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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殿下怎么去了蓬莱?”龙舞夜想起南清詹之前说是从蓬莱回来,奇怪地问。

        四大龙族,鲜少来往,尤其南疆龙族自视甚高,从不将东海、朔西、漠北的龙族放在眼中,四大龙族虽未交恶,可也相互厌弃。南清詹是南疆龙族现任首领,竟然会亲自去了东海蓬莱,龙舞夜隐隐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南清詹拿起梅花糕,看了一眼赢追风,并没有立即回答龙舞夜。

        见南清詹有所顾虑,龙舞夜开口说道:“赢少卿与我一同追查王陵的案子,若是与这案子有关,赢少卿也应当听听。”

        南清詹听着龙舞夜说的这话有些别扭,心中泛起了一丝醋意,不过这事的确与王陵的案子有些关联,于是南清詹也不再避忌赢追风,说道:“东方安那糟老头子心眼多得很,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将了一军。东海近来不安稳,你们身处金陵城消息应该比我知道的早,东海倭寇越来越多,残杀当地百姓,想必皇帝案头上的折子都堆满了吧。”

        龙舞夜点头,这一年来,的确有许多与倭寇有关的折子雪片般地飞向金陵城,皇帝也派兵去平乱,但效果甚微,甚至传出了平乱的将领被倭寇收买,消极作战一说。

        南清詹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平叛的将领根本没有被倭寇收买,而是中了东瀛的邪术。唔,或许该说是傀儡术吧。”

        “傀儡术?”龙舞夜与赢追风异口同声,他们想到的是傅掌柜带回来的那个人偶。

        “倭寇的背后,是一批来自东瀛的阴阳师。那些阴阳师邪门得很,能操控任何物件,听说还能召唤鬼神,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些鬼怪认其为主,用那些阴阳师的话说,那些叫式神。”南清詹似乎也弄不明白式神是什么,只能这般解释道。

        “式神……”赢追风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国师源明静不也是阴阳师吗?”

        龙舞夜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上的墨玉镯子。

        赢追风注意到了龙舞夜不对劲,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南清詹伸手按在了龙舞夜的肩头,稳住了龙舞夜:“没事,他们不是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赢追风盯着南清詹按在龙舞夜肩头的手,问道。

        被人质疑自己的判断,惹得自负的靖南王十分不满。

        南清詹对着赢追风冷哼一声,说道:“源明静并非东瀛源氏一族的本家人,他是旁支。但他这一支在源氏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源氏本家也对其有所顾忌。可源氏本家与源明静不对付,源明静主张守成,而源氏本家主张扩张,源明静被本家排挤了,才会来到中原。”

        龙舞夜想到了什么,点头应道:“若按你这么说,那倒是没错了。让我来调查王陵案子的,就是国师。”

        赢追风又吃了一惊,如果源明静也要查这个案子,那就间接地排除了源明静与东海的那群阴阳师有关系。

        “但是,源明静若主张守成,就算被本家排挤了,也不该来中原啊。”赢追风曲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说,“他来中原,又成了皇帝的国师,这不与源氏本家里主张扩张的人一样了吗?”

        南清詹拿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口,摇头道:“这我便不清楚了。皇宫里的那位国师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在想什么。”说着,他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龙舞夜手上的墨玉镯子。

        龙舞夜也看了一眼手上的墨玉镯子,这镯子是源明静给他的,说是见面之礼,其实镯子上附着浑厚的灵力,能困住龙舞夜的龙息。龙舞夜不知这镯子是源明静自己要让他带着的,还是说是皇帝授意的。

        既然与源明静无关,南清詹也就不再提及他,免得让龙舞夜心里添堵。

        赢追风也注意到每次提及源明静,龙舞夜都会显得不自在,而且会去摩挲手上的镯子,赢追风暗自打定了注意,若得空,去皇宫里问问皇帝,封源明静为国师,到底是何目的。

        三人边吃边聊着王陵的案子,然而得到的线索有限,三人吃完了饭,只得出了王陵看中的人偶与阴阳师有关,但谁是凶手,为何杀他并没有定论。

        这顿饭吃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待三人结完账从得意楼走出来的时,日头偏西,不早了。赢追风还要回大理寺点卯,他虽有些在意龙舞夜,但公务要紧,仍先向龙舞夜和南清詹拱手告辞。

        临走前,龙舞夜顾忌地交代赢追风,莫要与任何人提及南清詹的身份。赢追风看了一眼淡然的南清詹,点头对龙舞夜说“明白了”。

        龙舞夜的家就是镇妖司,他也准备回去,倒是一身道士装扮的南清詹颇让他头疼。靖南王锦衣玉食,镇妖司供不起,想起南清詹是和谢辕一道来的,龙舞夜刚要开口问南清詹是不是要回谢辕府邸,就见南清詹捋着浮尘一脸可怜地看着龙舞夜,说道:“我能否住在镇妖司里?”

