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一）

　　
孙乾，在15岁之前，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在民国初年的东北大地上，到处都是从关里闯关东的穷苦老百姓。故土难离，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是不会举家搬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的环境里的。而老孙家却不在这一行列，原因是他们家出了一个“好”少爷孙乾。
孙家，原本是直隶河间府的士绅地主之家，虽不说累世积善，但也不是什么大恶之家。到了清朝末年的时候，风云变化大王旗，家主孙达在清末民初激荡风云的这个主义那个思想的影响下，还成了所谓的革命者。成了河间府的一名参议员。力挺袁大总统上台，所以在河间府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孙达作为一个守旧的革命者，秉持着个不得罪的原则，过着略显滋润的小日子，也算是知足常乐。可架不住孙乾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能折腾。孙乾属于孙达老来得子，民间自古以来都有宠小的传统。孙乾从小听着七侠五义，侠肝义胆的风云故事长大，把自己想象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客，加上一帮帮闲的应承，着实是有一把虎劲。可也是这把虎劲，给孙家惹了“滔天大祸”。
孙乾，说是侠肝义胆，实际是就是一个被戏文毒害的中二青年。在民国三年为孙家惹下了所谓的“滔天大祸”。
袁大总统登台后，一直在袁大公子等人的串掇下想着当皇帝。所谓上行下效，河间府的风气也是一变再变，孙达别看思想老旧，可也是革命进步人士，对这种历史的倒退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认为袁大总统当不来皇帝。可这地方上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可有可无的参议员能决定的，最后被天天所谓的请愿折腾的心力交瘁，萌生了退意。想着换个地方，又实在舍不得偌大的家业。正在犯愁的时候，孙大少爷直接就帮着便宜老子给他解决了。
孙乾别看才一十有五，仗着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再加上想着行侠仗义，也是勤练武艺。孙达也看他实在不是习文的苗子，也就随了他的意思，给他聘了个武术师傅，想着出去了别吃亏，又给他配了几个机灵的长随，也就不再怎样管他了。
民国三年，七月。
这天，孙乾正在后院里练武，就听到长随孙兴大喊，“少爷、少爷。”接着就跟被狗追了似的扶着膝盖大喘气。
这时孙乾停了下来，问道：“”孙兴，你这是怎么了，跟被狗撵了似的。这河间府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儿，值当你这样？“。
孙兴这时候也顾不上主仆有别，扑到桌子边，端起桌子边的凉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稍微喘匀了点气，立马说道，“少爷，快去救人，有几个大兵正欺负小花娘俩儿，去晚了怕是要出大事。”
孙乾一听，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小花娘俩放在过去，可是老孙家的家生子，尤其是小花还是孙乾内定的女人，一直住在孙家老宅里，今天竟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兵欺负，肯定不一般，立马安排孙兴道：“孙兴，你立刻去通知我爹，我先赶过去，要快，听见没？”孙兴一愣之后，立马答应：“我这就去找老爷，少爷您可得悠着点，千万别出事，不然老爷非得把我千刀万剐了不可。”说着，一溜烟的去找孙达去了。
这边孙乾领着几个护院家丁赶到了小花娘俩住的小院门前，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孙乾上前一看，小花娘俩儿并不在院子里，只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大兵猥琐的踮着脚，往小院的厢房里望着，一边望还一边嘿嘿直乐。而这时屋里，也传来了小花母女的呼救声。这时的孙乾也顾不得考虑后果，立马趁院里的大兵注意力不在这边，吩咐家丁一拥而上，把这两大兵给制服了。接着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冲了进去，只见小花母女已经被几个大兵逼到了床脚，手里拿着把剪刀，要是再晚上几分钟可能就只能为她们母女二人收尸了。
这时，被人坏了好事的几个兵痞也反应了过来，一看孙乾一干人吃人的眼神，立马赶去拿被放下的快枪。这时孙乾也不再隐忍，趁着对方拿枪的功夫冲了上去，这时比的就是谁快。孙乾这边气愤这些大兵的龌蹉下手极重，那边被坏了好事的兵痞也都是老兵油子，也知道被人抓了现行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脱不开身被孙达告到长官那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下手也不轻。双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伤了好几个。
