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回忆
安南微微坐直了身子，说：“那时黎粟与我阿姐的姻缘天下人皆知。”
“黎门是当时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
“我阿姐是京城闺秀，我不清楚阿姐和你是怎么相识的。”
安南顿了顿，然后目光柔和的看向黎承安手中的瓶子。
“阿姐遭黎门长老追杀，最后身死悬崖。”
“当时阿姐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可黎门不允许凡人与仙门之人联姻，况且你当年天赋异禀，是难得的奇才。”
安南有些痛心，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为了不影响你的前途，黎门暗中杀了阿姐。”
“我没有任何作为吗？”
黎承安有些不可思议，说：“我绝非这样无情无义之人。”
安南淡淡的摇了摇头，说：“你偷了黎门的奇宝，也就是那附灵珠。”
“而后便逃到了山上隐居起来，多少年有无数人想要窥探附灵珠的奥秘。”
“却连你布下的第一层机关都无法突破。”
“山脚下尸骸遍野。”
黎承安听到这里，目光微垂，又问：“那两万年前的错误，究竟是什么？”
“那寄生体本是灵兽，但你偷走了镇守它们的附灵珠。”
“灾难在世间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这仿佛是你的报复一般。”
安南看向黎承安，又说：“可这一切都在我偶然得知你把附灵珠碾碎做了一只瓶子全部打破了。”
“你放出了消息。”
“附灵珠已毁。”
“得此瓶者得天下。”
“只记得当时整个江湖都沸腾了，他们都要来声讨你。”
“可竟然无人能跨越你设下的机关。”
“所以你为了你阿姐，来找我了，是吗？”黎承安看向安南，似乎能将他看穿一般。
安南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在山下说我是阿姐的弟弟灵桓。”
“你便叫了两只灵兽下山给我带路。”
“我见到了你，你如先前一样，白发飘飘。”
“你问我为何而来。”
安南面色一紧，似乎有些痛苦。
“我说是黎门的长老杀了阿姐，并非你所知道的坠崖身亡。”
“当时你正在闭关，出来后，黎门长老骗你说阿姐坠崖而亡。”
“但是却是一剑穿了心，再高明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黎承安的神色也变得颇为痛苦起来。
“我是怎么把灵溪的魂魄留下的。”
黎承安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你们有心灵感应，只是阿姐到死也没有告诉你是黎门长老杀了她。”
“你去的时候，阿姐的尸体已经被灵家运回去了。”
“你在灵家门口跪了七天七夜。”
“阿姐出丧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的眉间就那样落下一滴凝泪珠。”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阿姐的魂魄吧。”
“只是我那时还小，私自留下了一缕阿姐的残魂，只不过不久后就完全烟消云散了。”
“后来呢？你为什么恨我。”
黎承安的声音轻轻的。
饶是他，也有了心痛的感觉。
“那日我去见你，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你下山大杀特杀。”
“几乎杀红了眼，血洗了整个黎门。”
“为此黎门一蹶不振，甚至直接消失在了江湖之中。”
“但你眉间的凝泪珠，竟开始发红。”
“你大病一场，我时常去探望你。”
“直到有一次，我忽然看到你满头白发，竟变成了黑发！”
“那瓶子，竟与你对话，你亲昵的叫她小梨子。”
安南的眼眶红红的，忍了忍，又说：“为什么背叛阿姐，附灵珠明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为什么要赋予一个瓶子生命，而不去救阿姐。”
安南垂下了头，又说：“我拿匕首刺伤了你，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躲。”
“血染红了你的一整个白衫，让我当时感到好笑的是你竟然用一块布盖住了那瓶子。”
“现在想想，或许是你怕阿姐看到我的行为而难过吧。”
“我当时很害怕，连忙离开了山上。”
“笑话，黎粟又怎么可能被我杀掉。”
安南思绪的弦仿佛在此刻崩断了。
但安南皱着眉，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说：“后来只听说黎粟卖了那瓶子，得了一大笔钱，而后就从整个江湖上消失了。”
“我恨极了，认为阿姐不值。”
“我认为你就只是骗去了阿姐的身体，又用附灵珠为自己创造了一大笔财富。”
黎承安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瓶子。
“你怎么发现我的？”
黎承安又问：“那日你夜盗花瓶，是为了什么呢？”
“我找了这个花瓶两万年，我也等了你两万年。”
“我不知轮回了多少次，为了保留我的记忆，我每一世都要死去无数次然后再复活。”
“直到我在这一世看到了你拍卖的信息，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你。”
“那个瓶子完美的毫无瑕疵，那篆刻的黎门粟制，更不会错。”
黎承安点了点头，而后说：“我明白了，所以就是我过去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你说你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是黑发？”
安南点头，而后说：“是，我也觉得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说说我梦到的吧。”
黎承安垂眸，然后说：“我与灵溪相爱，灵溪爱梨。”
“不论是梨花，还是梨子，她都爱。”
“小梨子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安南喃喃道：“小梨子……”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灵溪阿姐的呢？”
安南反问道：“只是这些，恐怕不足确定这件事吧？”
“我在梦里见过灵溪的身子，虽然提起来很不雅观，但是，她胸口和梨漾有一模一样的一颗梨树。”
“你是说，梨漾，胸口，有那颗梨树？！”
安南的神情再次不可控制的骤变，他一声哽咽后便再没了声音。
一阵白光，在此时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霎时绽开。
“闭眼。”
黎承安抓过床单，然后精准的裹住了梨漾的身子。
“阿桓。”
梨漾的声音柔柔的，她的浑身此时都在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蓝光。
“阿姐……”
灵桓眼角一红，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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