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当局者迷
第562章 当局者迷
“将军大人到!”
寒夜,一声呼喊如闷雷滚过,震得在场的每个人肩上的枪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整排的人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不敢乱动。
众人惶惶地抬起头,撞见一双军靴上映着的寒光,再往上,是一张因过度的愤怒和克制而铁青得骇人的脸。
他并不高大,相貌甚至还有七分称得上儒雅。
然而就是这样一幅看似无害的外表,十七年里,步步为营,从毫不起眼的小军官,渐渐握有重权,高高在上。
车停在了十米外。他一言不发,快步走来,全程目不斜视。
军医们从他的身后急匆匆飞奔过来,手忙脚乱把中枪倒地的女人抬上了车。
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洪将军目送了车一程,再次看向跪着的一排警卫。
目光所及处,如同冰棱所刺,见了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主子越是沉默,手下们就越是瑟瑟发抖。严酷的惩罚已经注定难逃,无奈生杀予夺皆由他来定。
生不如死,或是死状惨不忍睹,都是一念之间。
耳边依稀有低低的抽噎声。洪将军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众人旁边垂着眼帘跪在地上不停抹眼泪的诗安。
她没有理睬任何人。只顾着哭,一直哭到眼眶红肿,头发蓬乱,浑身都冷得僵硬,头脑恍惚。
费了一番心力,终究是没能把林太太给救出来,还搭进去了性命。
被扣留作人质两个多月,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
即便是一个和她女儿并无交情,甚至还有“情敌”的复杂情愫交织在内的姑娘,也愿意托付一腔信任。
一开始曾经犹豫过,害怕过,纠结过。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和老谋深算的大人过招,十有八九要吃败仗。
当听到启澜坚定地要去救出林觅的母亲,诗安咬牙改变了初衷,瞒住他揽下了全部。
十六岁的姑娘再有勇有谋,在成人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终究显得稚嫩了些。
悲伤包围的诗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射中林太太的那致命的一枪,来自父亲本人下令招来的秘密基地头号狙击手。
洪将军并未打招呼。径直绕过了她,踏着惨白的月光,仰头看着天空,好像一匹孤独的狼。
另一辆车缓缓地靠近,一直小心翼翼地开到了跟前。
“将军大人,请您上车!”
他站在车门边,忽然回头又看了看白雪上晕染出的三四团红色血迹。
借着月光,诗安明亮的双瞳中映照出一张悲戚的面孔。
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嘴角紧抿,似乎要抿出血来,与迎娶小美时的满面春风判若两人。
他乘坐的车在静默中匆匆开走。没有吼叫,也没有咆哮来宣泄怒火与悲伤。一如他多年来深不可测的作风。
一名经过授意的军官例行公事地走过来,行了个礼,语气温和地上前扶她:
“何小姐请起,我们将军下了命令,马上送您回家。”
“我还想待一会,可以吗?”
那军官见她无动于衷,急了,连忙正对着诗安跪了下来,双手在雪里抓出十个深深的洞:
“求您快起来,今晚大家都不知道脖子上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
“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不用你送。”
诗安摸着麻木的膝盖,摇摇晃晃地起身。耳边忽地响起一串响亮的汽车喇叭,熟悉的座驾穿过夜色缓缓驶来。
父亲的车来了,终于来了.
木然地望着车一点点开过来,每一秒钟似乎比一年还要难捱。
诗安被一双大手塞进了车,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句话,眼前一黑,瘫在了座位上。
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如鬼魅飞快地跃过了墙头,在一排低矮平房的屋顶上熟练地飞檐走壁。
虽然没有看到子弹飞向何处,启澜的目光紧跟着那道身影,一声不吭拔腿就追。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急速移动的黑影,使出全力奔跑,全然不管身上的旧伤与新伤带来的疼痛。
北原太不知何时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放声朝少年喊:
“停下,你打不过的!”
“开了枪就跑,必然不是好人,”启澜冷笑着继续跑,“你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怕随便一个市井小贼!”
东洋人一时间被少年随意的态度所误导,以为他在怀疑自己的判断,连忙澄清道:
“不是小贼,这可是基地最厉害的狙击手,我绝不可能认错”
北原太这家伙在秘密基地中待过相当长的时间。作为持有尊贵青龙令牌的高手,从仰头看见三角形烟花的信号那一刻起,凭着经验就预料到是谁被招来执行任务了。
启澜的脚步没停,心里却有数。渐渐地,居然离那道黑影越来越近了!
他使出全力加快速度,左右手各举起一把手枪--
“呯!呯!”
两颗子弹齐发,射向跃动的狙击手。那人身子一颤,像鸟一样张开双臂,径直从一座民房的房顶坠落。
“咚!”
一把竹刀拦在面前,启澜抬脚踹飞。
北原太刚要跳过去捡,却见一枚银色的椭圆形物体从狙击手落下去的方向抛了过来--
爆炸声隆隆。
平地升起一大团灰雾,夹杂着层层火星。硝烟味弥漫,直呛人口鼻。
附近的平房和矮墙悉数遭殃,哭叫声求救声短暂响起,不久就被大火烧出来的噪音掩盖过去。
一片尘土里,踉跄着走来两个人。
爆炸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卧倒,多亏了一棵百年老树挡了些弹片,才幸免于难。
北原太的脸上混合着黑灰和血迹,腰和腿都有好几处伤口。
启澜受了点小伤,尚有力气搀扶着同伴。他很是小心,好像扶着一个年过八十的老头,生怕走快了就散了架。
“北原君,你们基地的这个头号狙击手平时忙不忙?”
“咳,”东洋人摇摇头,“重金厚待的,肯定很忙。”
启澜若有所思,“我看报纸上这个月都有十来个枪击的新闻,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上头只有最棘手的时候才召他出来呢。”
少年望了一眼夜空,回想起十二月朱涓涓的大哥和二哥的命案,心情忽地变得沉重。
狙击手的目标,和龙云、小金针对的,会是同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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