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药王谷外, 凉亭处。
梁言念手捧一本有关人体穴位的解说图册,坐在凉亭内阅读,一面等着午时, 亦是等着白路迢到来。
逐风坐在离她有三个位置左右的距离, 手里拿着本百草纲翻阅。这本书里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只是旁边的念姑娘在认真看书,他不能打扰,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耳边忽然没了尖锐的喊声,也没有喋喋不休的唠叨,他总算是能静下来,将心中那些浮躁和愤怒一一剔除出去。
他深呼吸了下,心情大好。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不远处有马蹄声与马车轱辘声传来。梁言念立即起身, 拿著书走到凉亭口,远望而去。
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而来, 只不过前行马上所骑着的人, 她并不认识。
逐风行至她身侧, 顺着她视线看去, 而后轻眯了下眼:“是云城的人。”
梁言念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失落, 又坐回到之前的位置。
那队人马很快过来,前面骑马的是护卫, 马车随后至, 马车周围亦有护卫不少, 将马车前后左右通通围住。
马车旁护卫敲了敲马车:“公子,药王谷到了。”
马车内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知道了。”
按照药王谷规矩, 求医者需在谷外暂等片刻, 直到药王谷弟子出来询问, 再确认身份以及真的需要治疗,才会让求医者入谷。
马车车帘被掀开,自车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衣、手执白扇的男子。他一跃而下马车,其后又有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而出。
他伸出手将其扶下马车。
粉衣女子执一方手帕,捂嘴轻轻咳嗽:“哥哥,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应该很快,咱们先去凉亭休息会儿。”
“嗯。”
男子瞧见左侧凉亭有人,便领着自家妹妹去了右侧那座凉亭。
梁言念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心情微微郁闷,翻页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一手托腮,忽然间失去了些许要继续阅读的兴趣。
逐风轻声道:“念姑娘别着急,离午时还有些时间。”
梁言念点点头,依旧低头看着手中书。
旁边凉亭的男子见这边有人,好奇着往这边探看,见他们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以为他们也是来药王谷求医的。
他用扇子拍了拍手,于是走出凉亭,走向他们。
“两位也是来药王谷求医的吧,”他笑着出声:“请问你们在此处等了多久了?药王谷弟子可来问过话了?”
梁言念闻声抬头:“我们不是来求医的。”
男子见梁言念面容,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水灵清澈的眼眸婉转动人,嗓音温和,面色亦是温柔。其长发披肩,一袭浅蓝色水袖长衣与其格外相衬。
清风轻拂,吹动发丝微飘。
他眼中有诧异浮现,又忽有片刻出神。
“咳……”他清了清嗓子,回缓过神,而后道:“在下云城云飞啸,敢问姑娘是?”
梁言念想了下,答:“秦念。”
逐风挑了下眉。秦念?
“原来是秦姑娘。”云飞啸笑着:“我是来带妹妹云飘飘来药王谷求医,秦姑娘若非求医,为何会在此处?”
“等人。”
“等谁?”
“与你无关。”
“……”
云飞啸一愣。
梁言念脸上笑容依旧温和,但言语间却是不客气的生疏。对于初次见面的人,互相问候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太过自来熟,且过问私事,不行。
逐风道:“云公子,那边好像有药王谷的弟子来了,你不过去陪着你妹妹吗?”
云飞啸立刻回头,果然有人从林中烟障走出,看穿着,确是药王谷弟子。他朝梁言念和逐风拱了拱手:“我先告辞。”
梁言念颔首示意,逐风回以同样的拱手礼仪。
云飞啸离去。
逐风看向梁言念,小声打趣:“秦念?”
梁言念笑了笑,比了个噤声手势:“嘘。”
逐风轻轻笑了下。
药王谷弟子询问过云家云飘飘的情况后,又为其诊脉,而后便要将她带入谷中。
云飞啸也想要进去,却被药王谷弟子婉拒:“云公子,药王谷规矩,只需病人入谷。”
“我妹妹天生体弱,又患有肺痨,平日在府中有七八个丫鬟照顾她的起居,此番入谷,并不带丫鬟,只是让我进去照顾她,这样也不可以吗?”
