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家兄妹
孟清浅心下怒气难消,这姓林的匪贼也太过无礼了。
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而且武功看起来也挺高强的,没有办法,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看林子仪醉得如此厉害,肯定无暇顾及其他,于是她想趁机溜走,可是还未向外跨出两步,便被发现了。
林子仪抓住她襦裙的一只手猛的一缩,然后孟清浅的襦裙就飞起来了,身子也因重心不稳而向前倒去。
还好,孟清浅的手扶住了半坐在地上的林子仪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孟清浅的表情凝结在了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还有羞耻!
她怎么能扶男人的肩!
因为孟清浅的靠近,还有自己本身醉得厉害,林子仪直接躺地上了。
他四脚朝天,手上还抱着酒壶,因为躺着的原因,酒壶里的酒几乎都倾倒在了林子仪身
上,不过瞬间便浸染了一大片衣襟。
孟清浅怒气上头,便走上前,心道:要为你的轻浮付出代价!
便直接给了林子仪一脚,正中他正脸,看得出,力道很大,然后他就直接晕了。
直接把人给踹晕了,孟清浅也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姑娘家的,竟然有如此力气!
还有这行为,也不太雅观了。
这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给她找夫子,来个回炉重造!
看着地上晕得如死猪般得林子仪,孟清浅头就大。
她本想绑了送官,后又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上上计,要是人家没有犯过事,只是一个在山野醉了的路人,她就麻烦了,要知道,她可是把人家踹晕了来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清浅下定决心,就当没来过这地。
于是,孟清浅便将他拖向一旁的灌木丛深处,不一会又招来车夫,带着昏迷的韵儿回家去了。
经此一事,孟清浅大概十天半个月不会想出门了。
夜色微凉,青石小路上被月光染上阵阵寒霜。垂柳迎风起舞,湖面波光粼粼,静谧如玉。
这日,孟清浅坐在堂前的下座,喝着一杯又一杯由热转温,又由温转凉的茶水。
原是孟清瑄还未归家!
等了许久,茶都换了几盏,依旧不见他回来,她顿时感觉整个厅堂都万分无聊。
孟清浅已经好久未这般等人回来了,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有些许安心。
没过多久,她便吩咐丫鬟,去哥哥书房取几本书前来打发时光,以供消遣。
手拿一本《春秋方案》,摇摇头,便将其放下,她又不入朝野,看这作甚。
但又心虚不已,深知自己看了不下上百遍。
又想起了儿时的笑话,那时她还在父母身边,看着爹爹日日穿朝服上朝,她便在娘亲还有爹爹面前说,以后她长大了,也要如爹爹一般上下朝,做个好官!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便知道女子是不可以做官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喜欢翻看谋略与历史还有为政之类的书籍。
随后又拿起一本《梦溪词》,翻着翻着,不知不觉夜色更浓了,孟清浅顿时也有了些许睡意。
府外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将她渐起的睡意打散,她放下书本,急急向门口跑去。
想来,是孟清瑄回来了。
白天的事仍惊魂未定,虽说孟清浅胆子不小,但也不大。
而且孟清瑄这么晚回来,怕是遇到棘手的事,不看到他安然,孟清浅心会不安。
“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孟清浅看到哥哥一脸倦容,满是心疼,内疚又深几分。
因为行商,哥哥甚少陪她,一年在外近十月有余,她私下虽有嗔怪,埋怨,但从不表于形,不动于声。
她懂哥哥的不易,要不是他如此付出,孟府不会如此快在九重关立足,这一关的繁荣,皆与孟清瑄离不开干系。
这孟府的兴盛,也与孟清瑄息息相关。
是孟清瑄的经商头脑,带动了这一片的繁荣,才让这九重关由荒凉之地,变成了边疆的富庶之地。
每次看到哥哥回来,都是倦容,孟清浅不想因为她一点点小事就让哥哥忧心,因此今日在关外踏青的事便没有告诉他。
孟清浅不想让他为她担惊受怕!
毕竟,他是除她爹娘以外唯一的,对她最好的人。
孟清浅看到他的眼神暗了暗,在看到她时眼里的光随着视线下移。
她不想他多心,随即将头扬起,笑容满面道:
“哥哥今日可真没眼福,关外的风景旖旎,趣事颇多,可真让人流连,只可惜了,哥哥不在,都还让韵儿管着我,真是坏透了。不然,我就可以跑到更远的地方去玩了。”
孟清浅将头别到一边,只用一只眼睛悄悄瞄,在听到一声浅笑之后,心下放松些许,又继续道:
“我不管,哥哥你要为今日未陪妹妹出关踏青赔偿,感觉你爱账本多于爱你妹妹,这不公平!”
孟清瑄又笑了,哪有人同账本争宠的啊!
