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侍宠
壹暮被汝昭霁移走,陆珂溟被突如其来的寒毒侵蚀,明明是大暑天,却冷得无法自抑,丹田处的寒冷苦痛难当,他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寒毒,当真一次比一次凶猛,若是再发作一次,怕会真正要了他的命。
屋子很安静,不知过了多久,陆珂溟喘息着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满屋子星花。他缓缓直起身,脑中仍嗡嗡作响,许久方才能重新视物。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串脚步声,很快便有人推开了屋门。
两个侍从进到屋子,看着被束缚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陆珂溟,猥琐地笑了笑,满眼的轻蔑,他们倒也不多话,直接便上手将陆珂溟用被子卷起,扛出了屋子。
被卷成饺子似的陆珂溟:“……”
药邪谷很大,两人扛着陆珂溟走了半刻钟,已不知绕了多少弯,经过了多少池塘,行过了过少座桥。此地空气甚好,陆珂溟倒也恢复了些力气:“两位大哥这是要去做什么?”
一人侧目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被谷主荣宠一次,还交代着洗干净的,你是头一个。”
“……”陆珂溟忍着暴跳的青筋,深吸了几口气。
另一人路上一直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瞄陆珂溟,这会不自觉摸了摸下巴,“他这脸生得跟狐媚子似的,谁不想多享用几次。”
“咳!这话你也敢说!觊觎谷主的人,不要命了么!”
“怎么?想想也不给,别说你没想过!说了我也不信。”
“屁话!我何时想过,男人生得再好,又怎比得过女人的身体柔软似水,想我前几日跟梨花的那夜,她身子可真软真香啊……”
两人的对话愈发无遮拦,竟不知何时手上的重量骤然变轻,直到反应过来,陆珂溟已用腰带勒死了一人。
另一人见兄弟瞪着眼直挺挺地倒下,吓了一大跳,忙喊道:“来、来人!”
话音未落,已然被腰带攀上脖颈,邪笑道:“是啊,我的手是用来杀人的,怎比得上女子的娇媚柔软?”手上一用力,那人甚至未感受到痛楚便毙了命。
陆珂溟的内力显然尚未恢复,但没内力不代表没工夫,对付这等武功低微之人已是绰绰有余,只是难免慢些,这才让他有机会搬救兵。
看见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侍从,陆珂溟直接往最近的一处庭院奔去。
满庭院的清香入鼻,眼前水雾漫漫,竟是到了汤池居。
药邪谷的汤池居很是有名,里面大大小小有近百处汤池,汤池水被灌有各种药材,功效各异,有补气池、养神池、疗伤池,甚至有美肤池,功效之多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陆珂溟一进去,便见一片白花花的身子在眼前晃动,池中正泡着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他们面容姣好,身姿羸弱纤细,几人手中抱着琴瑟竹笛,几人在水中翩然起舞,想来这些便是汝昭霁的乐伎们,然声色之间,这些少年竟也不觉十分谄媚。
待发现陆珂溟这个不速之客,他们纷纷惊叫起来,喘息之间,红晕上脸,不由更显娇柔。
陆珂溟不想这谷内竟养了如此多少年,汝昭霁此人也当真是有福消受,难怪陵棋会盯上楚孟之。
一人放下半空的手,倒退半步,“你、你是何人?!”
话音未落,已被陆珂溟一掌劈向后颈,晕了过去。
少年们本也手无缚鸡之力,见此更是慌张地乱作一团,“快、快去喊人!”
陆珂溟掐住一人脖颈,“你若敢喊人,我便杀了他。”
少年们不由发起抖来,初时瞧陆珂溟的模样,原以为他不过是又一侍奉汝昭霁之人,不曾想此人神色冰冷如刀,下手更是狠毒,“我、我们不喊便是,求这位公子放过我们吧。”
“疗伤池何处?”
