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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无罪释放


府衙大堂之内,仵作正在检查李泰的尸体。大堂上无人吱声,现场一片死寂。
  知府大人的眼神,停留在萧青曜身上。他的神情显得惴惴不安,眼睛里恐惧之色越发浓烈。
  府衙内一众官员,他们眼睛看向知府大人,他们顺着知府大人的视线,也看向了萧青曜和江柚宁。
  他们看向萧青曜和江柚宁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知府大人为何会惧怕那年轻的公子。
  他们又偷偷看向,提刑司东方大人。此时,东方无极正看着江柚宁,那眼神里带着好奇之状。
  他们最后看向李康的尸体,只见他们眼神格外的冷漠,神情毫无悲悯之色。
  死者李康,身为汉阳城首富之孙,享受着人人羡慕的锦衣玉食,本可荣华富贵一生。
  他因不学无术,淫欲成性,如今年轻殒命,算是自食恶果,怨不得他人。
  大堂之外,李师爷双亲和夫人,正悲伤的哭泣着。不久,老夫人昏倒过去。李师爷神色担忧又紧张,赶紧命令仆人送老夫人和老太爷回了府。
  只见,李师爷和夫人两人,他们脸上带着中年丧子之痛的悲伤和凄凉。李夫人悲伤过度,泣不成声,她被丫鬟搀扶着,她的眼神凄凉黯然无光。
  轻舟和重山站在萧青曜身后,他们脸色肃穆,眼神冷冽。当他们两人,看向江柚宁时,他们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眼神里面多了一些同情之色。
  江柚宁脸上恐慌之色消失了,神情逐渐恢复了平静,煞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去府衙的路上,她冰冷僵硬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萧青曜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要害怕,我们都在,你是自保,无罪。”
  那一刻,江柚宁冰冷的身体,感受着后背的温暖,她恐惧的不安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些。
  她沉默无言,情绪逐渐在平复。她冷静了许多,心里开始琢磨,知府大人和东方大人,两人对话言辞之意。
  知府大人的言辞,明显是置她于死地。东方大人的言辞,看似不偏不倚,实则似有意袒护。
  她对东方无极不甚了解,家主说他为人正直,能力卓越,她相信家主所说。江柚宁也相信东方大人,他不会冤枉好人。
  萧青曜看着江柚宁沉默不语,她低着头,手紧紧的握着衣服。她的衣领被扯破了,青衣上还有一片血迹。
  看着她如此,萧青曜心里有丝担忧,也有丝烦躁不安。萧青曜觉得自己,是单纯的看不惯男子欺凌女子,心里同情她的遭遇罢了。
  此时,仵作检查完尸体,他上前禀告:“大人,死者李康,汉阳城人士,男性,年十五,身高八尺,死亡时间大约酉时。全身只有头部有伤,伤口系重物击打,颅脑破裂,流血而亡。”
  仵作禀告完,退了回去。
  忽然,李夫人哭声悲戚,喊了声“我的儿啊…”脸上表情痛彻心扉。
  她平时不舍得打一个巴掌,头破血流而死,遭遇多大的痛苦。她眼里带着恨,怒视着江柚宁。
  江柚宁继续低着头,长这么大第一次意外杀了人。虽然那人行为不端,欲要奸污她,她也没想过真的杀死他。
  她反抗只是出于自保而已,  她心里并未想真的杀了他。当时太过紧张,下手力道重了些,才出的意外。
  这时,提刑司的衙役,带着一名仆人小厮,一名中年妇人,来到大堂上。
  那小厮一脸的惊恐,重重的跪在地上。那中年妇人,脸上虽有些紧张,但神情是坦然的。
  东方无极厉声问,“堂下何人,所证何事?”
