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悠岁院。
天色已暗, 夜幕已悄然而至。院中寂静,只有几盏院灯静悄悄燃着烛光屹立不动。
梁言念轻着步伐踏入院中,她往前探看而去, 远远可瞧见两个守在梁皎月屋门前的两位佩刀侍女。
屋内有烛光, 显然梁皎月此时尚未歇息。
梁言念眼里闪过一抹笑,而后小跑过去。
侍女认识梁言念,但因有数日未见,她又忽出现在此处,稍有片刻的诧异。
她们尚未来得及行礼,梁言念便先开口小声询问她们:“长姐现在心情怎么样?”
侍女摇头,轻声应答:“不太好。”
“那我可以进去吗?”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而后点头,让开了路。
梁言念走到门口, 伸出手小心着推开房门。“吱呀”一声,虽很轻, 却也被屋内闭眸小憩的梁皎月听见。
她以为是珍珠或者是母亲身边的侍女, 没睁眼, 嗓音里带着些不耐烦:“我都说我不吃晚饭了, 不要再来问了。”
屋内燃着安神香, 烛火映照下,香炉中有缕缕白烟升腾而起。
梁言念关上房门, 笑意盈盈走到梁皎月身前:“我可不是来喊你吃晚饭的。长姐~”
梁皎月一愣, 脸上表情有一瞬错愕, 而后猛的睁开眼,两眼皆是诧异望向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梁言念。
她惊讶:“念念?!”
她几乎毫不犹豫伸手去将梁言念的手抓在自己手心, 惊喜笑道:“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么都没人知会我一声?”
梁言念顺势挽住她手臂, 动作温柔拍了拍她紧握着自己那只手的手背, 嗓音亦是柔和:“大概半个时辰前吧,正巧是晚膳时辰,便索性跟爹他们一起用晚膳,顺便聊了会儿天,之后就来寻你了。”
梁皎月闷哼一声,拍了下她手背:“没良心的丫头,回来了怎么不先来看我!你忽然被人带走,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她眉头蹙起,眼里又是担忧,着急询问:“你体内的毒都解全了没?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那药王谷的人有没有将你彻底的医好?”
梁言念将她双手皆握在手中,安慰道:“放心吧,长姐,我好着呢,不仅没有余毒,身体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真的?”
“真的。”梁言念无比确定:“你要是不信的话,等会儿我去院子里给你跑两圈看看。”
“别别别……”梁皎月连忙拒绝:“这刚吃过晚饭,可不能跑步。再说了,外边都天黑了。我信你我信你。”
梁言念笑着,然后抱着她手臂,将脑袋靠在了她肩上,略有撒娇意味在她肩头蹭了蹭。就像之前梁言念做过的很多次那样。
梁皎月习惯性接受,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嗓音也柔和下来。之前凝聚在她脸上许久的不耐烦和烦心之意已悄然褪去,此刻脸上是放心的笑意。
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梁皎月心中有许多许多疑问,关于那天晚上将梁言念带走的男人,关于她去往的地方,还有她忽然回到京都……很多事她都想问,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她也记得之前父亲交代过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念念能平安回来,那就一切照旧。多问,便多一分危险。对她,也是对肃王府。
梁皎月明白。所以,哪怕疑惑再多,也只能将其压回心底。起码,念念现在是真的平安回到肃王府,这就是好事。
“对了。”梁言念忽抬起头,笑吟吟看着梁皎月:“长姐,我来之前让翠翠帮我去做百合清酿,我好久没有喝她做的百合清酿了,格外想念。等会儿翠翠将百合清酿拿来,我们一起喝吧。”
梁皎月笑着点头:“好啊。”
“那再吃点小米粥,或者你喜欢的桃花酥?”
梁皎月挑眉:“你不是吃过晚饭后来的吗?怎么,没吃饱?”
