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方楚宜醉酒后,不发酒疯,趴在谢元凛怀里,乖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谢元凛揽腰将他抱坐在腿上,另只手将酒壶里剩余的酒倒入酒盅,慢慢独酌。
片刻后,怀里的方楚宜突然从他肩膀抬头,四目相对,两个人离得特别近,近到谢元凛只要低头就能吻上那艳红水光的唇。
方楚宜似乎还在醉着,眸子并不清明,却一瞬不瞬的望着谢元凛,很快谢元凛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隔绝了他的目光。
再对视下去,谢元凛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方楚宜脸小,谢元凛一只手就能直接包了严实,指腹下睫毛轻轻颤动,方楚宜不满地哼了哼,嘴唇轻启上下微动,谢元凛掌心能感受到那抹柔软水意。
谢元凛低声警告道∶“老实点。”
方楚宜似乎是不满这般被对待,开始挣扎起来,谢元凛没法,这才松开他,就见方楚宜歪着头,漂亮的眸子又是一错不错盯着谢元凛瞧。
谢元凛另只手把玩着酒盅,目光不与他对视,漫不经心地问道∶“看什么?”
方楚宜仿佛没听见,就单单看着他。
谢元凛垂眸,慢慢对上他的眼睛,淡声道∶“再看的话,就亲你了。”
方楚宜这下终于有了反应,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
谢元凛∶“……”
谢元凛直接气笑了,要不是他知道方楚宜是真的喝醉了,这反应真的是。
两人在雅间待了一个时辰。
谢勇赶过来时,方楚宜已经睡了过去,枕着谢元凛的肩膀,脸贴着谢元凛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谢元凛的皮肤上,嘴唇时不时动两下。
谢元凛面目表情被他无意识骚扰。
面前桌上,已经空了三个酒壶了,若是方楚宜清醒过来,肯定会骂谢元凛又在骗人!
什么酒量不好!
谢勇压低着声音∶“王爷,陛下那边宣你入宫。”
谢元凛早有料到,今日街上发生之事,定会从有心人嘴里传到殷帝耳中。
当街纵马之人若是旁人也就算了,是丞相家的公子,被收监,丞相如何罢休。
谢元凛∶“嗯。”
谢勇∶“方公子这是?”
谢元凛∶“喝醉了,开一间房,让他在此处歇着。”
从酒馆到马车当街还有一段距离,不可能就这么抱着他过去。
酒馆都有歇息的房间,谢元凛将方楚宜抱到床上,吩咐暗卫守着,这才离开。
方楚宜并未睡太久,一个时辰后就转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头痛极了,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
此刻房间外,敲门声响起,店小二道∶“公子可是醒了。”
方楚宜脑袋疼,又躺了回去∶“嗯。”
店小二推门进来,端着醒酒汤,“和公子一同过来的客官,吩咐小人待公子醒来时,给公子送醒酒汤。”
方楚宜∶“放桌上吧。”
店小二∶“好嘞。”
方楚宜∶“他人呢?”
店小二∶“他给您留了字。”
方楚宜拿过谢元凛留的字条——
陛下宣我入宫,先行一步,实属抱歉留方兄一人,马车已叫人停在原处,方兄酒醒之后可乘。
落脚处留的是谢元凛的表字,子晏。
方楚宜看完之后将纸条盖在脸上,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这酒后劲是真大,他都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店小二见状,便道∶“公子的朋友已付了银子,公子若是想再歇会,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方楚宜“嗯”了一声。
店小二连忙退下,关上了房门。
方楚宜外袍应该是谢元凛给脱了,搁在一旁的架上,此刻穿着中衣躺在了床上,又闭上了眼睛。
——
御花园的凉亭中。
殷帝笑道∶“子晏最近气色不错,看来是人逢喜事。”
宫人在一旁添茶。
谢元凛嗓音朗润∶“承蒙圣恩,子晏才有今日。”
殷帝不动声色问道∶“听说方家那位公子,最近总往王府去,还有一晚留宿你院里。”
谢元凛表情微讶,似是没料到他会清楚这事。
殷帝见状,笑容扩大∶“你这孩子也知道,舅舅一直挂念你身子,太医每回过来汇报你的病情,朕便多问了两句。”
谢元凛认真解释道∶“那晚是因为雨大,才留人歇息的。”
殷帝叹气∶“你性子纯良,离京又早,这些年一直在边境,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朕每每想起,都对你这孩子感到愧疚。”
谢元凛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陛下莫要这样说,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殷帝∶“表面上你我是君臣,臣为君分忧,私下你我是舅甥,舅舅操心外甥的婚事,也属正常。”
谢元凛歉意道∶“是子晏的过。”
殷帝语重心长道∶“你啊,那方家公子朕也听说过,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说这么多也怕你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本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你,若不是你喜欢,朕断不会将他赐婚于你。”
谢元凛∶“子晏谨记陛下教诲。”
殷帝话锋一转∶“不是朕教育你,只是这成了亲该如何关上门朕不管,只不过你二人如今还未成亲,在外不可太过,于你的名声有毁。”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话里藏话,终于到正题了。
谢元凛∶“可是有人同陛下说了什么?”