        龙舞夜断然摇头:“不行。”

        驻守南疆的靖南王也不跟皇帝打声招呼就跑来了金陵城里,也不知道南清詹是不是犯糊涂了,皇帝盯着南疆那么久了,南清詹也不是不晓得,若是被人发现出现在天子脚下,只怕南清詹这辈子都别想回南疆了。

        于南清詹来说,镇妖司是个敏感的地方,镇妖司也被那么多眼睛盯着,南清詹实在不能出现在这里。

        “小白啊……”南清詹还要再卖惨,龙舞夜仍旧坚定地摇了摇头。

        “殿下,我的处境您不是不知道,我自身难保,您何必也跟着我一起呢?”

        “你本为龙族,却困在这金陵城里像样吗?”南清詹来气了,浮尘一扫,立在龙舞夜跟前,将自己和龙舞夜罩在了结界里。

        龙舞夜苦笑:“可我别无选择。”

        南清詹知道龙舞夜不会听自己的话,他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也不再劝:“我回谢辕府邸,你知道该怎么找到我。”说完,悻悻地转身就走。

        龙舞夜望着南清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南清詹有时虽然偏执,但也通情达理。

        龙舞夜快要走至小巷,手腕上的墨玉手镯紧紧勒住了龙舞夜的手腕,玄色光芒暗涌。龙舞夜心头一凝,墨玉手镯是国师源明静束缚自己的物什,源明静也依靠这个墨玉手镯联络他,手镯有变化,就是源明静在通知龙舞夜,让他速速进宫。

        龙舞夜握紧了手镯,转身向着小巷相反的方向走去。

        赢追风刚回到大理寺,就有小吏来报,说皇帝传旨,不论赢追风何时回来,都要立即赶去皇宫。正巧赢追风也准备去皇宫觐见,让小吏跟大理寺丞知会一声,牵了匹马就往皇宫奔去。

        皇帝十五岁登基,今年元月刚行过弱冠礼。年少的帝王束着金冠,立在书案前,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事情。听见太监来报,赢追风在殿外请见,皇帝松开眉梢,喜笑颜开地让太监快些宣赢追风进来。

        赢追风刚准备在皇帝面前跪下行礼,皇帝就上前一步,拉着赢追风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书案边,指着桌上摊开的几本奏折,绷着脸说道:“爱卿你看,王太傅和谢太傅又在朝堂上吵了起来,一群御史将奏折全砸向朕的案头,朕头快被他们烦死了!”

        赢追风也敛了敛眉头,别看皇帝在他面前还是个撒娇的孩子,其实论城府,皇帝并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在赢追风面前,皇帝懒得端架子罢了。

        快速扫了一眼摊开的奏折,赢追风也是苦笑不已,不知道王太傅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王陵和谢辕差点在博古斋打起来,于是带着一群门生官员在早朝上把谢太傅给参了数本。谢太傅也不甘示弱,下朝后也撺掇着自己的御史门生写了一堆奏折参王太傅,这下好了,先帝两位托孤大臣打起来了。

        赢追风收回目光,见皇帝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心疼。皇帝与他虽是君臣,可也是相伴了五年的玩伴,在赢追风眼里,皇帝如他手足兄弟,而皇帝也将赢追风视作了唯一信任的人,就算皇帝重用国师源明静,论亲疏,源明静是远远不及赢追风的。

        赢追风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曾经不及自己高的小皇帝肩膀厚实了许多,赢追风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皇帝也长大了。

        “王太傅失了儿子,又直指是谢辕杀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不然王谢两家的战火是平息不了的。”赢追风脑壳隐隐作痛,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至。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赢追风话中藏着什么,他紧紧拽住赢追风衣袖,贴上前,焦急地问:“爱卿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爱卿办事朕向来放心,爱卿快告诉朕,是不是有眉目了?”

        王陵的案子赢追风也查了十天,前九天他一筹莫展,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可又只是猜测,不论是自己、龙舞夜亦或是南清詹,他们都没有任何证据。

        想到此,赢追风问道:“陛下,东海的倭寇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赢追风身为大理寺少卿,并不曾接触东海平叛事宜,忽听赢追风关心此事,皇帝歪了歪头,不解地问赢追风:“难道这事与东海那群倭寇有关?”