梁言念笑了两声:“对呀,没吃饱,我一个人吃有点孤单,长姐你陪我一起吃吧。”
她抱着梁皎月的手臂轻甩了甩,撒娇意味明显:“长姐~~”
梁皎月失笑:“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吃就是了。”
“哼哼,谢谢长姐,我就知道长姐最好啦。”她重新抱住梁皎月胳膊,亲昵着往她怀里钻了钻。
梁皎月眼里尽是宠溺的温柔,另只手抬手替她顺了顺头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梁言念抱着她,话语里都是惬意欣喜:“长姐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对我好。”
梁皎月笑着,笑声清脆。
屋外。
梁婺和安雨丹不知何时到了此处,两人站在窗外,听着屋内传来的笑声,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抚慰皎月心情这种事,还是得念念出马最好使,这才一会儿就哄着她一起吃东西了。
梁婺朝安雨丹比了个手势,安雨丹会意,两人蹑手蹑脚走到院中,在梁皎月发现他们之前便匆匆离开了悠岁院。
片刻后,翠翠将梁言念来悠岁院之前交代的小米粥、百合清酿,还有桃花酥,以及一壶热茶端来。
梁言念扶着梁皎月去桌边坐下,又为她将刚熬好的热烫小米粥吹凉了些,才递到她手边。
梁皎月笑容欣慰,满眼都是欢喜。
梁言念道:“长姐,趁热喝,这小米粥要是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好。”梁皎月拿起勺子:“我这就喝。”
梁言念在梁皎月这边陪她一起吃了东西,又与她聊了好些话,最近京都发生的事情,梁皎月都和她说了,也再三叮嘱她以后不要再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
尤其是在皇宫里。特别是皇帝给的。
梁言念深以为然。此事,她早已谨记在心,有过前车之鉴,她哪里还敢再乱吃皇帝给的东西?她巴不得再也不见他才好。
将梁皎月哄着睡着后,梁言念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才到院中,便瞧见不知何时等在那里的夏明霁。
他背对房门这侧,仰头望着头顶只有寥寥几颗星辰的夜幕。他未有出声,只安静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见其模样,应已在那里站了有许久。
梁言念一愣,连忙走过去,福身见礼,轻声问候:“姐夫。”
夏明霁闻声转身,笑着颔首示意,轻声问:“你长姐睡下了?”
梁言念点头:“嗯,刚睡着。”
“你才回来,便辛苦你来宽慰她心情,又哄她睡觉,真是辛苦你了。”
“姐夫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陪她吃吃东西、说说话,有什么辛苦的。再者,长姐待我极好,她心情不好,我来陪陪她也本就是我该做的,何谈辛苦?”
夏明霁轻笑一声:“话虽如此,但还是得与你说声谢谢。时辰不早了,路途本就劳顿,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梁言念点点头,再次福身见礼:“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梁言念往院门走去时,回头看了眼。她见夏明霁动作小心着推开房门,身形特意放轻后才进了屋子。
梁言念笑了下,加快步子往自己的曲幽院走去。
曲幽院内,翠翠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与更换的干净衣裳,在房门前等着她。
才远远的看见院子门前出现梁言念的身影,翠翠顿时惊喜,毫不犹豫便朝她跑过去,笑面相迎:“小姐!”
她一把扑到梁言念怀中。动作突然,梁言念没有防备,被她这忽如其来的一冲差点给冲到摔倒。
稳住身体后,梁言念笑着回抱住已经将自己紧紧搂住的翠翠,又拍了拍她后背:“你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
翠翠脸上的惊喜消失,她皱着眉,满脸都是委屈和担心,脱口而出的话快且多:“小姐,您不在府里的时候我可担心您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的身体都好了吗?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了吗?给您治病的大夫有没有给您确认过您的身体情况?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呀?”
