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许柏言半个身子就要挂在王朔身上了,杭朔在旁边端着酒杯默默看着,桌子底下的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他满脸潮红,神志不清,睁着失焦的眼睛大声地拎着王朔耳朵吼,
“你说什么?”
包间内大半的目光聚焦过来,
王朔和他摆手,“嘘,不要嚷,我什么都没说,夸你每天都很阳光都很快乐”
许柏言不满撅嘴,他“咣当”倒回自己的椅子上,
“我一点都不阳光一点都不快乐!”
“哦?”
觥筹交错间,一众负责人停下自己的酒杯,看着杭朔带来的小孩耍酒疯,
坐在白景天旁边的袁导演打趣,“杭朔带着你,能有什么烦恼,来跟我们大家说说。”
杭朔警告,“咳咳,许柏言”
有人比划着,“别拦着孩子,没事,他亏待你我们给主持公道,哈哈哈哈哈。”
许柏言虽说醉得不清,但好歹还没失了神智。他看着杭朔侧脸的咬肌不断收缩,想必此时面上早已冷若冰霜。
无奈在酒精的催化下,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嘴巴,只能猛把脑里的思路转个弯,胡说八道编排自己。
“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
杭朔觉得自己忽然有一点窒息。
“她突然要跟我分手,我很纳闷为什么,她说我对身边所有人都太好了,像个大傻叉”
杭朔缓缓闭上了双眼。
王朔捂着肚子憋笑,伸手去抻许柏言的衣角,
“快别说了,明天你还活不活了?”
许柏言转过头去,歪头看他“你干嘛拉我,你也被说过傻叉分手?”
“行了,许柏言,”杭朔出声。“现在,闭嘴。”
“怎么了,杭老师,难道你也被说过呜呜呜”
旁边的王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许柏言的嘴,他恐吓到,
“我求求你了,许柏言,你想今天就曝尸荒野吗?!”
杭朔扔下刀叉,“刺啦”一声移开椅子,白景天一直默默看着他的动作,进屋这么长时间了,杭朔没分给他过一丝眼神。
只见杭朔薅起发疯的许柏言就往门外带,
“没出息,滚回屋子里呆着去。”
“哎哎,这是干嘛,别跟孩子过不去”
汪泉力站起来看向门边,大家都笑呵地齐声附和,
杭朔充耳不闻,看笑话嘛,许柏言再呆下去只能变成猴子。
包间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烟酒气,白景天忽然没了呆下去的兴致,任凭别人怎么奉承都不置一词。
他的小助理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开始紧张起来,偷偷戳了几下白景天,示意桌子上的气氛冷下来了,让他赶紧说说好话调动一下。
白景天懒懒散散,他被烟熏火燎地想吐,没了杭朔这个剧组就是一个无用的棒槌,请他来演主角都觉得掉价,何况现在只是为别人作配?
他自始至终没碰过自己带来的酒,只是默默喝着助理杯子里的白开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那个男孩子是杭导演身边什么人啊?”
汪泉力他们暗暗相互使了个眼色,都敷衍了事并不吭声,有个不知前因的人殷勤搭话,
“看着像是学生之类的,老师老师地称呼,杭导演身边总看见那孩子在跑腿。”
落单的王朔打哈哈,“我舅舅在传媒有个挂名教授的头衔,许柏言就是那里的学生。”
白景天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他向王朔投向赞许的目光,心满意足地抬起屁股离开座位,
“多年不见,杭导演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事业心。今晚还有事,各位老总请喝得尽兴,来日小天再带酒来畅谈赔罪”
这边的酒店电梯里,许柏言的酒劲上头,他感到自己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整个人都“睿智”起来了。
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大着舌头说,
“杭老师,我今天是不是搞砸了”
难得是一句带着尾音的撒娇话,杭朔却站在旁边,简短回了一句,
“是。”
许柏言心里懊恼万分,
他抬起沉重的脑袋望着电梯顶上的小灯,没由来地说,“咱们的电梯是在往上走吗?”
杭朔愣了愣,面无表情按下了二十一号键,静止在一楼很久的电梯缓缓上升。
许柏言,“”
楼下气喘吁吁的白景天把水壶甩到助理手上,“这电梯怎么回事,我刚来他就上去了?”
小助理安慰他,“没事没事,等一等就下来了,最多一分钟”
“杭老师,那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杭朔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还回不回酒局,杭朔思量一下,
“不回去。”
“那之后要去干什么?”
“写稿。”
许柏言转头,看着站在电梯另一边的杭朔,认真地问,
“你生气了吗?”
“这种事情,该生气的是你自己。”
“哦。”许柏言又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杭朔忍不住看过来,只见到一小段藕色的后颈在微微颤抖,透着桃子一样的粉红
是在伤心吧
轻轻伸手过去,想摸摸许柏言毛茸茸的脑袋,只是他太低估了那人的心理素质。
对面忽的抬起一张笑脸,像是蒸腾着热气,死皮赖脸地贴过来,
“杭老师,我们今天是不是该做了”
“!”