        皇帝自小就聪颖绝伦,这也是秦陵赢氏选择这位先帝不得宠的妃子所生的孩子为帝王的目的,有这样一位皇帝在,秦陵赢氏香火还可继续延绵千年。

        可秦陵赢氏操纵历代帝王数辈,唯独没有完全掌控住这位帝王,此乃后话。

        皇宫西端一处小楼,人迹罕至。小楼临湖而建,一座长桥横亘水面,成了小楼与重重宫殿唯一勾连。

        龙舞夜向引路的太监道了声谢,太监微微颔首,转身走入了重重宫殿之内,独留龙舞夜一人孑然立于石桥前。桥上,石龛中烛光闪动,与柳梢头朦胧月色呼应,将小楼与石桥笼在了一片迷离夜色之中。

        每次来到这里,龙舞夜就会感觉心头浮荡着浓重的滞闷感,他只能勉强以龙息压制,可手腕上的玉镯感受到了龙息溢出,又发出幽玄光芒,克制住龙舞夜体内的龙息。

        龙舞夜定了定神,脚刚踏上石桥,石龛中的烛火光华陡然增大,不远处石桥尽头,两名上身穿着白衣,下身罩着红裙的东瀛巫女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主人恭候多时。”两位巫女一同开口,对着龙舞夜说道。

        龙舞夜点头,继续往石桥上走去。每当他走过一座石龛,石龛内的烛火便会熄灭,直至走到石桥尽头,烛火全数熄灭。天地一片寂静,只留头顶朦胧月色,凄凄惨惨地照着人间。

        走入小楼,一丝沉静与悠然倏然而生,推拉格栅覆着朦胧且半透明的障子纸,院前引一池清水,青碧竹管搭就得曲笕引水滴落在蓄水的石坛中,院中花木扶疏,静谧怡人,若不知此处主人是能操控式神令人畏惧的阴阳师,只怕谁都愿与有这般雅致清和心思的人烹茶论道,共悟人世。

        龙舞夜脱掉了鞋子,沿着熟悉的回廊,走到一间屋外,屈膝跪在门边,轻轻扣了扣门:“国师,龙舞夜求见。”

        暗淡的屋子内忽然亮起了烛光,一如刚才桥上石龛一般,似在指引着龙舞夜进入。龙舞夜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格门,只见源明静安静地跪坐在毡席之上,面前放着一张四方低矮的案桌,他正端着茶碗,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身穿艳红色十二单衣的东瀛侍女如墨长发披肩,跪坐在源明静身侧,低头耐心地烹茶。龙舞夜刚在案桌旁坐下,烹茶的侍女就将沏好的茶碗放在了龙舞夜的面前,而后双手按在膝前,附身向源明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屋子内只余源明静与龙舞夜二人。龙舞夜低头看着面前泛着浓郁茶香的茶水,静等源明静发话。源明静喜静,鲜少会主动与人搭话,唯有他开口了,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龙舞夜索性也端起茶碗默默品茗。

        约莫过了半刻钟,源明静轻轻将茶碗放下,龙舞夜也顺势将茶碗搁在了桌上。

        源明静漆黑幽远的双眸凝视着龙舞夜,龙舞夜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腕上的墨色玉镯。

        “王陵的案子,可有头绪了?”源明静淡淡地开口问道,好像再问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龙舞夜收起心中震荡,正色应道:“只查出了王陵死前沉迷一个人偶,而那人偶不知所踪。”

        源明静点了点头:“人偶来历查清楚了?”

        龙舞夜不敢对源明静撒谎,但想起人偶来历,龙舞夜不觉犯难,人偶自然是来自东瀛,且与源明静有些许关联,虽然南清詹说源明静与那些阴阳师无关,可毕竟同出一脉,龙舞夜也保不准源明静的态度到底为何。

        似乎猜中了龙舞夜的想法,源明静拿起折扇点了点案桌,提醒龙舞夜回神:“说。”

        “人偶来自东瀛。”龙舞夜暗中观察着源明静的反应,可源明静面上毫无表情,龙舞夜揣摩不透源明静的想法。

        “人偶、东瀛、阴阳师……”许久后,源明静念了几个词,笑微微地说道,“先生是怀疑杀害王陵的人是东瀛的阴阳师?”

        龙舞夜呼吸一滞,这还只是他们的揣测,并没确凿证据,源明静这一问,龙舞夜当真不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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