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刑-3
作者有话要说:</br>想哪儿写哪
男人失魂落魄又返回家里,隔壁大妈刚来家里坐客。母亲见他进门,转过头恶狠狠道:“小牛死了是吧?该!让他多管闲事?从小你认识他起,就把你带坏了,他早就该死,早死就不至于把你害成这样!”
隔壁大妈惊讶道:“哎唷,这咋啦?”母亲烦躁的说:“别提了,给下了死刑通知书。”隔壁大妈一拍大腿:“我说什么来着?——你家这孩子就不行,迟早也得被抓去枪毙,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母亲半低着头唯唯诺诺,隔壁大妈道:“死就死了吧,你这死了也省心。省得整天给你惹事。”母亲擦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哪这么容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管他谁管他呢。”
男人没心情听,推开自己房间门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拿起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发现所有人□□头像都黑了,打开微信,发现所有群都把他踢了,给任何人发消息都是小红叹号。显而易见所有人都得知了牛儿死亡的消息,没人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他想再给父亲拨个电话,发现电话号码已经被注销。
男人也没功夫管别人怎么想了,他沮丧的低着头,一半为牛儿难过,一半为自己。突然门外有男人爽朗的笑声传来,有个大嗓门男人道:“没关系!没关系!全包在我身上!”
男人吃了一惊,推门出来,果然见客厅里站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男人——也或许见过那么几次,在不知什么聚会上。头顶半秃,拼命把头发往一边梳,上嘴唇蓄着一层黑胡子,笑起来一嘴黄牙,先从桌上抓几把瓜子放到口袋,又把他们家客厅所有抽屉都拉开看一遍,看到有几条烟,拿起来装到自己口袋,一边说:“都交给我了!我认识人多,这事全包在我身上了!”装完烟又不知从哪翻出一瓶放了很久的白酒,用牙齿咬开给自己倒了一杯,点上烟道:“这事早就该找我啊,早三个月跟我打招呼都没这事,放心,我带他去找老人。”母亲和隔壁大妈一直冲他点头,好像对他佩服得不行。
男人精神微微振作,道:“你能给我做清白证言?”
小胡子怔了一下,大笑道:“不用那玩意,不用、不用!你跟我走,却跟法院那边打声招呼就行,走,走。”说完,胳膊下夹着酒,手指上夹着烟,推着男人就出了门。
男人糊里糊涂跟着他出门,楼下血迹还没完全干,走过粘着男人的鞋底。走出几十米远,小胡子突然说:“办事没钱可不行啊,你带钱了吗?”男人惊讶摇头,小胡子说:“这事要办成,让法院永远不找你麻烦、也不找你家人麻烦,没个百八十万可办不成,不然你回家取钱去吧。”
男人无奈又返回家跟母亲说,母亲还在和隔壁大妈聊天,听他说完很生气:“哪有百八十万?你看我像不像百八十万?”男人抗辩:“是小胡子让我问的……”母亲怒道:“他让你来问你就来问?你有没有脑子?我看你长的像个胡子。”
男人只得又回来找小胡子,小胡子很为难:“那可难办了,没钱怎么办事呢,面子再大也不好使啊。”又向男人道:“要不你卖个肾吧。”男人吃了一惊,小胡子摸着上嘴唇的胡子说:“卖个肾也不值这个钱,不然你把眼角膜也卖了吧,大概勉强能有这个数。”
男人急道:“我不卖肾……”小胡子啧一声,伸手揽住他肩膀,手指夹着烟熏的他眼睛疼,道:“这就不对了,性命和肾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以后就算你没有肾,还活着不是比什么都要紧么?”