梁言念眨了眨眼,这些问题好生熟悉……
她笑着牵起翠翠的手拍了拍:“我既然回来了,那就证明没事了。您不用这么紧张,我好着呢。看。”
梁言念原地转了两圈,前后展示给翠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翠翠吸了吸鼻子,忍住自己即将要溢出的眼泪,抬起衣袖迅速抹了下眼睛,然后露出笑来。
她眼睛有些红,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梁言念摸了摸她的脸,嗓音无奈且温柔:“傻丫头。”
翠翠立马又道:“对了,小姐,我已经给您准备好沐浴热水了,还准备了药包在里边,您赶紧去泡个热水药浴放松放松,等会儿睡觉的时候,身体也能舒坦自在些。您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肯定浑身都不舒坦。”
“还是你懂我。”
久坐马车,身体确实不怎么舒服。这时候泡在加了药包的热水中,定然特别舒服。
梁言念欢喜着去沐浴小屋。
翠翠提前将药包浸泡在热水中,进去时,屋内热气弥漫,空气里药材的香气,光是闻着便令人觉着神清气爽。
梁言念嗅了嗅,眉头往上挑了挑:“这药包的味道好像和以前用过的不太一样。”
“小姐您的鼻子真灵。”翠翠解释:“今日用的药包确实不是以前那种。这是二小姐这个月月初去灵隐寺祈福时,从寺庙主持那里求到的配方。王爷、王妃和大小姐都用过,对身体特别好,泡完后再睡觉,能睡得特别香。”
“那我可要多泡一会儿。”
“那我再去准备一些热水备用。”
“好。”
翠翠离去前,将屋内纱帐放下,离去时又将房门关好。
梁言念行至浴桶边,伸手往水中拨弄两下试试水温。此时水温正合适。
她解开腰带,衣裳缓缓褪下,白皙皮肤渐渐展露。她迈入浴桶,悠悠坐下。
热水瞬间将她包围,热意倾袭而来。她置身其中,所感药香味更加浓烈。
她忽抖了下肩,体内凉意好似正在被这药浴驱逐出去。暖意上身,顿觉舒坦。
她靠在浴桶边缘,脑袋稍仰,又将用热水浸湿后的布巾覆盖在她脖颈处,微微僵硬的脖子也因此得到舒缓。
梁言念长舒口气。
大抵是心情好,她浸在水中的胳膊来回拨弄几下,水声咚咚,有些像是孩童沐浴时的故意玩闹。
翠翠回来时带着一桶热水。其中三分之一添加入浴桶中,好让梁言念能多泡一会儿,其余的兑上冷水,而后她挽起衣袖,将旁边的柜子挪来浴桶边,将水盆摆上,准备为梁言念洗头发。
梁言念从水中抬起右腿,举起后,又带着些力落回去,扑通一声响后,溅起些许水花。
然后又有梁言念的笑声响起。
翠翠将她乌黑长发打湿,笑问:“小姐,您心情好像很好,是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梁言念轻摇了下头:“没有。”
“那您怎么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嗯……”梁言念眨眼,右手手背自水中举起,至于水面时,又落了回去。然后左手也来了一次这动作。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见到了你们,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所以,心情很好,心情好,就想要玩一玩、笑一笑。”
翠翠笑出声:“小姐,您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性格好像开朗了不少。以前您都不这样的。”
“有吗?”