殷帝∶“今日有人传你在大街同一男子搂搂抱抱,你的为人朕是知晓的,你从小到大恪守规矩,从未做出失仪之事。”
谢元凛当即严肃道∶“事出有因,此事本不该烦陛下,丞相之子今日当街纵马,伤数十人,实在有违法纪。”
殷帝叹了声气∶“朕知道你素来刚正,只是丞相下午已来请罪,是他教子无方,希望你能宽容一下,你也知道丞相为国为民,子嗣本就单薄。”
谢元凛蹙眉,沉默不语。
殷帝∶“杜云谨哪里能吃得牢狱的苦,更别提还要受三十板子,丞相今日在殿外跪了一上午,说教子无方,愿待为受过,你说这——丞相一把年纪了,于社稷有功,子晏,别让朕为难。”
片刻后,谢元凛才道∶“是臣逾矩了,这事本也不该臣管。”
殷帝∶“莫要这样说,你如今身子需要静养,朕是为了让你好好养病,待你毒解后,朕定会委已重任于你好,朕以后可还要靠着子晏呢。”
……
谢元凛从宫中出来,已是傍晚。
上了马车后,谢元凛那清雅的气质顿收,眉宇之间像是染上寒霜。
今日这事,谢元凛其实一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殷帝一石二鸟,借机敲打让他知晓自己如今不是在边境了,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丞相那边则是做个爱戴大臣的好君主,这一切都是他谢元凛所为,让丞相对他心生怨恨。
谢元凛还要陪着他演这场戏,实在无趣的紧。
谢勇∶“王爷?是回府还是去找方公子?”
谢元凛听到方楚宜,眉眼戾气散了些∶“他回去没?”
谢勇∶“醒了,不过还未回去。”
谢元凛∶“嗯。”
谢勇摸不清他这是何意,到底是回王府还是去酒馆找方公子?
待马车往王府方向驶去时,谢元凛这才开口道∶“不回府。”
不回王府,那便是要去找方公子了。
——
方楚宜终于躺得脑袋不那么难受了,这才坐了起来,打算回府,刚打开门,就见谢元凛坐在轮椅上出现在门口。
谢元凛∶“可是要回去了?”
方楚宜揉了揉脑袋,侧身让他进来,“头还晕着呢,这什么酒后劲怎么这么大?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谢元凛∶“你喝太多了,我只抿了一口。”
方楚宜心说下回再也不喝了,这感觉实在不好受,“幸好你没喝。”
谢元凛看向桌子∶“没喝醒酒汤?”
方楚宜∶“没。”
谢元凛∶“很难受吗?要我帮你揉揉吗?”
方楚宜∶“?”
揉什么?揉脑袋吗?
方楚宜∶“不用了吧。”
谢元凛也没强求。
方楚宜看他眉宇间虽依旧带笑,却不似平日里那般沉静温和,“怎么了?陛下宣你进宫做什么?”
谢元凛∶“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的病情。”
方楚宜见他眉宇之间更冷淡了些,也能猜到是何事,“可是为了今日那个什么丞相今之子?”
谢元凛∶“嗯。”
方楚宜∶“你挨骂了啊?”
谢元凛沉默。
方楚宜∶“真骂你了?有没有搞错啊?那傻逼还当街纵马差点杀人了,你见义勇为,不夸你,还说你啊?这什么皇帝这么没脑子?不分好歹。”
谢元凛∶“……”
方楚宜可见不得好兄弟受委屈,脱口而出后,后知后觉现在可不是现代社会自由言论,这是古代,皇帝可是这个世界的老大,想砍谁头就摘谁脑袋,而这边向来讲究君臣之礼,尊卑观念吸烟入肺,他当着谢元凛面说皇帝没脑子这般大不敬的话,难保谢元凛这个受封建社会思想荼毒的臣子怎么想?
方楚宜立刻装模作样的按住脑袋∶“头好晕,许是还没醒酒。”
谢元凛见他表演痕迹实在太明显,那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实在是可爱的紧,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眉宇之间那点烦闷也尽数消散,眼底跃出点点笑意。
谢元凛忍不住想逗他,嗓音严肃一本正经∶“方兄,大不敬的话说不得,现下虽只有你我二人,但背后这般议论圣上,是要杀头的。”
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白瞎了他对谢元凛这么高的看法!他这般义愤填膺是为了谁啊?
方楚宜不乐意了∶“那我说都说了,你要为了他摘我脑袋吗?”
谢元凛对上他那不满的表情,蓦地笑了∶“嗯,不摘,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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