么问，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说是早晨派去院子里打扫的婆子，看见妖精和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子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
听到这里，慕瑾顿时明白了过来，本来妖精院子是不允许外院的人随意进出的，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就是怕院子里主人的秘密被外院的下人探得。难怪这阵子府里一直很平静，原来是等着这一次换季的府里大清扫。
像我们这种官员之家，每到换季，府里一般都会彻底清洁一番，也因为各院的人手不足，通常都会把全府的人手统一分配，这个时机也就是各院消息互通有无的时候了，有发财的，也有丢了命的。
这一次发现事情的是府里一个颇有威望的婆子，据说是个有背景的。要不然发现主家小姐这样的事还宣扬出来，怕是有性命之忧。这要是换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丫鬟下人，估计消息还没传出，人就先没了。
慕瑾正准备再找小荷多探听一些消息，却听前院来人传话，说是让她速速去前厅，老爷有话要说。
待我来到前厅，就看见妖精和那奸夫跪在地上，我匆匆看了那奸夫一眼，发现他居然是个容貌甚是丑陋的男子，与当日我见到的脸却是天壤之别，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确实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可以易容，这裸露在外的皮肤确实改不了，那日所见的男子年纪应是正值壮年，而今这个跪在地上的人颈子和手上的皮肤却有点褶子了，想来的确不是一个人。
“今日之事不得传说，谁要是违反我说的话，一旦发现即乱棍打死。大小姐尚有婚约在身，假如日后有人问起今日之事，就说二小姐屡次偷溜出府，德行无状，不孝嫡母，不敬长姐，今被遣出府，从此就与我尚书府再无瓜葛。当然府里也不会亏待这个庶女，我会让账房支一千两给她算做她到及笄之年的花用吧。”说完倒是看都没看地上跪的人，就拂袖离开了。
在场的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待嫡母反应过来，连忙把地上的妖精扶起来，还命人把奸夫拖下去乱棍打死，唯恐留下什么对女儿不好的证据。临走前还在我面前留下了一句话。
“到底是不入流的庶女，即使静儿污了身子，也好过你百倍，老爷在你和静儿之间还是选择了静儿，就像当年在我和你那个不入流的姨娘之间选择了我一样。”
其实，我对她和妖精之间的比拼并不是很在意，爹对我的不管不问，我也已经习惯了，即使他做了今天的选择，我也不会惊讶，只是还是有一点失望而已。是的，失望，有失望就是说我对他还是抱有幻想的吧。但是今日之事一过，我与他仅剩的一点父子情义也都荡然无存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就希望嫡母能看在爹的选择上放我一条生路。
“嫡母慢走，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了。”说完也没有顾忌她诧异的眼神，径直带着小荷离开了前厅。
回到院子里，慕瑾和小荷坐在桌子两边，相顾无言。
“小姐，老爷怎么能这样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你逐出府，虽说赶你出府的原因是你德行上的问题，但是，明天城里的人都会知道尚书府的小姐失了贞洁，再加上小姐又是此时被赶出府，这不是让人生出无端的猜测，让人以为失去贞洁的是小姐嘛。即使有老爷的解释，怕是也堵不住那悠悠众口。”小荷憋不住的说。
“你都能想出来的事，爹又何尝想不出来，想来他就是希望我替妖精背下这个黑锅。拿一千两买我的清白，这笔帐算的也是很精明了。不过，眼下也倒是有了一个出府的机会，若是能趁这个机会出府，摆脱嫡母和妖精的纠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姐啊，我说你就是心太宽，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待小姐及笄，还有谁会来提亲啊，我的小姐。”小荷担心道。
“别提提亲的事了，眼下活着最要紧，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想什么男人。”
话说完，慕瑾就让小荷把院子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想起爹没有提起诚弟的事情，她急忙去书房寻爹。
到了书房，她和爹提了带诚弟出府的事情，爹倒没有立马说不同意，只说有个条件，假如我能在一个月内挣足两千两，就能回来带走诚弟。我心下算计了一下，同意了。
慕瑾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小荷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
“小荷，我现在已经不是尚书府家的小姐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如果不愿，现在你就是自由之身了，你可以离开这里，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她看着小荷。