杭朔被他突然的“奔放”震惊到,
许柏言像条虫子一样在他身上蛄涌,“我们都这么多天没做过了,做一次吧,做一次吧~~~~~”
“起开,喝醉了就离我远点”
杭朔红着老脸,用手把黏糊糊的许柏言推远,那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那我们在这里亲亲呜呜呜呜。”
杭朔慌张地继续捂住许柏言发了疯的嘴。
电梯缓缓升上二十一层,铁门还没完全打开。
杭朔咬牙切齿地把许柏言拽了出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男孩一口咬住自己嘴上的手,
“你不就飘洋过海喝了几年墨水,我分分钟秒杀”
“闭嘴,一会我看你怎么秒杀。”
许柏言狠狠踩他的脚,
“嘶进去!”杭朔吃痛,抬起另一只脚把许柏言踹进自己的屋子。
左右看了看走廊,一切如常。只是隔壁门旁放着个陌生的箱子,
上下两层的房间都已经被剧组预定,能把东西放在这里的一定是剧组里的人。
杭朔记得他和组务交代过,自己旁边最好不要安排别人,他默默看了两眼,里面的许柏言脱不下来衣服正躺在床上乱嚎。
他脸色微变,赶忙关门走进去
白景天站在酒店大堂低头不耐烦地看着手机,
他夏天里戴着口罩和兜帽,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反而显眼,路过的路人多看了他几眼,便被回以厌恶的目光。
他开始不满地小声嘀咕,“这破电梯怎么这么慢?”
小助理赶忙安抚,“没事,老酒店就是这样,我们再等一等,用不了一分钟就会”
“等一等,忍一忍,你怎么就会说这些废话,”白景天瞪了对方一眼,
“等会你就直接回自己房间不要跟着我,还有,在敢和红姐说我和杭朔的事你就不要回来了。”
小助理委屈地哭,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粉红小兔的衣服上湿了一片。
前台转过身来看了几眼,白景天连忙往里面措了几步,心里只想赶快离这个包子助理,越远越好。
白景天嫌她烦,自己上了电梯抢先点下按钮关门,把小助理关在外面,直上二十一层。
他推着箱子用卡刷开杭朔隔壁的房门,警觉地拉上落地窗的一体帘,遂甩开鞋子扑在床上翻看手机相册。
电子屏里的老照片上人影模糊,依稀可见穿着校服的杭朔一脸稚气,旁边是天真烂漫的白景天。
两人同是青葱一样的年纪,朝气蓬勃,眼睛里似乎流淌着点点星河。
白景天耳尖通红,细细端详着手机里以前保存的照片,抿着嘴不自觉地笑着,
何其有幸,在在那个美好的年纪,能遇见那个美好的人。
纵然分离多时,誓言不会改变,他很自信地以为自己了解杭朔的全部,
他也胸有成竹地以为自己还会是杭朔的全部。
突然,床头处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击,有个男孩的笑声穿透墙壁,嗤嗤地回荡在耳边。
白景天动作骤停一瞬,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精致的墙纸。
就像是有人用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打着节拍,交织这细不可闻的低喃。
他不由得竖起耳朵,怀疑自己在幻听。
白景天专门私下里找组务安排,要来了杭朔的隔壁间,而且后面的房间全是空的,那这个笑声是谁,杭朔在干什么?
闹了几下,墙后静悄悄再无动静。
白景天狐疑地站在床上贴耳去听,墙壁那头有个男人压低嗓子说了几句,年轻的人简短地接话,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笑,
白景天的菩萨脸绿得活像根黄瓜。
墙的那头,杭朔抬头不解地看着许柏言,
“你总是笑什么?”
许柏言还醉着,他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你不要咬我耳朵,真的很痒”
杭朔被他气得冒烟,他从许柏言身上直起腰来,眼神锁定了这个正软趴趴陷在被子里的人。
许柏言又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在摆臭脸的样子好像一根老苦瓜,哈哈哈啊”
侧腰被冷不丁来了一口,他直抽凉气,还是喃喃地笑。
杭朔下床去关灯,白景天只觉得面前整面墙都要被震得卸下来,
突然床头一声闷响,好像有东西被摔碎,许柏言挣脱杭朔滚烫的吻,大口呼气,在天昏地暗中嘀咕着问,
“我们打碎什么东西了?”
杭朔把他提溜上来顺带翻了个身,许柏言滑溜溜活像条游鱼,他去啃他的脖子,闷闷说,
“不用管,顾好你自己。”
他被撞得哑了声,挣扎着向前爬,一路扒到墙上仍,杭朔胡乱蹭掉手心上的汗,死死把他钉在墙上,那大床不堪重负,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
许柏言抖着求饶。
隔壁,双层防弹玻璃窗上炸开一朵大大的裂痕,白景天的手机四分五裂散布在各处,他红着眼,远远的瘫坐在电视机柜旁。
房间里稍稍轻便的东西被一律打砸,白景天脸上的悲悯不见了,他彻底撕破了面具,只剩下一个极度狰狞的皮。
他的魂魄在被撕裂,每分每秒,在许柏言颤抖着的喊叫声中,在墙后清晰传过来的一声声“杭老师”中,都让他在心底为许柏言狠狠插上一刀,
下贱!
狭窄的淋浴间里,杭朔摁着没骨头似的许柏言,
“站好了!你想摔跤吗?”
许柏言合着眼把脸贴在杭朔前胸,“我站不住,我不洗了。”
杭朔不说话,一遍遍拿温水冲着落汤鸡一样的许柏言,最后抱回床上,上了遍药才肯安分。
半夜惊醒,他喃喃问头上的杭朔,“杭老师,几点了?”
“一点半,快睡觉。”
“我是不是发烧了?”
杭朔摸摸他的额头,“没有,热的,我开空调。”
凉风袭来,他把头又扎到杭朔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在剧组被白景天拦住。
对面的玉人脸色古怪,像是昨晚刚刚偷了汉,反而许柏言这个“始作俑者”神清气爽,腰杆笔直,行动自如。
白景天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昨晚喝了酒,睡得好吗?”
许柏言挺开心,“还好,还好。”
“可我睡得不好。”
白景天依旧慈眉善目,许柏言只觉得他的话里有话,淬着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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