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她的赎罪
“你怕刘警长会进医院抓人,才挑了条件简陋的地方?”
“父亲已经把她逐出家门,只得放在熟人开的小诊所先救治着。”
兄长愤愤地说完,搬来一把椅子放到床前坐下。
丁浣苍抿着干裂的嘴唇,一滴血珠顺着唇角滑落到了白色的床单上。
“哥,我好些了。想吃豌豆黄。”
“好,我这就去买。”
不大的诊所里,只剩下两个人。灯光照着墙上疏离的身影。
秦锋站在离床边三米远的桌子边,脑子里尽是空白。
曾经抛弃过自己的姑娘,如今误入歧途,一时间都想不出如何开口与她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只茶壶上。壶口留有水渍,能清晰地嗅到茶叶的气味。
“想喝水吗?”
“不喝,起床费劲,少上一次厕所能省很多力气。”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脸上脏,有手帕吗?”
丁浣忍着脖子伤口的疼痛,仰起小脸。暗黄的灯光照亮了双颊上深深浅浅的血迹。
她的哥哥在洋行做事,忙得脚不沾地。能瞒着重男轻女的父亲来帮助妹妹已经是尽了心尽了力。哪能奢望面面俱到?
看着她面色憔悴,手脚尽是伤痕,秦锋把口袋里叠得平整的手帕拿了出来。
擦拭血迹的时候,丁浣闭着眼睛,却见泪水从眼尾不停地掉落。
“锋哥,刘警长派人今日在侧院暗杀你,幸好平安无事”
“我的父亲被枪打死了。母亲自杀了。现在的这条命,活一天算一天。”
她忍着疼痛双手支起身子,朝他靠近了一些。
“他们要我配制一种毒药,使了一个多月,差不多成了。可我没想到,刘警长拿去试药的第一个人,不是那些死囚,是你的父亲.”
听到此处,秦锋浑身的血直冲脑门。他的双手本能地伸向丁浣的脖子。然而在理智的压抑下,最终砸在了床架上。
“可是,我这么做,真的不是图财。刘警长用你的性命要挟我替他做药,这药能控制人的心神,对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莫大的帮助”
丁浣激动地一口气说完,浑身冷汗淋漓。
秦锋终于明白,父亲之所以主动向上级“坦白”过往罪状,是刘警长酝酿已久的阴谋。
这样一来,他杀就能掩盖过去,变成报纸上刻意渲染的自杀。一切是多么的“合情合理”!
“出国留洋的,即使不回来做大事,也极少有将所学知识拿来害人性命”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丁浣挣扎起来,摇摇晃晃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那药并不稳定。主要原料是印度毒蛇牙齿提取物,遇到高温就会失效。”
“解药有吗?”秦锋只关心这一点。
毒药既然制出来,刘警长肯定会用在更多的人身上。或许是林觅,或许是董小美,或许是顾启澜
“我能力有限,半途而废。但朱涓涓学得比我扎实。把我写的毒药配方拿给她,或许能做得出来解药。”
屋外的北风不停地晃动破旧的窗户。
靠着诊所里用来开药方的纸和笔,丁浣咬着牙,一笔一划地写满了两张纸。密密麻麻,看得秦锋头晕眼花。
“咚!”门边忽地传来响动。
她连忙把两张纸一卷,递到秦锋的手里。
“王大夫,快开门!”兄长的素来低调的声音此时大得让人耳膜难受。
丁浣听出了异样,不舍地看着秦锋,指向诊所的后门,用焦灼的眼神示意他快走。
要走一起走。
他不忍心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在门外白白消失,拔出腰间的两把手枪,抱起丁浣,一齐藏在了床侧用来遮挡的帘子后。
“啪!”门被一脚踹开。
刘警长带头冲进来,睁大一双阴寒的鼠目在巴掌大的地方扫了又扫。
<div class="contentadv"> 瞥见墙边的床上,一摊凌乱的被子,嘴角泛起冷笑。
“丁先生,王大夫不在,可床上摸了摸还热着呢。我需要你好好地解释!”
一声令下,顿时有三个便衣押着一个捆绑结实的人进来。
“呯!呯!”两发子弹,直接击中了目标。
由于刘警长躲避及时,都没打到要害,胳膊和大腿各挨了一枪。
押着丁浣兄长的便衣一看房中有埋伏,连忙松手往门外逃跑。
“呯!呯!呯!”
随着三声枪响,跑出去的人接连倒地。
“哥!”丁浣从帘子后哭着爬出来,望着鼻青眼肿的兄长悔恨交加。
秦锋望了望依旧空寂的巷子,收了枪回到房中,大口喘气。
这是第一次枪杀警察局的人。
死去的三个便衣,都是他认识的。甚至有一个对他十分的忠心。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个流亡的人,哪里还敢去相信对方还会和从前一样善待自己?
刘警长半睁着眼睛伏在地板上,血出的不少。或许已经死了吧?
丁家兄妹在地上哭成一团。秦锋从门后拖出皮箱,轻声说:
“就此道别,你俩尽早离开这里,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行,我会照顾好浣儿的。秦先生也多保重!”
他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看着漫天的雪,驻足片刻。
一支枪悄悄地从地板上竖起,枪口瞄准了门侧的身影。
“呯!”刘警长将所有的愤恨和不甘,都集中在了这一发子弹。
血腥气铺面而来,中弹的人像坠地的飞鸟,挣扎了几下,蜷缩起身子。
“呯!”另一发子弹从相反的方向打来。
正中了刘警长的太阳穴,开出一个血洞。
“浣儿!你醒醒!”
秦锋一脚踹开横躺在地的老狐狸,跑向了嚎啕的男人。
丁浣的眸子在灯光下仿佛有了一丝光芒,美好却又转瞬即逝。
“锋哥.”
“原谅我——”
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缓缓地闭上。握在手里的柔软的小手,慢慢地发凉。
大滴的眼泪从秦锋的下巴落在丁浣苍白的小脸上。
用余下的一点力气,她帮他挡了致命的一枪。
虽然丁浣做过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最后依旧是赎了罪才离开了这个冷暖自知的尘世。
“我妹妹身上有重伤,还被灌了一些慢性毒药,过得了今日,也拖不到一个月。”
丁浣的哥哥看着秦锋半跪着垂泪,忍着悲痛上前安慰。
“趁着大雪,我把她送到城郊去葬了。秦先生快走吧。”
“送了她再走。”秦锋把丁浣抱起来,朝着诊所的后门走去。
丁浣的哥哥哭着帮他把皮箱拎起,踉跄着跟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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