“小姐，你怎么能赶我走呢，我不管你是不是尚书府里的小姐，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荷坚定道。
“好。”慕瑾握着她的手回道。
这夜，慕瑾准备睡下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个人。
来人是个四五十的妇人，她定睛看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个人。可来人一看到我却立马跪下叫小主子。我被吓了一跳，忙和小荷一起把人扶起。
“小主子，我知你已被老爷赶出府，所以我打算提前来找你。并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请问，你是何人啊，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啊？”她茫然迷惑。
“我是小主子您娘亲的奶娘，小主子的娘亲乃是我的主子，当年主子难产，现下小主子就是我的新主子。虽然主子还有一个小少爷，可是小少爷年纪太小，不能主事，我这才寻来，想要把主子当年交付给我的东西交还给小主子您。”
慕瑾在和妇人的交谈中才知道，娘亲并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她是太医之女，不过她对于医术却只是学了个皮毛。所以外祖留给她的东西她一直都是交给奶娘代为打理。谁知后来成了爹的妾室，对于这些东西就更无法管理，也就一直放在奶娘那里了，直到娘亲去世，交代奶娘把东西交给慕瑾。奶娘本想待她出嫁，再把东西拿出来作为她的陪嫁，谁知她却先被爹赶出府。
外祖留给娘亲的是城里最大的药铺济世堂，这间药铺本是外祖还是太医的时候和几个好友一起合作开的，后来几个好友陆续退出经营，这济世堂也就成为了我外祖一人的产业，本来只是一个一般大的药铺，后来历经几代人的呕心经营，现在已经是城里最大的药铺了。和这药铺店契一起交到她手里的还有一本医书、一套银针和七针诀。这本医书据说是我外祖毕生行医留下的心血之作，里面小到药草辨识，大到开方炼药，都有所著述。而那套银针是圣上赏赐给我外祖的，七针诀则是外祖自己创立的，有了这一套银针和这一口诀，就能将这银针的功用发挥到极致。
送完东西，慕瑾和茹姑姑又聊了一会儿，原来她名李茹，成了娘亲的奶娘后就一直被她家里人唤作茹娘，为掩人耳目，我就唤她茹姑姑，她跟我说这次不会和她们一起出府，她会留在府里替她照料诚弟，待她一月后达成爹提出的条件后，她会跟爹自请跟她们一起离去。
第二日，慕瑾去找了诚弟，跟他提了茹姑姑的事情，交代他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姑姑。诚弟很懂事，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并没有要求和我一起出府，我知道我们终会相聚，再一起生活下去。
见完诚弟后，慕瑾便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和小荷一起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
府里书房
“她已经离府了吗？”
“是的，老爷。”
“让胡骁跟着她，务必护她周全，我对不起她娘，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是，属下已经吩咐胡骁跟在她身后了，老爷放心，他一定能护二小姐周全。”
“交代的那个房子已经谈妥了吗，务必以五百两的价格成交，剩余的银两你补足原来的房主。”
“已经谈妥，老爷放心。”
“好了，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定远侯府
“让你查的消息都查好了吗？”
“属下已经查清，那个姑娘是吏部尚书的庶出二小姐，亲娘已经去世，不得嫡母心，尚书对她也基本不闻不问，所以她在府里过得比较辛苦。”
红木椅上的人一边翻着下属递上来的资料，一边听他的汇报。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翻飞。
“属下今日还得到一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据说，近日，城里有人传吏部尚书府里有位小姐和府里的下人私通，然后第二日就听说这位二小姐被尚书赶出府了，所以城里人都猜测是这位小姐未婚失贞。不过据属下调查，失贞的是府里的嫡出大小姐，不过并不是这次才失的，是早已失贞，而这次的事件正是这位二小姐一手策划的，三皇子也参与其中。”
“哦？具体怎么回事？”
“据我的探子来报，本来被策划失贞的是这位二小姐，结果他们策划的时候刚好被二小姐撞见，于是这二小姐就求到了冒充采花贼的三皇子那里，三皇子觉得她有趣的紧，就答应帮她这个忙，随便找了个年纪大的腌臢人设计了一出尚书府大小姐与下人私通的戏码。”
“最后结果如何？”
“结果，大小姐没受罚，二小姐倒是因为德行问题被赶出了府，最后其实也是替大小姐背了未婚失贞的黑锅。”
“没想到这丫头当真有趣的紧，就是有点太天真了，算计了别人，最后反倒自伤。”
“对了，追云，以后我若是赶你走，你可以改行去当说书的。”笑着说完便拂袖而去。
“说书的？什么意思？逐月，主子什么意思啊？”
“主子夸你呢，说你有当说书先生的天赋呗。”忍不住捂住嘴笑出声来，片刻后也追随先前的男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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