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亮出身份
谁能想到中秋节这天,白日里还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到了晚上却黑云密布不见星月。
四人之中,行远尤为沮丧,亏得他昨日一进城就特意包了一座高处的亭台准备今日赏月之用。
藏锋和言秋坐在亭子中央的石桌前,有说有笑的饮酒吃着月团。
而行远此刻正面无表情的靠在柱子上,手肘拄着扶栏托着下巴望天感慨,“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江畔坐在与他相邻的柱子旁,姿势相同唯独表情不同。
江畔对赏月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热情,倒是觉得能这样安静的坐一会儿也挺好。
小时候,他的父亲兄长在外边打仗,府里只有他和母亲,母子二人压根就没过过中秋节,所以在他眼里,八月十五跟每个月的十五没什么区别。
“阿畔!”行远唤了江畔几声,见他没应答又唤了一声,“阿畔!”
江畔这才从神游中回来,看向行远,“你叫我?”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想什么呢?”行远抱怨道。
江畔打了个哈欠,侧转上身换了个姿势,“我在想别人家都是怎么过中秋的。”
行远觉得有些诧异,“你家不过中秋吗?”
江畔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每年家里人都凑不全,索性就不过了!”
凑不全?
行远觉得江畔这孩子很有趣,可家人为何会凑不全,这让他不禁对江畔的家庭背景产生好奇。
但行远这人很矜持,虽然好奇但大多时候他总会克制自己。
“所以以往的这天你都怎么过?”
“睡觉啊!吃过晚饭之后就睡了。”
行远听完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人家家人无法团聚怎么能笑呢,忙敛声尴尬的咳了两声作为掩饰。
江畔不以为意,拿起放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月团吃起来。
“其实我家过节也没什么意思。”行远沉下心绪回忆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家有个早慧的妹妹吧!”
江畔点了点头。
“我家的家教礼仪森严,父母和妹妹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端庄持重的性格。每到中秋节这天的晚上,我们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美其名曰是在赏月,实则是被我父亲考功课。”说到这,行远轻叹一声。
“以月亮为题作诗或是轮流背一些带有月亮的诗句?”江畔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江畔只是想起当年他被孟行吟扣在羽国的皇宫里,正巧赶上过中秋,他们二人一整晚都在比谁背的诗多。
被江畔一猜就中,行远觉得没意思,望着下面街市上的各色彩灯继续往下说,“我妹妹总能应答如流,特别厉害。有时候我看着你,总能想起她。虽然你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沉稳持重的状态,但你偶尔会给自己找乐子,人生不至于无趣,可她却做不到你这般!”
江畔将手上最后一小块月团扔进嘴里,拍了拍手指上的残渣,“你放心,日后若是有机会见面,我教教她!”
行远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们相视而笑。
尽管天上没有月亮,但人们过节的热情不减,梅南城的街道整夜灯火通明,是个实实在在的不夜城。
自打行远励志要成为将军那日起,江畔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院子里剑气扫过簌簌落下的树叶声、破空而来剑锋的啸鸣声。
每天早上这些声音宛如他的噩梦一般,毫不客气的将他吵醒。
江畔推开窗子,冷眼看着院子里的行远。昨天他们回来的晚,这才睡了几个时辰,他就起来练剑。
行远感受到了江畔的目光,收起剑式对他道,“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过你那柄宝剑出鞘。难道你那柄剑是为了行走江湖吓唬人的吗?”他招手道,“你下来,咱俩过两招!让我也领教领教!”
云溪阁的武功向来是以心法为主、提升修炼者的内力,考察的是一个人的悟性,之后再配合门内的剑招身法融会贯通,跟勤奋二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既不张扬,又不累人的习武方式,江畔很是喜欢。
虽然他们没有交过手,但他能感觉到,行远不是他的对手,又怕自己误伤了他,拒绝道,“不行!本门有规定,不能随意与他人动手。”
谁知他话音刚落,旁边传来言秋的声音,“别听他胡说,本门没有这个规定。”
江畔一愣,掂着脚尖将头探出窗外看向隔壁,只见言秋拄在窗框上,正得意的朝他挑了挑眉。
江畔气结,他们可是亲师徒啊!拆台也没有这么拆的呀!
行远看他们师徒俩起内讧,站在院中浅笑不语。
就在江畔想着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时候,突然,楼下正堂传来嘈杂声,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听走廊上有好多人上楼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例行检查!”
江畔正要去开门,行远朝他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
江畔穿上罩衣打开房门,原本狭小的过道站满了人,两个腰佩弯刀的官差,正站在他门口一脸严肃的上下打量他,“怎么是个孩子!你家人呢?”
江畔刚要答话,言秋打开门从隔壁走了出来,对官差道,“我是他师父。”
“你们二人可有身份公验?”另一个官差问道。
言秋从怀里掏出他们二人的公验,递了过去。
那官差展开来看,皱眉道,“你们是祁国人?”
祁国人怎么?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江畔心中不悦,自认又没过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如实答道,“是,我与师父一路云游至此。”
那两个官差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了两句,江畔隐隐的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他们上来就要将言秋和江畔带走。
江畔不解,正要出声询问。
“等一下!”
行远提着衣襟从楼下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来,看着官差要押走江畔他们师徒,问道,“二位官差,不知我这两位朋友犯了何事,你们要将他们带走?”
“你说他们是你的朋友?”其中一个官差的目光在他们两边徘徊,复而又对行远道,“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待我们查验过后自会放了他们,你的公验呢?”
行远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色的令牌,亮给官差看。
场面顿时安静了片刻。
江畔的目光越过身前的众人,但仍未看清那牌子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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