“可药王谷……”
“难道你们药王谷会派人专门照顾我妹妹?像丫鬟一样寸步不离吗?”
“……”
药王谷弟子无奈。谷中规矩已经立下几十年,但总是难免有人一次又一次的询问,并且想要违背规矩入谷。
逐风看向云飞啸那边,轻摇了下头。这种情况其实见怪不怪了,但对于负责应付这种情况的药王谷弟子来说会很令人烦躁。尤其是在来求医者是有贵重身份时,又不能态度太强硬,也不能直接让他们滚蛋。
梁言念往那边瞥了眼:“逐风,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
逐风答:“如果他们家有人跟师傅或者少谷主相熟,可以找他们帮忙放宽规矩,多带一个人入谷照顾。亦或是重病缠身,生活真的无法自理,才会允许带个照顾的人一同进谷。但如果两者都没有,要么是求医者退一步,或者放弃在药王谷求医。”
逐风又说:“求医者是来寻求治病之法,不是来这里体验被人照顾的生活的,要是不能接受这点,还总是把自己当成是家中的大小姐,事事都要他人照顾,最好还是不要来这里。师傅最讨厌这种人了。”
梁言念深以为然,然后她又问:“那你照顾的那位小郡主有没有带人来?”
逐风一愣,似是没想到梁言念会忽然提起柳茵茵。但他依旧如实回答:“没有。”
“她祖父和师傅是老相识,自然知道谷中规矩,将小郡主送到这里后,与师傅聊了会儿天、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是她祖父塞上十几个人来,也管不住她。”
梁言念笑:“听起来她很令你头疼?”
“岂止是头疼,简直要把我折磨死了!”一想到柳茵茵,逐风便忍不住抖了抖肩膀:“简直太可怕了,她吼一嗓子,我觉得我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梁言念轻轻笑出声:“似乎是个有趣的姑娘。”
逐风嘴角抽了抽:“也许吧。”
但对他而言,她那尖锐的嗓门绝不是有趣。他每日祈求,便是她不要开口。她一开口,就是他的噩梦。
一回想到她朝自己大喊的模样,逐风便忍不住要哆嗦。
见他反应,梁言念眼里笑意更深了些。
不远处云飞啸已经和药王谷弟子争辩起来。云飞啸偏要跟着进去,说他妹妹身体娇弱,患有肺痨,一人独自进谷他不放心。
而药王谷弟子要按规矩行事。云飘飘患有肺痨不假,但除去身体稍弱外,并非不能自理,难道连吃个饭还得有人喂?
云飞啸火气骤生,随行而来的护卫也有些蠢蠢欲动,似是要以武力逼迫。
梁言念瞧见那边情况,皱眉:“逐风,他们好像要动手,不过去帮忙吗?”
“不必。”逐风道:“念姑娘难道你忘记少谷主是做什么了的吗?”
梁言念眨了眨眼。舅舅凌奚流既是药王谷少谷主,亦是天机阁少阁主……
她想了想,忽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药王谷弟子有天机阁的那些武器?”