陆珂溟此时内力被封,静脉闭塞,疗伤池的池水对此刻的他而言最合适不过。
一少年颤巍巍地指着朝西指,便见西边有一条幽深小径,不知通向何处,陆珂溟眯了眯眼,见他神情不似在撒谎,便点了几人昏穴,往小径而去,是以他没瞧见指路的少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是汤池居最深处,也格外地静谧,陆珂溟推得一扇木门,踏入此处,脚下的鹅卵石已变得晶莹若琉璃,泉水碧绿若美玉。
此处偏远,风吹着也带着些许凉意,耳边水流声淅沥,听着叫人也放缓了呼吸。
陆珂溟此刻自然无附庸风雅之心,他拨开缭绕的云雾,从一旁的青石台阶下了池子,然这步子才堪堪迈入池底,他已被一人从身后狠狠往石壁上压去。
深重的阴郁之气向他压来,撞上石头的那一刻,陆珂溟简直要一口血吐出来——
今日诸多大起大落,走得到底什么运?
然还未待他回首斥责,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小道长,怎么是你?”
陆珂溟微讶,“……顾衍?”
陆珂溟勉强转过身,便瞧见顾衍赤|裸着身子在盯着他,神色带着些尚未清醒的慵懒,而他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腕,将他禁锢在石壁上。
陆珂溟此刻一头乌黑墨发披散,深蓝的眸子因着水雾与连日的疲累少了以往的冰寒疏离,更似染上些灰蒙的江南烟雨,多了一丝缱绻,没了腰带的外衫松垮垮地批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顾衍不由眯了眯眼,神色变得有些危险,而后,他便瞧见一颗晶莹的水珠从陆珂溟纤细的脖颈滚落,一路流到那若隐若现之处,顾衍的双眸几乎是瞬间变得暗沉,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陆珂溟从见到顾衍的惊讶中反应过来,“顾先生,你倒是松松手?”
顾衍一怔,松了手,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
虽已点了少年们的昏穴,但谷内侍从仍随时可能搜到此处,陆珂溟拢了拢衣襟,忙靠坐在石壁上调息,此处汤池的功效是顺气宁神,疏通经脉,调息之间,他只觉周身凝固的血液都缓缓流淌了起来,不由感叹于汝昭霁的汤药池能闻名江湖,果然非浪得虚名。
顾衍恢复了一贯的自若神态,斜靠在一旁盯着陆珂溟瞧了片刻,又颇为坏心地打扰道:“不解释?”
陆珂溟道了句:“不急。”
果然,解释很快就送上了门。
顾衍听见敲击木门之声,一声重一声轻的,生怕惊扰,又生怕里头的人注意不到这敲门声。
如此重复了几次,见无人搭理,外头的侍卫心里也打鼓,纠结半晌,还是出言问道:“莫公子,可在里面?”
侍从声音带怯,显是对此刻来打扰顾衍休息而惧怕不已,然而汝昭霁命令已下,也是不得不来。
陆珂溟虽调息着,却也对外界之事感知得清晰,他闻言不由眉宇微扬——
那个会在谷中杀人的莫公子?难怪一群侍卫搜了这么久才搜到此处,想来是不到万不得已,也没人愿意打扰这位莫公子。
顾衍想来是见再不回话,外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入,便慢悠悠道:“何事?”
侍从恭敬道:“啊,莫公子,属下乃谷主暗卫,特奉谷主之命前来搜查一人,那人半时辰前杀了人逃跑了去,听闻是进了汤池居,不知莫公子可有见过此人?”
顾衍看着兀自闭眼调息的陆珂溟,此人如此放心自己不会出卖他的样子,属实是有趣得紧。
顾衍饶有兴致道:“哦?此人是谁?犯了何事?”
暗卫默了片刻,还是道:“此人是谷主的新侍宠,适才杀了伺候他沐浴的下人便逃进了汤池居,现下不知藏在何处,属下怕他会闯入此地扰了莫先生清修,这才来问公子一二。”
“侍宠?”顾衍将这个词反复回味,低下身冲陆珂溟耳边暧昧道:“适才见你衣衫不整,你都同那谷主发生了什么,待会给我说道说道?”