“有啊。”翠翠回答得认真:“以前吧,您总喜欢将自己的情绪藏着,大多数的时候都不表露出来,我跟在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都没见您发过什么大脾气。不过后来您遇见了白家二公子,稍微放开了一点点,这次从京都之外回来,表现的更明显了。”
梁言念笑道:“我觉得这是好事。”
“我觉得也是。”翠翠低头清洗着梁言念的长发:“总之,小姐您开心就好。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梁言念笑出声:“你说得对。”
约摸半个时辰后,梁言念才从浴桶出来。她身上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水久泡而泛起一层明显的红意。
认真清洗过的长发被翠翠用干净的布巾来回擦按三次,头发已经不滴水,只是仍有些湿润,随意披散在肩。
翠翠交代:“小姐,头发尚未干透,不要立刻躺下,稍等一会再睡。”
梁言念点头:“知道了。”
翠翠收拾沐浴小屋,梁言念先回房间。
到门口,屋内漆黑。
梁言念想,大概是之前照明的那支烛已经燃烧完。她踏进房门,按照记忆往桌边摸索过去,那里的小柜抽屉里有备用的蜡烛与火折子。
借着院中往里透进来的些许光亮,梁言念顺利摸索到桌边,也顺利取出备用的蜡烛。
蜡烛点燃的瞬间,黑暗被驱散,周围顿时亮起。
她举着蜡烛转身往床那边走,才迈出没几步,便愣住。
屋内另侧的窗边有人正笑着朝她招手。见她看过来时,眼里笑意更深了些。
梁言念使劲眨了下眼,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看错后,随即惊喜。她忙举着蜡烛往那边走去。
她站在屋内,笑问立身在窗外之人:“你怎么来了?而且,怎么是在这里?”
她指了指他站的位置。
他每次来肃王府,分明都是走大门进来,然后等在院中的。
白路迢望着梁言念,从她半湿又披肩的头发上能看出她才沐浴过。她手中所握蜡烛的烛光映照下,亦可瞧见她衣裳并未遮掩严实的微微泛红的皮肤。
似还有淡淡的药草香从她身上飘来。
药浴。
他眨了下眼,未被光照到的眸底有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只匆匆一瞬,又在其眨眼瞬间消失不见。
他轻轻启唇,特意压低了些声音:“时辰太晚了,直接来见你,你家门房肯定不让进。所以我是偷偷翻-墙进来的。”
梁言念挑了下眉,有些诧异。
白路迢又补充:“放心,以我的身手,没人瞧见。”
梁言念没想到见到他,刚见他忽然在窗外时的讶异已经消失不见,继而取代的,是满心的欢喜。她想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心中的喜悦,可笑意却先从眼睛里跑出来,最后连嘴角也不可自控的往上扬。
她轻咬了下唇,笑意浓烈:“进来吧,别在窗外站着。”
白路迢点头,十分熟练的翻窗进了屋子。
梁言念将蜡烛递给他:“等我一下。”
白路迢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她小跑着出了房间。
她径直走向旁边的沐浴小屋,对里边正在收拾的翠翠道:“翠翠,你等会儿收拾完了就直接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就在房间坐一会儿,头发干了就会直接睡觉。”
翠翠抬头。
梁言念又道:“明天你还有的是事情做呢,别累着自己,弄完了赶紧回去睡觉,记住了吗?”
翠翠楞楞的眨了下眼,然后点头:“哦,好。”
梁言念笑了下,转身离去。
翠翠略显困惑。不知怎么,小姐好像有点点反常,是错觉吗?
她耸了下肩,又摇了摇头。罢了,反正小姐是在房间歇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真的累了,想安静着等待睡意到来吧。
梁言念回房间,干脆利落关门,而后从里拴住房门,以防翠翠等会儿还是会过来看看自己是否已经睡着。
白路迢坐在桌边,手中蜡烛已放回灯盏中。
梁言念将靠屋外长廊那侧的窗户关好,这才走回桌边坐下。
白路迢问:“为何要关门关窗?你的侍女知道我在这里应该没有关系吧?”
“翠翠瞧见你自然是没关系,但我并不想让她知道你这时候在这里。”
梁言念对准灯盏,吸一口气,又一呼出,将蜡烛吹灭。
屋内再度陷入漆黑。
白路迢不太理解梁言念这番行为。
梁言念解释:“要是翠翠知道你在这里,肯定又要去准备茶点什么的,然后得在这里守着一直到你离去。不怎么方便。”
“不怎么方便?”白路迢还是不解。
在他理解中,主子有客人来访,侍女准备茶点,又在一旁等候也是情理之中的。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每家府邸应都是如此。
为何……不方便?