“不错。每个外出的药王谷弟子身上都有配备少谷主为他们准备的暗器,而且,我们出来时,你没有发现烟障林中有巡逻的弟子么?烟雾弥漫,阻隔视线,只有一个药王谷弟子出来见人,并不代表这片区域只有一个弟子在。”
“还有,药王谷虽叫药王谷,但可医擅毒,”逐风一脸淡然:“如若动手,死的一定是外面这些人,而非谷中弟子。不必担心。”
梁言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忽有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往这边快速靠近。
梁言念一愣,快速站起身,往马蹄声传来方向看去。
有人骑于马上,一手置后握长-枪,另手握缰绳,策马而来。其后左右分别跟随一队人马奔来。
马蹄阵阵,惊扬起尘埃。
此番动静一出,原本想要动手的云飞啸那边忽停了动作,转身往后看去。
梁言念走出凉亭外,眉头不自觉扬起,微微睁大的眼里尽是惊喜的光。
逐风道:“看来念姑娘要等的人到了。”
马队在距离凉亭有一小段距离时停下,领队者先下马,后面又有一个人跟着下马。
梁言念看清来人,确定无误后,提了提裙摆,小跑过去。
白路迢才下马,正疑惑着药王谷外怎么还有另一队人马时,转头便瞧见有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姑娘朝自己跑来。
衣袂随风起,如一抹蓝色浅影。
他一愣,眼底忽有一道光亮涌现,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皱着的眉也松缓下来。
“二公子!”她往前跑去,迎面扑入他怀中。他下意识伸手将她接住,单手将其抱起。
梁言念双脚离地瞬间,稍稍惊奇,很快便有笑声响起。
白路迢将她放下,她身上裹夹而来的淡淡药香气将他包围。
梁言念双手环着他腰身,笑吟吟仰头,眼睛弯弯的,泛着欢欣喜悦的清亮眸子里倒映着他此刻同样惊喜愉悦的面容。
梁言念笑道:“二公子,好久不见。”
白路迢抬手将她方才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到耳后:“三小姐,的确是好久不见。”
从她被秦修瓒带离京都那日算起,差不多一个月了。与她原定的婚期也早已过去。新的婚期也不知要落定何时。
他低头安静看着她,眼里是温和笑意。
梁言念忽往他身上嗅了嗅。
白路迢一愣,眨了下眼,不解:“怎么了?”
早上离开客栈前,他还特意洗过澡,身上应该没有汗臭味吧?不过骑了挺久的马,可能出汗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
梁言念跟着往前一步,又嗅了嗅,然后抬头:“药膏的味道。”
这些日子她在药王谷也不是白待的,而且她嗅觉本来就好。虽然不能明显的分清楚药膏和药材的种类,但是它们的味道还是能分辨出来。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闻到。
白路迢愣了下。却是没想到。
梁言念补充:“还有一点点血气。”
“……”
梁言念看着他,眉头蹙起,眼神忽凝重:“你受伤了。”
“……”
白路迢下意识避开她视线。
他分明已经处理好伤口,将多余的血擦去,包扎时也是难得的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不让血从伤口渗出后沾在衣服上。没想到还是被她闻到了。
梁言念踮起脚,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皱着眉,直直看着他,坚毅的眼神仿佛不容置疑。
白路迢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坦白:“好吧,的确是受伤了。但只是小伤,不碍事。”
“真的只是小伤?”梁言念将视线挪到白路迢身后的半斤,然后笑着走过去:“半斤。”
半斤拱手行礼:“三小姐。”
梁言念笑吟吟看着他:“半斤,你家公子受的什么伤啊?”
“呃……”半斤看向白路迢。
白路迢扶额,轻按了按眉心。他伸手,将梁言念拽回来。
梁言念撇了下嘴,又用之前那种眼神看着他。
白路迢无奈,道:“箭伤。被人偷袭,不小心中箭了。”
“几箭?”
“……三箭。”
“中了三箭,这还是小伤!”梁言念忽瞪大眼,着急又慌张。
白路迢神色淡然:“对我来说,就是小伤。”
“……”
梁言念气急,又有些郁闷。但责怪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的。
她牵起白路迢的手:“你跟我进谷,我请人帮你处理一下。”
她又看向半斤:“半斤,你有没有受伤?你们带的人有没有受伤?”