  只见,那小厮神情恐慌,回答“草民,是李府小厮王二,负责公子身边伺候。证我家公子,寺庙抢人案一事。”
  中年妇人回答“民妇张春花,王寡妇邻居,代表众邻居作证,李府公子轻薄王巧儿,致其投河而亡。”
  李师爷和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知府大人脸色也不好看。
  东方无极听后,脸上神情自若,语气严肃,命令道:“王二,寺庙抢人绑架案,你详细说来。”
  那小厮,神情诚惶诚恐,眼神不敢直视东方无极。寺庙抢人绑架经历,他低着头娓娓道来。
  我家公子原本在家中禁足,因他得知老夫人去寺庙祈福,他便偷偷跟随去了寺庙。
  在寺庙门口,公子看到站台上的江小娘子。只看了一眼,公子便被小娘子容色吸引。他心生爱慕之情,尾随着小娘子进了寺庙。
  后来,见那妇人一直陪伴小娘子身侧,公子无法上前搭讪小娘子,我们便暗中观察。直到午歇时,见小娘子一人去了道班房。
  我陪公子也去了道班房,我们假装如厕。后见四处无人,公子冲过去将小娘子打晕,他抱着小娘子迅速离开。
  离开时,我们也曾遇到几位香客,公子谎称他们是夫妻,小娘子身体旧疾复发,需要回府医治。
  我们骗过那几位香客,将小娘子带到了车上。公子命令我驾车去乡下的别院。
  我便驾着马车,去了公子常去的西郊别院。以往,有这样的事情,公子也是来西郊别院。

  来到西郊别院,公子将捆绑着的小娘子,抱进了他的寝室。一直到傍晚酉时,小娘子才醒来。
  小娘子醒后,先是惊恐不安,后来她不哭不闹。她询问了公子绑她的意图,得知公子意图后,她笑着说不必如此麻烦。
  她告诉公子,她只是富人家的一个小丫鬟。她伺候的主子又老又丑,每日对她非打即骂,她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
  她说我家公子,外表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她也心仪公子。她愿意跟着公子,哪怕做个外室她也愿意。
  她告诉公子,她不想回去,想留在别院伺候公子。  她说自己身份低微,不配穿凤冠霞帔,也不能明媒正娶,她求公子给她一个体面。
  她求公子容她沐浴净身,梳妆打扮之后,再行圆房之礼。公子见她乖巧听话,一心想攀附于他。
  公子如她所求,没有强迫于她。公子给她解了绑,还命令我准备酒水膳食。
  我准备好膳食和酒水,看到他们相聊甚欢,还对饮了酒水,我便退出了房间。
  不久,听到公子大喊一声,我闯进房间内,便看到公子倒在血泊里,公子已没有了气息。
  东方无极听完,只见他神色轻松了许多。他看了江柚宁一眼,眼神里竟有一些惊喜之色。
  这时,中年妇人也开口,“大人,民妇代表众乡亲,证明死者李康,曾抢走王巧儿,轻薄与她,导致她投河自尽。”
  李师爷和夫人,听完证人证言,他们脸上神情,悲伤又带着无奈。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们心里清楚。
  坐在高堂之上的东方无极,他神情淡定,眼神坚毅,扫视着朝堂众人。他唤了声“带下去。”
  东方无极看向江柚宁,唤了声  “江柚宁,你为伤李康,如实道来。”
  江柚宁终于抬起了头,眼眸清澈干净明亮,语气坚定,“回禀大人,如李康仆人所说,他绑架了我,欲要…欲要…玷污我。我假装心悦他,想灌醉他后逃跑,谁知他酒量很好,一直没醉倒下。后来,他看出了我的意图,便要强迫与我,行不轨之事…我顺手拿了灯盏,只是为了制止他的恶行,没想要了他的性命…”
  江柚宁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萧青曜走到她身旁,开口说“你是自保,不用害怕。”
  江柚宁抬头看了一眼萧青曜,她眼里的泪瞬间流了出来。当时那一幕,她想起依旧万分恐惧。
  东方无极看到江柚宁情绪激动,他立即开口说:“此案,如证人所述,死者李康,品行不端,行为不轨。江柚宁行为,系自保时发生意外。本官判定,江柚宁无罪。”
  江柚宁听到判定结果,刹那间,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着。她看着东方无极,心里甚是感激,他给了她一个公正的结果
  萧青曜看着江柚宁,见她一脸的激动,眼里又含着泪水,看着楚楚可怜。他迅速收回视线。
  萧青曜看向东方无极,见东方无极回应着江柚宁,他们正对视着彼此。
  片刻后,东方无极收回视线,喊了声“退堂。”他离开座椅,朝萧青曜走来。
