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泉游（一）
到了温泉山庄，苏谨年他们刚迈进大厅，休息区沙发上有几人朝他们走过来，有男有女。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苏谨年认出他们是许阳男友猫猫的狐朋狗友们。
对方五个人，三男两女。两对情侣苏谨年和许阳出去玩儿的时候见过两次，只是其中一个身量娇小的女生，看着很眼生。
叶凡和萧雅的新男朋友是第一次见，猫猫挨个给他们介绍：“这是大头、菠菜、爱琳、邦邦。”最后介绍到那个眼生的小女生，“这是爱琳的妹妹晓晓，人家上个月刚满18，你们这些禽兽说话注意点，别当着孩子面开黄腔。”
他最后这话一出，立马有人不乐意，朝他嚷嚷：
“谁是禽兽啊，你俩口子才是禽兽。”
“就是就是。”
几人推搡笑闹。
爱琳揽住自己妹妹的小肩膀说：“我妹妹有点慢热，不熟悉的人话不多，慢慢熟了就好。”
“她话不多不要紧啊，我们话可多了。”许阳挤眉弄眼。
“你们话才多，我可是酷guy。”叫菠菜的男生压了压帽沿，声音故作低沉性感。
“啊，好恶心！”
“你才恶心”
几个爱闹的男生又是一阵打闹推搡。
“你们别闹了。”猫猫介绍完自己这边的人，又开始介绍男友许阳的朋友，“我男朋友许阳和他俩闺蜜你们都认识，这位是萧雅的男朋友，这位是苏谨年的……”
听这话头不对，苏谨年赶紧打断他的话：“关系一般的初高中同学。”
猫猫翻了个白眼：“这位是苏谨年关系一般的初高中同学叶凡。”他加重‘关系一般’这几个字，同时又瞪了苏谨年一眼。
对于苏谨年的态度，叶凡似乎并不介意，微笑且有礼貌地和新认识的几人打招呼。
“总之，这几天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吧。”
“欧了”
“芜湖～～”
十来个人闹哄哄的，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中最小的妹妹晓晓，呆愣愣盯着叶凡，白皙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哎呀，快十二点了，你赶紧把房卡拿了，咱们早点去玩儿。”
猫猫的几个朋友已经自己定好了房，在猫猫催促下，许阳也去办入住。
很快，许阳拿了房卡回来，一共三间房，六人商量房间分配问题，就是谁和谁住一间房。
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也是买单的老板许阳理所当然拿了一把钥匙，揽着自己如花似玉的男友腻腻歪歪，很明显这对儿要占一间。
“我男朋友最近失眠，没有我在身边他睡不着。”萧雅朝苏谨年厚颜无耻地一笑，也拿了一把钥匙。
盯着桌上唯一剩下的钥匙，叶凡没有发表意见，苏谨年深吸一口气，起身就去前台要再订一间，却被前台告知等下会来一个大的旅游团，客房都被订满了，只有一间总统套房还空着，一晚三万八。
苏谨年就是有这钱，也舍不得花这上头。她憋着邪火回去就朝罪魁祸首发出来：“来之前你没打电话问清楚？”
“我打了呀，这不订了三间房嘛。”许阳表情那叫一个无辜，还装模作样躲在自己男朋友身后，好怕怕的样子。
装完了拉着自己行李就走，走前还不忘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那房是两张单人床。”
苏谨年觉得自己血压飙升，快被这死损友气得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了。
他们都往电梯那边走，叶凡也跟着站起，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动作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
“不用，我自己可以。”
苏谨年赌气地一把抢过来。
叶凡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很干脆地松了手，不紧不慢往前走，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拒绝。
留苏谨年一个人在原地，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哥哥。”
风中轻铃般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立定转身。
在叶凡和众人的注视下，晓晓的脸更红了，可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叶凡哥哥，你住我的大床房吧，我和这位姐姐住。”
“呦，叶凡哥哥。”
“晓晓，你这就不对了啊。我请你吃那么多次麦当劳，也没听你叫我一声——哥哥。”爱琳的男友邦邦很受伤，最后学晓晓的那声‘哥哥’，逗得大家一阵笑。
“爱琳，刚才还说你妹妹慢热，这哪儿慢呀。”许阳也掺一脚。
“我妹颜控不行呀，你们有人家叶凡帅吗。”爱琳替回护自家妹妹。
邦邦一听更不服气：“晓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帅。”
爱琳推了男友一把：“哎呀，你别闹她了。”
晓晓被众人取笑，脸都快成西红柿了，一直低着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不是怕迎接众人调笑的目光，而是不敢看叶凡。