半斤默默避开了梁言念的视线,不敢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见半斤这个反应,梁言念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也大概明白为何白路迢会比预期中的晚好几日才到这里。
梁言念皱眉看向白路迢。
白路迢无奈,再次坦白:“偷袭嘛……多少有没躲住的,不同程度的受了点伤。”
“……”梁言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拽着白路迢往逐风那边走去。白路迢没有反抗,只是快速将手里的长月银-枪-丢给半斤,然后任凭她牵着自己往逐风那边走去。
逐风拱手行礼:“见过白少帅。”
白路迢颔首示意:“嗯。”
梁言念道:“逐风,他们受伤了,你能不能请一些药王谷弟子出来为他们处理一下伤口?父亲在等我们,我得带二公子去见他。”
逐风点头:“可以。”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倒出一枚黑色药丸递给白路迢:“这是迷障的解药,白少帅请服下,进去后会有药王谷弟子带你们穿过树林,之后的路,念姑娘知道走。”
白路迢拿过那枚药丸服下:“多谢。”
“白少帅客气。”
白路迢回头跟半斤交代:“半斤,你找个阴凉处带他们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药王谷弟子会来为你们处理伤口,这边都是迷障林子,有毒,不要让他们乱跑,不要给药王谷的人添乱。”
“是。”
梁言念抓着白路迢的手往药王谷入口处走去。
半斤稍松了口气,他就说公子瞒着受伤的事不告诉三小姐不妥当,所幸,三小姐脾气好,表情虽有些吃惊和生气,心中却并未动怒。
两人牵手从云飞啸那边经过时,云飞啸瞧见,面有诧异,眼神微微惊讶。
看来,那位公子就是秦姑娘要等的人……
不过……
云飞啸眯了下眼,指着他们问药王谷弟子:“他们为何可以直接往那边过去?不是说,不许带人进谷照顾伤患吗?”
药王谷弟子往那边瞥了眼,梁言念笑着朝他挥了下手,他也回以礼貌笑容。而后他回答云飞啸:“念姑娘是谷主外孙女,与你们自然不同。”
“谷主的外孙女?”云飞啸错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事!”
“是你的消息落后了。”
“……”
药王谷弟子再道:“你们还需要多长时间商量?如果不能接受谷中规定,请原路返回,离开此处。”
“你!”
“请两位不要让我们为难。”逐风的声音自后而起。
云家兄妹转身,又互相对视一眼,似是在纠结。
逐风又道:“今日谷中有贵客到访,我们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如果能接受,请让这位小姐随谷中弟子入谷,如若不能,请你们离开。”
云飞啸瞥了眼不远处已经下马休息的人,人人皆骑马,手中皆有不同的武器,他们身着寻常护卫的打扮,看起来有说有笑,姿态轻松自在,但从他们下马后仍保留的阵营站位来看,绝非是寻常护卫。
刚才被秦姑娘牵进去的那位高大男子,好像……有些眼熟……
云飞啸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半斤手中所执长-枪-上,他盯着看,总觉得这杆长-枪-也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云飞啸问逐风:“这些人是谁?”
逐风答:“与你无关。”
“……”
“治病,或者走人,请二选一。”
“……”
云飞啸最后还是选择让自家妹妹先去治病。她患病已有数年,看了好多个大夫都没瞧好,他们长途跋涉从云城来到药王谷,为的就是求医,既然药王谷愿意治,他也不能真的乱来拿自己妹妹的身体冒险,不治便再长途返回云城,她身体怕是撑不住。
他叮嘱了云飘飘几句,让她带上东西,然后目送她跟着药王谷弟子进谷,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才依依不舍着转身离去。
离开前,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已经在附近阴凉处歇息的那些人,他紧抿了下唇,眉头蹙了下。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暂时作罢。
梁言念带着白路迢入药王谷。
穿过迷障林子后,便是梁言念熟悉的路。她牵着白路迢的手,径直往北谷走去。她走在稍前的位置,白路迢跟在她身后。
梁言念说:“这个时候,父亲、外公和舅舅应该都在北谷,离午时还有一会儿,我们赶过去,能正好赶上和他们一起吃个午饭。”
白路迢一边听着梁言念的话,一边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因大步子走动而微微晃动的披散长发。他眨眼,而后眼里的笑意愈深。
微风自山林拂来,带着凉爽意,不动声色的拨弄此间心弦。
他低眸瞥了眼梁言念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与之前一样,小小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去,能触摸到仿佛脆弱易折的指节。
梁言念又说:“不过你受伤了,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再去吃饭。不知道追云这会儿有没有采药回来,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请外公帮你看看。身上中了三箭,可不是小事。”
白路迢安静看着她背影,清澈眸底显映着她的背影。
没听见回应,梁言念步子稍微放慢了些,扭过头时,步子随之停住。她稍抬头往他看去:“二公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白路迢点头,眼中含笑:“嗯,听见了。”
“那你怎么都不回我一句?”
