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周,我的直觉告诉我大家似乎都异常兴奋,一下课走廊里就跟炸了锅一样。
也许是快放假了,很少有人能收住心学习。
“我听几个高年级说,他们这周末要去霍格莫德村……”海格凑过来跟我说。
“霍格莫德?”隐约听说过,我对那里还蛮好奇,听说蜂蜜公爵家的糖果很好吃,“我也想去。”
“我也想啊,可惜三年级才能去。没事,算一算……一年级这不就快过去了?二年级……三年级,也快。”海格遗憾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又精神起来,“到时候咱可以去那个三把扫帚,他家黄油啤酒特别出名,天冷的时候大家都去喝那个,别提多舒服了。”
说着说着,仿佛自己已经提前去了,心情顿时舒畅起来,还有些期待。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起床吃过早饭,就去图书馆了。
这一路上就发现学校里人一下子少了大半,三年级以上的基本都去霍格莫德度假了。
我看了好久的书,合上的时候,窗外刺眼的阳光已经照进来了,整个图书馆都亮堂堂的。
我又往里面走了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里德尔坐在那里低着头写什么东西。
他真的只对学习感兴趣吗……
我想跟他说话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打扰他,好在他发现了我。“有事?”
“你不去霍格莫德?”
“去过一次,没什么意思。”他依旧低着头,笔尖有节奏地划过纸面。我打眼一看反正是没看懂他写的是什么,纸上面还画了一个很怪异的图案。
我没说话,在他对面坐下来,继续看我的书。我还是蛮享受这种感觉的。清晨的阳光不会那么热烈,在冬季里又显得有一抹暖意,耳畔是“沙沙”的疾书声,身边没有几个人,不吵不闹,安宁又惬意。
很快一个上午就要过去了。里德尔停了笔,合上了书本,起身把书放回了原位。
“你下午要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他的手指顺着一排排书脊划过,有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不过没有找到。最后他停住了,“你想去霍格莫德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主动问我些什么的次数还是很少的,尤其是这种看起来没什么必要的问题。
“当然想啊。不过我才一年级,要等我三年级才能去,还挺遗憾的。”
“走吧。”他的目光移向我。
“去哪?”
“你想去的地方。”他挑了一下眉毛,走过来把我手里合上的书抽走,转身放回了书架上。
“嗯?”我惊讶之际,还是起身跟上了他,既有些兴奋又十分紧张,“我没法去呀,要是被发现怎么办?我不会被开除吧。”
“不会。”他很随意地回应了一句,“之前胆子不是还挺大,现在又不敢了?”
我心虚地抿了抿嘴:“倒也不是。”
他径直越过了楼梯,绕过走廊里一套高高的盔甲。
“不下楼吗?”我有点疑惑。
“你下吧,被抓了我也没办法。”他淡淡地说。
“……”我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扇门,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里面一扇气派的落地镜反着亮光。
我好奇地走近,看到它的顶部刻了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也不知道这个镜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里德尔绕到了它后面。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有一条密道。
我们走到尽头是一个胡同,出去就是霍格莫德村了。
这里到处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现在空中还飘着雪花。我感到很新奇,打量着四周。
真没想到一年级就有机会来这里逛一圈。
我少买了些糖果和巧克力,又去海格说的三把扫帚买了一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
怪不得出名,毕竟寒冬里来一杯确实很暖胃。
回城堡之后,我在走廊里碰见了海格。于是我从兜里拿出了几块糖给他,说是托高年级帮忙买的。
“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我想想谁愿意帮我带……”他说。
圣诞节放假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回家了,只有一小部分留校,而我自然是选择留校的。
一想到暑假还是要回去,我就感觉一阵压抑。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尽管科尔夫人很好,但霍格沃茨远比伍氏孤儿院更像一个家。至少在这里有朋友,有和蔼的教授,没有人因为我会魔法而认为我是个怪物——因为每个人都如此。
伯斯德也回家了,这让我感到空间自由了不少。
我去图书馆找书时,恰巧又见到里德尔了。他选择留校也是意料之中。他面对一排排书架站在那里,好像思考着什么,脸色不大好看。
我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好久之前就在找自己父亲的入学记录了,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找到你父亲的名字了吗?”我随口问了问。
他微微抽搐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紧绷的表情才放松下来。“没有。”
“怎么会?”