苏谨年过去一把抱住晓晓：“你们这群魑魅魍魉，不准欺负我们小仙女。走，晓晓别理他们，咱俩住一屋。”
晓晓抬起头，看了眼苏谨年，又瞧了眼叶凡，轻轻点头。
苏谨年从她手里接过房卡，拿去跟叶凡换。
许阳叹气：“爱琳，你妹妹也太耿直了，看不出来我们是给这对哥哥姐姐制造机会。”
“要你管，事儿爹。”爱琳还没说话，苏谨年就狠狠瞪他一眼，拉了晓晓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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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房放下行李，苏谨年回头问身后的小妹妹。
“小仙女，你睡哪张床？”
“……随便。”
“那你睡靠窗的那张吧。”苏谨年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我这有面膜、零食，你都可以随便拿。”
半天听不到回应，苏谨年差点以为人走了，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妹妹还站在那儿，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瞧。
苏谨年以为她是不习惯跟陌生人睡一个房间，所以不高兴。
“晓晓，如果你反悔没关系，我可以去和我朋友挤……”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和knight是什么关系？”
“knight？”突然提到夜神，苏谨年愣了一下，“你认识knight？”
晓晓皱起清秀的眉尖，用一种更加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刚才还腼腆少女的晓晓，忽然间神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那眼神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这气势，没有个夺夫之仇散发不出来。
唯粉？
难道，游戏圈也有唯粉？
“你是……他粉丝？”苏谨年咽了口唾沫解释，“害，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当然只是偶尔开黑的游戏好友啦。”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关系撇清的很清楚，可小妹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她的眼神还透着股困惑和愤怒。
想想不对，如果小妹妹是通过看偶像直播知道自己和她偶像开黑，但自己从来没跟这小丫头玩过游戏，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游戏id？？
难道是无意中看姐姐爱琳的游戏账号好友？
苏谨年猜来猜去，就是没想到晓晓所说的knight就是叶凡，叶凡就是knight。
而晓晓也没想到苏谨年不知道knight就是叶凡，以为对方在装傻敷衍她，所以很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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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温泉区背靠森林公园，抬头就可以看到苍绿连绵的大山，似血的枫叶像最艳丽的绸缎缠绕在半山腰。两只灰白的鸟儿，振翅飞翔，很快越过危耸山头，身影完全消失在高阔的秋空。
太阳还悬在头顶，一阵阴冷的山风吹来，还是冻得人起鸡皮疙瘩。
苏谨年裹紧了身上的浴巾，踩着鹅卵石小径，一路假山竹林，弯弯绕绕好一会才找到他们泡的池子。
许阳第一个看见她，老远喊：“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苏谨年懒得搭理他，慢吞吞走到池边，脱下浴衣，随手折了一下放在石凳子上。
她尽量不去看叶凡那个方向。
因为，虽然她穿的泳衣相对保守，但还是曲线毕露。
许阳促狭的小眼神把她从头到脚扫描了两遍，然后盯准她胸部，夸张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苏谨年忍无可忍，叉腰着恶狠狠骂完。她赶紧下池，让温泉水淹没身体。冰冷的肌肤一下子被微烫的汤泉包裹着，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你……”
“闭嘴！敢说一个字，把你舌头拔掉。”
许阳一张嘴，苏谨年就知道这丫又要狗嘴吐不出象牙。每次跟他去游泳，去海边，只要她一穿泳衣，许阳必定要‘委婉’地推荐她某家整容医院，让她进去填充某些部位提升女性魅力。
当然，这些都是平时开玩笑，苏谨年从来没认真。
可最近这俩月，许阳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苏谨年想揍他不是一两天了，她摩拳擦掌。只要他敢再多说一个字惹她，她就揍得他不能人道！
许阳被她眼底的杀气震慑到，缩了缩脖子，转脸对叶凡说：