男人一时想不明白,小胡子拖着他往自己熟悉的医院走。这会太阳老大,前一天的雨水已经半干,到处尘土飞扬。两人到路口打车,但男人付不出车费,只好搭公交车再转车。转车时正好在公司附近,男人忽然看到领导和常哥正跟大领导一边走一边聊,聊到开心的时候三人一起笑起来,领导拍着常哥的背,大领导也把手放在他肩膀,好像说着什么开心的事。
男人突然之间怒不可遏,甩下小胡子向三人直走过去。领导先看到他,转向他道:“你来的正好。”男人心里一阵窃喜,领导拍着他的肩膀道:“反正晚上八点才行刑,你不如现在回去把没交接完的任务再确认一下。”
男人很愤怒瞪着领导,领导拍拍他肩膀,声音变的柔和下来:“有什么办法呢,你瞧,你一直是部门的顶梁柱,许多事情确实要你亲自做才能做得好。”
这句话让男人顿时飘飘然,完全顾不上小胡子是不是还在远处等着,跟着领导回了公司继续处理工作。
公司里已经撤掉了男人的座位,他的电脑被孤零零扔在放杂货的角落,他只能半蹲在电脑前处理。做到一半他有点受不了站了起来,领导过来给他肩膀上放了一只猫,他不得不为了让猫卧得舒服又蹲下去。中午领导甚至没有为他订饭,说他做完就可以回家了,他只好饿着肚子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欠下这么多未完的工作,全部赶在一起处理的他几乎连呼吸都觉得浪费时间。原来人类患“拖延症”的本质原因是从来不曾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死期。
午后,同事们把窗帘放下、关上灯,让公室室光线变暗,不知谁放起音乐,大家脱掉上衣跳到桌子上跳舞,好像在庆祝什么节日。但男人知道这绝不是什么节日,平时公司没有这个节日。
他大声斥责同事让他们把声音放小点,同事们跳舞的动作停了一下,一起看向他嘻嘻哈哈笑。男人憋红脸急道:“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同事们笑的更大声,好像他说了什么比美人鱼还好笑的事,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指着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男人脸越涨越红,猫已经被吵醒,跳到地上伸个懒腰自己走了。
没了猫的封印男人也不太想继续工作了,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起身为自己冲杯咖啡。隔壁部门早上遇到的那个朋克女孩抱着咖啡机、闭着双眼深情的跳着贴面舞,男人等了好久她也不离开,烦躁的推她:“让开。”
朋克女孩吓了一跳,睁开眼看是他,有点不高兴:“你不是被判死刑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啊?”
男人更来气:“你不是说中午去做指甲吗?”朋克女孩解释:“突然不想做了。”男人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根本就只是为了不帮我做清白证言找的借口吧?为了害死我你还真是费苦心呢,真是恶毒!你才最应该去死!”
朋克女孩脸色煞白,静了一会,轻声问:“我死了会让你心情好一点吗?”男人接着水,头也不抬的怒道:“开心的很呢!总算也没白死。”
朋克女孩低声道:“那好吧。”转头走向窗口,拉开玻璃窗钻了出去,不久听到楼下有重物“砰”落地的声音,同事们都跳下桌子去看,叫道:“有人跳楼了!快拿手机!快拿手机!”接着响起一阵快门声,还有闪光灯。
男人吃惊地站在原地,手一直发抖,杯子拿不稳落在地上,咖啡和碎片四处飞溅。
领导也推开门出来,道:“什么事?”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叫道:“快!快去楼下拍!最好录段视频!快点发微博!别让别的公司抢了头条。小王、小赵,你们的微博今天就发,小高、小陈,你们的微博七天后发。小李、小刘,你们的微博三个月后发。小常、小郑,你们的微博一年后发。”领导搓着手,“这样,至少一年时间,咱们公司都不会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
男人艰难走到窗边,看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朋克女孩却好像还在动,双手交替向前伸着爬行,身体缓缓在地上蠕动,身后拖出一道浓浓的血印。
男人叫道:“她还在动!她还有救!快点打急救……”旁边有同事一脸怜悯的看着他,拍拍他肩膀:“这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心理太脆弱,说两句就能自杀。”男人打开他的手,指着楼下叫:“她还在挣扎!她还想活!只要打一个电话帮帮她……”同事突然蹲下哭了:“我们谁不是呢?”站起身打开窗,纵身又跳了下去。四周其他同事尖叫都变了声,说不清楚是更兴奋还是更害怕。
男人眼前一片发黑,脚软的站不住,摇晃着坐到地上。刚才那只跑掉的猫又回来在他手背蹭蹭,男人反手抚摸它一会,鼓起勇气直起腰出公司。下午的太阳晒得他头眼昏花,他无处可去,只得再回家想想办法。
离老远就发现家里变了,门口堆着花篮、果篮,好像屋里都放不下了才堆到屋外。有人倚着门站着,好像屋里好多人。男人小心的推开人进家,果然屋里许多人围着他母亲,正在劝他母亲别伤心。母亲哭的泣不成声,正跟所有人讲述男人从小到大闯的祸,以及自己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养大他。见他回来,所有人责怪他怎么就能被判了死刑,看把母亲伤心成这样,到底有没有点责任感,母亲这辈子多不容易,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白眼狼一个。
男人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他甚至有点盼着能早点到晚上,赶紧死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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