  这时,李康的尸体被李家抬走了。
  知府大人看了一眼东方无极,又瞧了一眼萧青曜。他脸色阴沉,眼神狠绝,离开了知府衙门。
  李师爷丧子之痛,爱子之心,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觉的提刑司东方无极审判不公,东方无极偏袒了杀人犯。
  他回头看向东方无极时,眼里满是愤恨。他儿子的死,他想让对方偿命,阻碍就是提刑司,东方无极。
  他唯一的儿子死了,李家绝了后。  他没有了希望,李家未来也会走向没落。
  那些财富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心中毫无留恋。他想为了儿子,也为了好友,铲除那些让他厌恶的人。
  他疯了,想买凶杀人。李家现在只剩钱财了,有钱可使鬼推磨,他要买凶杀了江柚宁,杀了东方无极,杀了让他好友宋知府惧怕的人。
  因他已察觉,东方无极来汉阳城,表面是为了查抛尸案,实则冲着其他。
  他和知府大人,共事近二十年。他意识到知府大人在恐惧胆怯。知府大人恐惧什么,他心里有了判断。
  府衙只剩提刑司的人,其他人都已散了。江柚宁还在跪着,东方无极看六皇子没有搀扶她的意思。
  东方无极语气柔和地说:“沈六爷,江姑娘,案子已结,你们也回吧。”
  江柚宁抬头望着东方无极,眼神带着感激之色,说“多谢东方大人,您秉公办公,以后其他小娘子,遇到相同处境,也有了活路。”
  东方无极语气柔和,回应道“江姑娘,快起来吧。我提刑司办案,向来公正,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此时,站在一旁的萧青曜,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大堂。他脸上神情平静,眼神似有一些不悦。
  重山和轻舟对看一眼,只见重山握着手中的剑,紧随萧青曜身后,也离开了府衙。
  江柚宁跪着迟迟不起身,是她的膝盖受了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原本以为,家主会顺手搀扶下她,没想到家主就那样走了。

  轻舟走到江柚宁身边,他搀扶着江柚宁的手臂,说“江姑娘,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轻舟大哥,多谢。”
  江柚宁答谢后,她不想失仪,强忍着痛,用正常姿态和步伐,向前走着。
  突然,东方无极唤了声“江姑娘稍等。”
  他吩咐提刑司的人“去备马车,送下江姑娘。”
  江柚宁心里吃惊,他观察竟如此细微,办案能力超群,果然名不虚传,她答谢道:“多谢,东方大人。”
  江柚宁致谢过东方无极,她和轻舟站在大堂内,等马车。
  东方无极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递给了江柚宁,他叮嘱道“江姑娘,此药对外伤康复有益,每日涂三次,很快便痊愈。”
  江柚宁心里甚是感激,如此温暖细心之人,真是温润谦谦君子。家主也是君子,只是,有些冷淡罢了。
  提刑司的衙役走来,马车备好了。江柚宁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起离开了大堂。
  不久,马车从府衙大门驶过,身后跟着一个骑马的少年。一车一马,从府衙门离开,逐渐行远。
  家到了,江柚宁下了车,提刑司的人回了知府衙门。江柚宁踏进前院,看到大家都在院内等着她。
  青儿第一个冲上前,她抱着江柚宁,激动的说“宁姐姐,你平安回来了,太好了。”
  江柚宁摸着青儿的头,语气温柔的说“是宁姐姐不好,吓到青儿和大家了。”
  冬儿稚嫩的小脸一脸严肃,语气坚定,声音软糯,说“宁姐姐,我跟山哥哥学好功夫,以后我来保护你。那些坏人,我见一个打一个。”
  江柚宁摸着冬儿的脸,开心回应着“好,等着冬儿快快长大,来保护宁姐姐  。”
  “江姑娘,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你。”李阿嫂说着,眼泪滑落了下来,情绪也有些激动。
  江柚宁走到李阿嫂身旁,她主动拥抱了李阿嫂。她被掳走,李阿嫂应该吓坏了吧。她怎么会怪李阿嫂,这跟她无任何关系。
  “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的。”江柚宁安慰着李阿嫂。
  过了一会儿,江柚宁开口问“平安符,在身上吗?”