“叶凡，你看她凶的咧，以后母老虎无疑。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回头是岸还有机会。”
叶凡抬眼很认真地看了眼苏谨年，然后嘴角上扬：“嗯，的确脾气渐长。”
本来非常想跟许阳干一架的苏谨年，火气瞬间被削了大半。
她心里小声嘀咕：这很欣慰的语气，是什么鬼？？
许阳鄙视：“哎呦，撒狗粮，老婆奴没跑了。”
“吃到狗粮了？你是狗，那我是什么？”猫猫一把拧住他耳朵。
“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嘴瓢了。”
“你才是狗……”
这边在闹，苏谨年默默移到离他们远点的地方。
从家里出发到现在泡在温泉里，才过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她心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时间漫长得好像已经过了好几天。
她明知自己不该来，却还是到了这里。
明知他们有意撮合，却还是没有强硬点拒绝。
她有时候真讨厌这样不够果决的自己。
苏谨年趴在那儿遥望山景发呆，叶凡的目光穿过打闹几人，静静落在她身上。
大约看得太专注，他没注意到，角落的晓晓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苏谨年。
过了一会，大概旅行团的人到了，好多老爷爷老奶奶蜂拥进了露天温泉区，于是苏谨年他们决定转战室内泳池。
几人先后从水里跳出来，苏谨年动作慢又落在后头。就看到叶凡双掌按住池子边沿，一使力，整个身体就腾空轻快地跳了上去。
他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匀称，紧身泳裤包裹着笔直的大长腿。一看就不是经常运动的那类型，虽然没有八块腹肌，却也没有一丝赘肉。
他刚站到地面上，水珠哗啦啦往下掉，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苏谨年没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直到被许阳泼了一脸水。
“擦擦吧，口水掉出来啦。”
叶凡似乎听到他们的话，向这边看过来。苏谨年移开视线连忙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攀住池沿，想上去，池沿高度到她胸口，对她来说上去还是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能。
一只骨节匀亭的手伸了过来。
“我拉你。”
叶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头也没抬：“谢谢，我自己可以。”
然后她故意忽视那只没有离开的手，想学叶凡刚才的那样，潇洒地跳上去，可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最后她只好咬着牙，在众人的目光下，以狗爬式费劲巴列地爬上去。
在地面站稳时，她的耳朵因为羞耻感，已经红透了。
其实她爬到一半就后悔了，狗爬是真的丑啊。如果在一分钟前，早知道会这样丢人，她一定不会逞这个强。
起先大家都忍着笑，许阳来了一句：“年啊，你刚才真像个四肢不协调的青蛙。”
所有人都笑开了。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此时此刻，苏谨年很想去死。
叶凡从石凳上拿起了苏谨年的浴巾，递给她。
“快披上，不要着凉。”
这一次，苏谨年没有再拧着，她不敢看他的脸，怕看到嘲笑的表情。一言不发接过浴巾，窘迫地裹紧自己。
脑子里全是密密麻麻‘好丢人’三个字。
其实，如果她抬头看上一眼，就会知道，叶凡并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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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家在室内泳池又玩了一会，饥肠辘辘去吃了午饭，然后各自回房午睡。
睡前苏谨年设了一个小时闹钟，可能是因为游了几圈泳，身体有些累，头一沾枕便很快就睡沉，发出轻浅均匀的呼吸。
窗帘拉上，房间里一片漆黑。
苏谨年隔壁床的人掀起被子，悄悄起身移步到她床头。以很慢很轻的动作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了电筒。
光线一射出，照亮了晓晓像面具一样没有表情的脸。
她将手机放回桌面，也盖住了光线，房间重新恢复黑暗。她依旧以非常轻的动作，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时，轻微的咔嚓声，让苏谨年翻了个身。不过她完全没有醒的迹象，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放在苏谨年床头的手机，因为长时间开着电筒，机身开始发烫，几十分钟后，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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