孟清浅果真只字未提今日关外踏青小树林遇到的事情,怕他担忧,过分劳神。就连刚刚侃侃而谈时,也未说漏嘴。
孟清瑄也一样,今天铺子里遇到的事情也很棘手,他又处理得这般晚,可是他愣是一句话都没有抱怨!
在外谋商本就不易,而孟清瑄每次都是云淡风轻地述说,让人产生一种背井离乡也过得幸福的错觉!
他们其实一样,都不想对方为自己担心。
第二天日上高头,一束微弱的光芒射到孟清浅眼里,她抚了抚有点泛痛的脑门,拉开了床头的帷幔唤来韵儿。
“小姐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我会突然晕倒?”
孟清浅摇了摇头,其实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韵儿已经晕了。
天意巧合什么的她从来不相信,想来定是那人武艺高强,暗中打晕了韵儿。
孟清浅本想多安慰她几句,但身子乏得厉害,就作罢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韵儿说哥哥来找过她一次,得知她在休息,就回去了。
孟清浅很纳闷哥哥来找她干什么,直到看到房间里有把上好的琵琶,心下便了然了。
原来,孟清瑄当了真。
这便是给她的“赔礼”吧?
入夜,月色撩人,几段锦绸铺满林间小道,寒风瑟瑟,树叶沙沙作响,几处鸟鸣划破一片寂静。
关外小树林。
一阵寒气将林子仪冻醒,醉意早已消散,他猛的坐起,然后头脑开始发痛,一阵刺痛蔓延在头脑。
“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呃~”
林子仪突然想起昨日他喝了许多酒,然后遇到了一个女人,身着素白色襦裙,他好像还拿人家女孩子的襦裙擦嘴来着,还……还错掀了人家的裙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应该没把人家姑娘咋样吧?这酒气上头,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啊!
林子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心下万分焦急。
怎么办……怎么办,他林子仪上敢盗京都伊,下敢盗九重关,盗金盗银,可从没盗过色啊!为何会如此紧张?一定要找到那姑娘,给她道歉!
想明白之后,林子仪便又睡死了过去,或许是酒劲太重了,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再加上风餐露宿惯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
一阵鸟鸣叫醒了黎明,空气中弥漫着野草与鲜花的气息。
阳光普照在青玉石板路上,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今早听闻孟清瑄要走的消息,孟清浅心下郁闷,定是哪里的铺子又出事了,哥哥这般辛苦,还要颠簸在外,她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即难过,又内疚。
许是看出她的心事,孟清瑄伸出手一边理我额前的碎发,一边柔声安慰她道:
“清浅,此去,不过一月便可回来,你不必忧心。”
“我忧心又能如何?哥哥还不是要走。”
孟清瑄看了她两眼,摇摇头,继而又道:“哥哥送你的琵琶可还喜欢?”
一提起那琵琶,孟清浅就喜笑颜开,昨日,她替琵琶擦拭时,发现琵琶暗格处刻有“风月”二字,不多想,这就是芸姑手中那把琵琶了。
芸姑是琵琶高手,弹奏时,声如珠玉,曲如润玉,动则如大雨滂沱,静则如细雨无声。年少时因为弹得一曲《山河》而得到司马夸耀,从此便是士族的座上宾,乐界的琵琶王。而她手中的这把“风月”,更是芸姑一生所爱。
可惜,她却是红颜薄命之人,当然,这已是后话。
“哥哥对清浅真好,竟寻得“风月”这宝贝送我。不如,等哥哥下月回来,我也弹一曲《山河》送与哥哥可好?”
“好!”
孟清瑄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离别在即,和以前一样,每次不出十天半个月孟清浅就要走,小一点时,孟清浅还会闹上一阵,大了后,便未再闹过了,只是偶尔会酸言酸语几句。
看着孟清瑄的马车走远,她的心好像也走了一半,她好像和哥哥一起出去啊,但是每次哥哥都会告诉她,姑娘家的不应该出远门。
让她在家中等他归来。
孟清浅转身回了房间,抱起琵琶,随意拨了几下,甚觉无聊,就拿起案桌上昨日未看完的诗集。
韵儿端来了饭菜,孟清浅觉得没有胃口,便又叫她端下去了。
“小姐,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更加忧心的!”
想想也对,以哥哥的性格,绝不会怪他,只会伤了他自己。
以前她厌食不吃饭,他便也不吃陪着她,直到她去吃饭。
还有,小时候,她贪玩摔倒,不小心在手臂上留了个小疤,那段时间她天天哭,吵着这疤痕难看,于是孟清瑄便用刀子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个,比她还难看的疤痕哄她。
想到这,她听从了韵儿的安排,吃了一点。
看完书后,已近黄昏,晚霞被紫气缠绕,浓淡相宜,天空被渲染得恍若梦幻。
孟清浅拿出琵琶,平了平心,静了静气,而后开始弹奏芸姑的《山河》。不经意间,思绪也随着这曲子而逐渐飘远。
窗外,树上,似有人影闪动,然后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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