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所有的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个局。
而交换的筹码，就是她们自身的价值，或是美色，或是才华，或是清白，亦或是三者兼有。
而她们，恰恰就是三者兼有！
这里夜夜笙歌，鱼龙混杂，但是却很少有明面上的斗争。不论是高官权贵，还是市井平民，都不敢在此闹事。
洛水仙知道，她很小被带到这里的时候，便知道了。
绿芙眼巴巴的看着洛水仙，只见她粲然一笑，对着绿芙道：“别想那么多了，该长皱纹了！”
洛水仙的手抚上了绿芙的脸，绿芙这才展颜，也用双手握住了洛水仙的手。
用一双含泪的眼望着她，小声道：“我等姐姐好！”
绿芙想起，姐姐持剑自杀只是想救自己的事情，便感觉自己多想了。如果姐姐也和那些人一样，她又何苦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这风寒一直不见好，眼见就快入秋了，到时天气会更凉，而且也不利于风寒痊愈。
燕王还在禁足，也是许久都没有来看洛水仙。
倒是辛将军，受托前来。
洛水仙半靠在床上，脸上的气色不好不差。
“辛大将军怎么来了？还恕水仙不能远迎！”
看见辛将军来了，洛水仙因风寒不能下床，便礼貌说道。
辛将军从进这个屋子开始，便一直皱着眉。
屋里都是药物的味道，辛将军自幼行军，身强体壮，压根就没有生过病，况且，自己本身也讨厌药味！
见此，洛水仙只是借掩唇来缓解自己的无奈。
“无事，我只是代燕王来，看水仙姑娘安好，我这便走！”
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啊！
洛水仙叹息。
“辛大将军不必急着走，水仙想和您聊聊天！”
若没有燕王，以洛水仙的身份，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他了。
洛水仙将目光看向站在卧榻外始终不肯落座的辛将军，珠帘将他们隔开了，但是她们依旧可以看清彼此的轮廓。
“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过我此次是受燕王所托前来，所以我希望，你和我所说的事情最好和他有关！”
洛水仙的眼神黯然了下去，她知他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她爱慕他不知何时也从不掩饰。
她知他征战沙场，战功显赫，便收集他的事迹，做了一首琵琶曲，名唤《山河》。
她知道她的爱慕可能会换来燕王的不满，也许最终得到的还是他的疏离，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不是呢？”
洛水仙害怕了。
果不其然，辛将军直接冰冷的说道：“军营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回去处理，若水仙姑娘无事，我这便回去向燕王交差。”
说着还转了个身，准备向门口走去。
“辛将军等一下咳咳咳咳咳”
洛水仙急切的出口，因为心急而引起一阵咳嗽，她死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辛将军止住了脚步，光听这咳嗽声就感觉很不舒服，应该很难受吧，他嘴唇动了动，可依旧没说话。
等了一会，咳嗽终于停了，洛水仙才道：“辛将军，您是哪边的人呀？是皇上还是燕王？”
辛将军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洛水仙会问的如此直白且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
“水仙姑娘何出此言？我握的是大宋的兵，我守的是大宋的江山，我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我为的是苍天和黎民百姓，不论宝座何人坐，天下在哪位皇子手中，我都会尽一位将军应尽的职责。”
洛水仙突然冷笑出声，或是因为气愤，或是因为责怪。
“你说你不是燕王的人，可你又不亲近陛下；你说你是陛下的人，可你却和燕王走的近，多讽刺啊，辛梧将军！”
听到洛水仙这样说，辛将军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反正水仙姑娘，嘴凌厉的狠，我一介武将，如何都是说不赢的！”
洛水仙平了平自己的气息，然后才睁开眼道：“辛大将军言重了，水仙一介弱女子，那日，多亏辛大将军出手相助，不然，水仙可能现在就不会，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与您说话了。”
辛将军有些错愕，不过仍然否认到：“水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救人的是燕王，可不是我！我一向不太爱管闲事。水仙姑娘一定要感谢的话，也是最应该感谢燕王，他可是为了水仙姑娘，付出了很多啊！”
洛水仙点了点头，道：“燕王那里，待我休养好，自是会亲自前去道谢，不过一码归一码，那个茶杯，确实是辛大将军你的，那日在船上，只你一人喝茶，水仙不会记错的！”
洛水仙非常肯定。
可是，辛将军依旧不肯承认，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停留太久。
“水仙姑娘要是没什么事，我这便离开，回去交差了，军营里还有许多军务，等着我处理呢！”
“水仙姑娘好自为之，在下先告退了！”
辛将军这次想走的决心不容改变，见此，洛水仙也不再强留。
“辛大将军，局势并不如表面上如此平静，望多多留心，好好保重”
这最后一句话，他走得急，终是听不到了，洛水仙含着泪，看着离她不远处的那盆栽。
那细泥土里，隐隐约约藏着药渣。
洛水仙眼里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嘴角泛白，她紧咬着嘴唇。
算了，随他去吧！
辛将军从红楼出来后，直奔燕王府。
可是他刚到府门时，便看到明王从里面出来，然后上了马车。突然，他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是巧合吗？还是蓄谋已久？
明王怎么会来燕王府？燕王不是与谁都不亲近吗？
一连串的疑问，燕王
辛将军已经对他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那日，陛下晚上突然秘密召见辛将军。
辛将军跪在龙椅下，身着龙袍的赵文皇正坐在龙椅上看奏折。
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室外桌上的那根蜡烛燃尽，太监再给它换上新的，赵文皇才口道：
“将军可知，朕唤你来所为何事？”
无非就是朝中权力之争罢了！
“末将不知，还望陛下明示！”
“朕相信将军是一个聪明人，可不会随随便便，便被人几顿饭还有蝇头小利收买。”
辛将军跪在龙椅下，自始至终，头都未抬起过。
他知道皇帝的意思，是在给他提个醒，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算计，然后挑拨离间，与皇帝走到对立面。
这次他沉默了，没有说话。
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老将都已战死沙场，他们年轻一代都是刚刚提拨上来的，所以与哪位皇子都不亲近，皇子们都封了王，有些有封地，有些虽然没有，但是却在朝中担任高官。
然而，那些有封地的王爷，却都留驻京都伊，没有前往自己的封地。
在天子脚下，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可若是这天子非昔日之天子，结果可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知，辛将军亦知。
先帝虽然将皇位传给了皇帝，但是对他其他兄弟亦是封王封地，一点都不顾及坐上高位的人，是会对他其他兄弟姐妹忌惮的！
大宋在先帝这一脉时，皇室凋零，整个皇室血脉，就只有先帝和长公主二人。
到他们这一代，其实也不难解释，先帝给他其他儿子权力还有地位，既封王又封地，一是怕新皇登基称帝后，对其他兄弟，赶尽杀绝，给他们权力，也是希望他们能够自保；二是，若是关系处理得当，这些兄弟姐妹都是新帝巩固统治的强大助力，比起重用外人，显然有血缘关系的还是要更加放心一点。最后一点便是，先帝尚存的那点情感吧。
都说宫门深似海，无情最是帝王家。先帝可能也辜负了许多女子，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他可能也是一个充满遗憾的——可怜人!
结束了回忆，辛将军便将手狠狠的往墙上一砸。
最后，他还是松开手离开了。
燕王在府中弹着琴，琴声动人，弹琴的人却是满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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