而且,她吹灭了蜡烛,屋内无光,瞧不见她。灭了蜡烛才是不方便。
梁言念道:“翠翠在旁边,有些话的确是不太方便说。哪怕支开她,她也不会走得太远,我才回府,她一定会在院中待着。到时,你见她一直守着这里,是不是会觉得你久待在此处不合适?会不会急着离去?”
白路迢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个。
但就她所言,应……会如她所言。
此时本就晚,这时辰前来总归有些不合适,若是还被她的侍女知道,又看着,他一定会觉得多待一刻都不合适,得早些离去。
可他并不想那么快就离去。
于是白路迢点头:“你说的有理。”
梁言念笑了下。笑声中微微有些得意。
白路迢听得真切,也顺着她的得意轻笑了声。
笑声静下来后,梁言念才轻轻问:“二公子,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的确有事。”
白路迢保持着方才面向梁言念的姿势未动:“我想亲自确定你已经平安回到肃王府,否则我不放心。”
“第二,关于你先前所说夏朝节后成亲一事,我回去后便与我爹娘说过了,他们没有意见。如果你这边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夏朝节后第二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期,如何?”
梁言念抬手顺了顺披散在肩的头发:“晚饭时,我也和爹跟大娘说过这事了,他们对于夏朝节后成亲一事没有意见。虽然婚事拖延了些许时日,但我爹还是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规矩来,不能因为时间紧迫而草率了事。”
“这是自然。”白路迢话语坚定:“成亲是大事,怎能草率?”
梁言念笑:“我也是这样跟我爹讲的。”
她相信二公子不会对这事敷衍草率。
也相信白府不会随意对待自己。
哪怕只有几日的准备时间,但以肃王府和白府之力,筹备婚事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之前婚事本就在筹备之中,大多数的东西应是已经备好了的,如今只需再添置添置,再按成亲的规矩办好即可。
梁言念的话语后,白路迢并未接话,屋内忽陷入一片寂静。
梁言念轻眯了眯眼,试图看清身前之人此时脸上是何种表情,但仅凭着院中那几缕打在门窗上的微光并不足以让她看清楚。
她忽然有点后悔将蜡烛吹早了。
梁言念无奈叹了口气:“二公子,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白路迢抿了下唇,摇头。又意识到梁言念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出声道:“没有。”
梁言念撇了撇嘴,心中思索,准备找个话题打破此时微微尴尬无言的沉默时,白路迢再度开口。
“但我并不想现在就离开。”
“我想在这里多待会儿。”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到她耳中。
梁言念一怔,心中雀跃,笑意已露于脸庞,却又隐于这黑暗中。她低眸,又轻咬下唇。
静默之时,又有些许微妙的情绪在这安静的空气里蔓延开。一点一点的将坐于桌边的两人紧紧包裹其中。
热意渐渐弥漫。
暧昧伴随着此间静默悄然滋生。
白路迢心中有处地方陡然跳动了下,隐匿其间的冲动涌现一缕。鬼使神差般,他忽往她伸出手,准确无误的触碰到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梁言念身体忽僵了下,却又很快放松。
大概是借着这屋子里的暗壮胆,她想着反正也看不见他的脸,她不仅没有躲开他的手,反而抬起手轻轻覆盖上他手背。
她手心的暖意传递到他手背,纤细的指尖轻轻按着他修长的手指。
他大拇指指腹动了动,从她眼下娇嫩的皮肤轻轻滑过。
白路迢眼神定定,喉间吞了吞:“三小姐,如果我说,我现在想亲你。你会像上次那样躲开吗?”
梁言念轻咬着嘴唇,胸中心跳如鹿撞。
她好像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她也听见自己给予回答的嗓音伴随着她的心跳从嗓中发出。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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