“我想,他根本没进霍格沃茨。”他面色阴沉地越过我,径直离开了图书馆。
回去后,我在休息室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意外的是,他的书本摆在前面,他却并没有看,而是倚靠在扶手椅上思考,看见我过来,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没做什么反应。
“怎么了?”我试探地问。我想,多半还在为自己父亲可能是个麻瓜而苦恼。
“我不想再用这个名字了。”
他用魔杖在空气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为什么?”
“他——太令我失望了。”他烦躁地打乱了那些字母。
我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字母,突然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其实,你的名字寓意很好。”
里德尔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但我把那些混乱的字母重新排列了起来:“你知道吗?voldemort在法语里是飞离死亡的意思。”
他愣了愣,沉默不语地看了它们好久。
“……我回去了。”
他站起身往回走,而那些字母也随之消散在了空气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对于考试,我还是蛮紧张的,经常在课后去问教授一些问题。毕竟,万一考不好被开除,那我是真的欲哭无泪了。我可不想体验一年就回去。
不过教授们都挺喜欢我,因为我课堂表现都还不错,挂科我想还是不至于吧。
只是有些课程实在催眠到听不进去,比如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他是个幽灵,看起来已经很年迈了,总喜欢穿过黑板来教室上课,第一次见这场面还觉得有趣,可惜后来就不这么觉得了。
尽管犯困,但我还是努力睁着发涩的双眼,认真记录他讲的知识。
偷偷吃块糖不会被发现吧……
“吃糖吗布莱克?”我压低声音礼貌地问了他一句。宾斯教授专注地讲课,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把一块糖推到他的桌子上,然后继续做起了笔记。
“……谢谢。”
还剩二十分钟的时间,宾斯教授的课就讲完了。他把时间留给我们自己复习后,就从黑板穿过去消失了。
教室里安静的气氛稍稍活跃了一点。一大部分人从瞌睡中清醒过来,交头接耳询问这节课讲的内容,显然很多人都没有听课。
我翻了翻今天的笔记,妖精起义的时间漏记了。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有点焦灼地锁着眉。
“需要帮忙?”布莱克冷不丁问了一句。
“需要——今天的笔记可以借我看一眼吗?”我急忙顺着说了下去。
“你不是有里德尔的笔记吗?”他挑了挑眉毛。
“他写的太多了,不知道哪些是课堂讲的,我翻不到。”
他应了一声,把他的笔记递给了我。
“谢谢,你人真好。”我冲他笑了笑。
“不用。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我愣了一下:“什么人情?”他没说话,我想了想,顿时又有点想笑,“不会是刚刚那块糖吧?那也算人情?”
“算。”他很平淡地回答。
“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摇了摇头,权当他开玩笑好了。
……
考试的内容还蛮简单的,但我是绝对没想到我竟然考了年级第一。
这实在是超乎我意料了。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心情就轻松起来了,就连没什么盼头的暑假似乎都美好了许多。
“……什么有天赋?她平常天天来图书馆看书,可努力了,聪明算不上,但这么努力考第一也是正常,我但凡稍微认真一点儿……唉,真是羡慕她有那个自制力学习……”
“不是,她装什么装啊……成绩好了不起的样子,以为自己就多厉害了,你看她平常都瞧不起人,谁跟她打招呼她看都不看一眼……”
我在书架后面漫无目的地翻着,就听见前面传来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刚开始我还不确定是在说我,直到我透过书架的缝隙看了一眼,就看见帕金森、拉维和伯斯德还有其他三个人聚在一起聊的正欢。
“嗨。”我把书插回去,绕到他们旁边,倚在书架上友善地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在说谁?”
