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湖再见
任无为走了。
深夜,陆珂溟了无睡意,便到屋顶看星星。
此地远山连绵不绝,灌木丛生,空气甚好,星星也格外多。陆珂溟思绪难得的有些纷杂,拿出玉箫低低吹了几曲。
脑中回忆着在清越派的这几个月,陆珂溟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他是个杀手,出江湖的这几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江湖第一杀手的名头竟成了残忍嗜血的存在,但他到底不过二十,一个人孤零在外,不知哪日便会没了命。
陆珂溟是个极冷的人,并非止于外表的冰寒,他的冷是骨子里的,对一切生命没有同理心也没有同情心,这与其说是被言川的门主狠狠练出来的,倒不如说是他生来如此。
门主说他是个天生的杀手,柬月说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陆珂溟第一次杀人,便是个同他一般大的孩童,看着活生生的人挣扎着在面前断了气,他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陆珂溟觉着这没什么不好,杀手本该如此,若无端生了感情,死的便只会是自己。
“小道长,不累?”顾衍拎着两壶酒闯入陆珂溟视线,递了一壶给陆珂溟,“你可是两夜未合眼。”
陆珂溟接过顾衍的酒仰头饮下,自那次瑶枢宁逼他饮酒后,他竟觉得酒的滋味还挺上头,“你又知我没睡?”忍了忍,还是道了句:“我不是小道长。”
顾衍略微嫌弃,“陆言?你也不知起个好听些的名字。”
“……”
陆珂溟冷哼,“难道顾衍是真?”
顾衍颇有诚意地点点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哦。”陆珂溟也懒得纠结此事,待出了城,他们便再无交集,“这么离开清越派,不怕败坏你这天席第一铸剑师的名号么?”
顾衍在瓦片上铺了张毯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喝酒,“我早唤下人为我离开铺路,且天席第一铸剑师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便算此次不告而别他们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你倒给自己立了个好人设。”陆珂溟拿眼斜睨着他。
顾衍不置可否,沉默了会,突然问道:“《定坤经》乃阳系内功心法,而你的真气走阴,学这玩意对你无甚帮助,反倒有害,你费尽心思夺来作甚?”
陆珂溟自然明白,但也只有至阳的内功,才能将他体内的寒针逼出,尽管会自损。
“我自有用处,但你,真是为《定坤经》而来的清越派?”
陆珂溟本以为顾衍来清越派的目的与他相同,直到他见到顾衍同东清交手时所展现的武功。
他侧眸看向顾衍,《定坤经》便算再精妙,比之顾衍而今的武学造诣,怕还是逊了些。
顾衍静静喝着酒,眼神幽深,只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屋顶看星星,耳边知了仍不眠不休嬉闹着,河塘边有蛙在叫。
顾衍问了句:“出了宋城,你有何打算?”
陆珂溟许是喝了点酒,话也直白了,“我说了,你敢信?”
顾衍低低笑了,两人间的对话好像向来如此,你问一句我反问一句,各自试探,真假参半,是以到最后也不知聊了什么。
顾衍的目光顺着陆珂溟有些泛红的脸颊,到那白皙纤细的脖颈,仿佛还能瞧见那薄薄的皮下有青红的脉搏在跳动,他的眸间渐渐蓄起了些冰寒杀意。
注视良久,顾衍终于忍不住朝他伸手,却是半道拐了个弯,让手中酒壶与陆珂溟的碰在一块,发出短暂清脆的碰撞声。
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顾衍道:“小道长,江湖再见。”
陆珂溟侧首看着酒自顾衍的唇角流下,在月光反射间晶莹而剔透,不由微微眯起眼。
啊……这铸剑师,真真是生了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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