“我想听你说话。”白路迢将她的手握紧在自己手中,生着一层薄茧的指腹从她光滑的手背轻轻抚过:“你可以多说一点。”
“我喋喋不休的话,你不会觉得我唠叨吗?”
“不会。”白路迢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梁言念眼里有惊喜掠过。
“也喜欢你。”
梁言念愣了下,脸上表情尽可能维持寻常,可笑意却还是从眼里溢出。
白路迢又道:“很久没见,想听你多说些话,这个要求,会很过分吗?”
梁言念摇头:“不,一点儿也不。”
她重新牵着白路迢往前走,背对着他,脸上却笑容灿烂:“你要是想听我说话,那等吃过午饭,我给你念书,让你听个够。”
“好啊。”白路迢笑了下:“我等着。”
传过谷中众多小路,越往里走,景致越好,也越加寂静。
北谷在药王谷最里处,最为安静,也最美。
白路迢的视线始终在梁言念身上,周围风景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梁言念带他到了秦修瓒那个院子。
正如梁言念之前所言,他们到时,另外三人已在屋中,桌上摆着饭菜,五副碗筷,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梁言念笑道:“父亲,外公,舅舅,我们回来了。”
屋内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们。
梁言念牵着白路迢的手走进去,站定他们身前时才松开一直牵着的白路迢的手。
白路迢拱手行礼:“见过凛王殿下,老谷主和少谷主。”
秦修瓒满意的点头:“不必客气。”
凌秋桉抬手摸着胡子,轻眯着眼,和面带微笑的凌奚流一起上下打量着他。白家少帅,多次听闻,今日才是他们初见本人。
凌奚流两眼皆是满意。意气风发少年郎,满身潇洒肆意气,不错。
凌秋桉也点了下头,警惕的眼神渐渐松懈下来。他道:“坐吧,一起吃个饭。”
白路迢道:“是。”
梁言念和白路迢入座。
而后,梁言念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猛的转头看向白路迢,眼神错愕:“等一下。”
白路迢挑眉:“等什么?”
“我刚才对他们的称呼,你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和疑惑,你……早就知道他们是我的谁?”
白路迢想了下,说:“不能算早就知道,但应该比你先知道。”
梁言念睁大眼,眼神更显惊讶和困惑。
“其实是在和你去碧云楼后的第二日,我爹让我又去了碧云楼一趟找凛王殿下。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你是凛王殿下的女儿的。”
“那你怎么……”
“我之后有去肃王府找过你,你没有见我。”
“……”
“之后又去过两次,你还是没见我。宫宴那日见到你,你爹在,而且宫中耳目众多,事关重大,我总不能和你在那时候说这种事。”
白路迢看着她的眼睛,眨眼,略有无辜意:“所以,这事算起来,不能怪我。”
“……”
好像……
是不能怪他。
梁言念无奈扶额。怪她自己。
那时候她去青林山挖到了个空坟,心情正是低落、满心都是疑惑和难受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二公子接连几日来找她是所为何事。
她好像还让翠翠跟他说,自己感染了风寒不见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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