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拉维反应迅速地露出了笑容:“我们在说……二年级的那个年级第一,你大概不认识她,大家都觉得她……她不是很友好。”
“是吗?”我心知肚明地看着他们,本来还想问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来戳穿她,不过想想还是没什么必要。
“是啊,是啊。对了,听说你考了第一,你真厉害,我要是有不会的能问你吗?”帕金森也赶紧接上话。
“可以啊。”我笑了笑。客气一下,反正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好意思来朝我问问题。
……
暑假回到孤儿院,我和里德尔就像瘟疫一样,谁都不敢靠近我们。
过了几天我才发现少了人,哈里斯就不见了。根据科尔夫人说,他今年十六岁,年龄是孤儿院里最大的,所以出去工作了。
我自然是毫不关心他去哪去干什么的,少这么一个人也落得清净,高兴还来不及呢。
“艾斯莉?”科尔夫人敲响了我房间的门。
“我差点儿就忘记了。”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叠起来的皱皱的纸条,“你去上学的时候,有个男人来找过你,是你们学校的教授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纸条递给我,“也许不是教授,看着不像……”
我接过来打开,上面只写了一行地址——伦敦萨里郡阿苏礼德村五号。
我已经可以肯定不是教授了。我把纸条重新叠好压在书下。
“谢谢您,夫人,他还说什么了吗?”我问。
“哦,就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先是问我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艾斯莉·菲尔德的小姑娘,我告诉他你去上学了,他问我在哪个学校,我就说了是霍格沃茨。我问他要不要等你暑假回来再来找你,他说他不来了,就给你留了个纸条,说如果你有事就去找他帮忙……哦,是务必要去找他。”
我点点头,科尔夫人说完就出去了。
我有什么事需要找他帮忙呢?
又过了几天,我想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就去探个究竟。
然而当我循着地址找到这个地方,发现是个老房子,大门紧闭着。尽管还算干净整洁,但看上去还是不像住了人的样子。
这就是个荒凉的郊外村庄。
我试探着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就打算离开了。我刚想转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男人,我看不大出来他的年龄,大概四十到六十之间吧,一头干枯的金色卷发,碧蓝色的眼睛无神且浑浊,还能看出年轻时候英俊的痕迹,但岁月让他变得瘦削而沧桑,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
“呃,你是?”他低头看着我愣了愣,黯淡的双眼稍稍亮了一些,迟疑地问道。
“我是艾斯莉·菲尔德,先生。”我回答。我还不是很确定我有没有找错人,不过这里确实是他写的地址没错。
“哦……”他忽然直了直佝偻的身子,客客气气地邀请我到屋里坐会儿。
我有些防备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他看出来我不太信任他,绞着手来回踱了踱步子,最后从身上拿出他的魔杖递给了我。我讶异地看着他,但还是接了过来。
“别紧张,艾斯莉。”他自己倒是紧张地交叉起双手,然后去屋里给我倒了杯水,语气故作轻松地找了些话题,“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我说。我想问问他是谁,不过他主动开口了。
“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他示意我可以坐下,然后他也坐了下来。
“请问怎么称呼您,先生?”我问。
他顿了顿,回答道:“你可以叫我坎德。”他尽可能友善地冲我笑笑。我对这个陌生男人的警惕心也降低了许多,看得出他没什么恶意。
对于突然获得了关于我父亲的消息,我自然是比较惊喜的:“您知道我父亲在哪?”
他闷头喝了几口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他想交给你一样东西。”他放下杯子,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身后的柜子,从一摞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抽出了一个扁盒子。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揭开了它,里面装着一条很朴素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小指甲盖那么大的不透明的墨绿色玻璃球。
“这是什么?”我伸出手拿起它,在烛光下打量起来。坎德没有回答,直直地盯着我的手,皱起了眉头。
“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事吗?”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问得我一头雾水。
“什么事?”
他嘴唇动了动,想着措辞:“就是……奇怪的事,不正常的——”最后他还是没找到令他满意的说法,“你还记得那天……”他看着我,停住了。
“哪天?”我更加迷惑不解了。
“没什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它戴上吧,艾斯莉,不要摘下来。也许有一天用得上。当然……最好别用上……”
我把它戴到了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看不出来这个平平无奇的项链会有什么用处。
我和坎德先生聊了一会儿,他提到他曾经也在霍格沃茨读过书,还是与邓布利多一届的格兰芬多学生,可惜后来因为一些不方便说的原因离开了学校。
说着说着,时间也不算太早了。最后我把魔杖还给他,和他告了别,回到了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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