  李阿嫂立即回答“在的,我都好好放保存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囊包,递给了江柚宁。
  江柚宁接过囊包,给每人发了一个囊包,她手里还剩两个。她身上有血不易佩戴,她将囊包握在手里。
  她看向书房方向,脸色带着犹豫之色。家主为了救自己,今日奔波受累了。平安符虽不贵重,却是诚心求来的,囊包也是自己动手做的。
  江柚宁犹豫片刻后,她向书房走去。她走进书房,看到萧青曜正伏案画着什么。
  江柚宁声音轻柔,唤了声“家主。”
  萧青曜听到声音,他快速抬起头,看到江柚宁站在不远处。她神情看着有些拘谨。
  萧青曜问“何事?”声音听着有些冷淡。
  “柚宁,感谢家主再次相救。”
  江柚宁语气里带着感激,手里握着囊包。她向前走了几步。
  江柚宁有些紧张,说“这个是平安符,今日去寺庙,我特意为大家求的。”
  江柚宁放下囊包,不等萧青曜开口,她转身大步走出书房。萧青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毛蹙了下。
  萧青曜脸上露出不屑的眼神,拿起囊包扔进了笔筒。如果平安符管用,就不会有人死了。
  他伏案,继续画汉阳城的地貌图。
  江柚宁回到后院,李阿嫂为她备好了沐浴的水。她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江柚宁身边,她想伺候江柚宁沐浴。
  江柚宁脸上带着微笑,语气温柔地说“我自己来。”
  李阿嫂看着江柚宁,她犹豫了下,还是从了江柚宁的心意。她放下衣服,离开了房间,将门轻轻的关上。
  她守在门口,没有离开。不久,听到里面水响动的声音。过了不久,她听到屋内啜泣声,声音低沉又克制。
  李阿嫂默默的守着,她后头看向屋内,脸上带着怜惜之情,眼角的泪默默的流着。
  许久,屋内的啜泣声停了。没过多久,江柚宁将门打开,她躲避着李阿嫂的眼睛。
  李阿嫂识趣的,躲开江柚宁。她清理着沐浴的水,一趟又一趟的进进出出。
  清理完,李阿嫂则拿着脏衣,离开了房间。
  江柚宁关上门,她坐在床边,床头放着两瓶药膏。
  她犹豫了片刻,拿出那瓶新的。她手指挖了些膏药,轻轻的涂抹的膝盖的伤痕上,只见膝盖上有很大一片乌青。
  她又用新药膏,涂抹胸部上的伤口。伤口愈合的很好,疤痕还是明显的。江柚宁看着疤痕,呢喃自语“真是太丑了。”
  不久,后院的灯灭了。
  前院,书房的灯亮着。赵伯喂过马,他也歇息了。
  重山将下午处理的事,告诉了轻舟。轻舟的脸色有一丝焦虑。
  忽然,外面响起了暗号声,轻舟和重山迅速走出房间。一个黑衣人走到他们身边,黑衣人低声禀告完,便迅速离开了。
  他们两人脚步匆匆,走进书房,轻舟唤了声“爷,暗卫来报,宋知府,李师爷,还有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去了都指挥使的别院。”
  萧青曜放下手中的毛笔,他们应该是猜到东方无极真正的来意了。如果他们联手,事情会很棘手。
  暗中所查之事,是受太子皇兄所托。他名义是出来游历游玩,一些事他不方便直接出手。
  如今,证据尚未齐全,想将他们全部拿下,此事,不能再拖了。
  萧青曜问:“可知商议何事?”
  轻舟即刻回应,“暗卫说,别院防卫加强,五步一岗,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具体何事,还不清楚。”
  萧青曜眼神里有些担忧,他语气沉重,命令道:“传信,东方无极,狐狸有察觉,小心应对,抓紧布局,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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