毫不意外,顾衍看到了陆珂溟发黑的脸色,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他勾了勾唇,声音倒是冷下来:“他未在此处,退下吧。”
暗卫左右为难,“可、可是”
顾衍声音沉沉,“你是不信我?”
暗卫着急忙慌道:“属下不敢,那属下再去别去搜寻,若莫公子察觉异样,请立时告知属下。”
待暗卫走远后,顾衍虽依旧笑着,眸子却黑沉得吓人,像是有种他也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酝酿着,他挑起陆珂溟的下巴,“喜欢男人?”
陆珂溟侧首欲避开顾衍的手,却不想他更是用力地将脸掰了回来,顾衍望牢他,“那就是喜欢汝昭霁?”
“……鬼扯什么!”
陆珂溟的火蹭蹭往上冒,此人简直越扯越离谱。眼见内力已恢复大半,陆珂溟直接挥拳朝顾衍的脸砸去。
两人一言不发在汤池交起手来,竟打得忘乎所以。
顾衍只守不攻,陆珂溟则是门户大开,只攻不守,小小的汤池水花四溅,雾气都被打散了去,汤池边上的花木被打弯,像是嘲笑二人的莫名其妙。
二人这架势,若是被旁人看了真要惊掉下巴——
两大高手,摒弃了刀剑,在水中毫无美感的近身肉搏,招式比之两个斗气的孩童竟分毫不差,甚至更无章法些。
陆珂溟打得气喘吁吁,拳脚都使上了,他一掌势如破竹抓住顾衍的胳膊,然顾衍皮肤本就滑,又沾了水,更是无法轻易控制。
顾衍被他这一抓,却没去挣脱,而是一腿往陆珂溟下盘扫去,水面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陆珂溟被他绊得踉跄了一下,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而为拧,顾衍整个人便顺势扑倒在了他身上,陆珂溟忙收掌朝他胸膛击去,手却是被顾衍牢牢抓着,陆珂溟干脆屈腿朝顾衍腹部顶去。
二人皆是对招式的一姿一态颇有要求之人,总觉招式不单要厉害更需美观,若一个招式姿势丑了,便算再厉害也是万万不会学的。
但此番二人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的打法,像是早已将此武学洁癖忘了个干净。
直到四肢酸软无力,再伸不直,陆珂溟突然“噗嗤”笑出声,喘息道:“喂,莫公子,我们这是在干嘛?”
顾衍腾出手将散乱的发拨至背后,也跟着笑了。他神情舒展,适才莫名而起的阴翳早散了个尽,“这般打法我自出生起就没有过。”
“彼此彼此,”陆珂溟用掌心格开他的手臂,“不打了不打了,傻子似的,还累得慌。”
陆珂溟靠在汤池边平复着呼吸,也不知道顾衍是有心无心,竟在打斗间将他凝滞的内力通了个遍,此刻虽是身子酸累,内力倒是畅通无阻在体内奔腾起来。
陆珂溟仰着头看月亮,此刻月卧远山,轻薄如缕衣。
他复又垂下眼眸,看向顾衍。
顾衍身上挂满了剔透水珠,偏白的肤色被浅淡的月照得微微闪着光,隐隐透出力量感的手臂,健硕无一丝赘肉的胸膛,劲瘦的腰……陆珂溟眨了眨眼,没再往下看,却又不舍得移开视线。
此人,竟比无边月色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直到顾衍逼近,离他不过半寸,他才警觉过来,“你……”
顾衍眸中蕴含的情绪很深,极为俊美的面容在蒙蒙雾气间宛若灼灼海棠,此刻看着甚至还多了丝蛊惑之意,“小道长,你知道这么盯着我瞧意味着什么么?”
陆珂溟下意识道:“什么?”
顾衍他舔了舔唇,“你那眼神,真像一只色|欲熏心的小白兔。”
陆珂溟皱眉,重点完全跑偏,他不满道:“小白兔?”
什么破形容。
“不然还是虎豹不成?”语气刻意压低,微微上扬的尾音沙哑而磁性。
顾衍定定瞧着他,缓缓低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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