这时，孙达赶了过来，对于未来的这个小儿媳妇，孙达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是家生子，虽然做不了正妻，但也是个知根知底的。所以一听孙兴说的立马就赶了过来。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北洋军官。
这位北洋军官是为了袁大总统的皇帝梦被袁大公子派下来的军官之一。对于孙达这种士绅阶层，袁大公子还是挺在乎的，按理说底下的大兵也不敢太过放肆。可偏偏这位马姓军官手下竟是老兵油子不说，还有个小军官是曹坤手下一个主力旅旅长的小舅子。出了这种事，为了袁大公子的嘱托，笼络住曹坤的手底下旅长，也只能拉起了偏架，当下冲打在一起的人喊道：“全给我住手！”接着转过身，冲着孙达到:"孙参议员，贵府对革命军人大打出手，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说完，就掏出手枪冲天连开了几枪，接着说道：“我看，谁还敢袭击革命军人。”
这边，听到枪声，刚刚还在捉对厮打的几人立即分开，一看都是伤的不轻，那个旅长的小舅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立马喊道：“马副官，给老子毙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说着还去要拎枪。这边孙达赶忙说道：“马副官、马副官。千万息怒！”这边说着，手底下的动作也不慢，掏出了一张银票塞了过去。这才说道：“乾儿，还不赶快给马长官和几位兄弟陪个不是，哪有你这种待客之道。”说完一边作揖，一边说道：“老朽教子无方，还请几位军爷多多海涵，所有一切费用全由老朽承担。乾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道歉。”
按理说，到了这时候，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那位旅长小舅子却不这么认为，自从他姐姐跟了这位旅长之后，他可是水涨船高，没多大本事但脾气涨了不少，今天吃了这个闷亏怎么能忍。孙达这边刚刚落下话音。这边张口就骂道：“老家伙，爷们要是今天不出了这口气，非弄死你全家。”接着又冲着马副官说道：“马副官，今天，兄弟几个可是冲着您的面子才来走一趟的，要是这么着就回去，可不好跟我那旅长姐夫交差啊！”
只见马副官听完之后黑着脸，话也不说，只是阴冷的盯着孙达及孙乾一伙儿。
孙达知道，今天这是要破财免灾了，当即说道：“这位军爷，您几个意思，老朽照做，您看成不？”说完又取出几张银票塞了过去说道：”几位军爷，几天辛苦，这是点疗伤及茶水银子，还请笑纳。“。
旅长小舅子这时却不依不饶：”呸，几个银子就想打发爷，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差你这三瓜俩枣，除非么“
孙达看一眼：“除非什么？”
旅长小舅子眼睛一斜，嘴一努，指向了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小花母女：”把这对母女花赔给老子，再赔上五百块大洋，这事就算过去了。“接着又一指孙乾几人说道：”至于这几位，也一块儿跟我们回营里呆两天，也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这话一出，整个小院立马安静下来，孙乾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撰的快要炸裂。马副官也脸色一变。本来就不占理，拉了偏架，想着能大事化小，偏偏这小子不识好歹，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老孙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你随意揉搓。
孙达这时听了怒极生笑：”军爷这是好大的口气，当我们孙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孙兴，何在？“。
孙兴立马答道：”老爷，您就瞧好吧！“说话的同时就听见孙兴一声呼号，立马跑出一票家丁，手里拿着刀叉枪棍。
孙达这时又说：”马副官，还有几位军爷，今天几位是想拿着钱财走人，相安无事呢，还是准备鱼死网破呢？我们孙家一定奉陪到底，几位爷，怎么说？“马副官，立马当起了和事佬：”孙老爷，千万别，今天叨扰，改天马某再来详谈相关事宜。“边说又边往旅长小舅子那边靠过去：”兄弟，听哥哥一句劝，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先撤，改天再找回场面。“说完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旅长小舅子夺门而出。
孙达看到后，立马吩咐孙兴送客。这边安慰了小花母女两句，立刻叫上孙乾回到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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