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临水街是凉州城的黄金地段，日日热闹非凡，今日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家书坊的门口。
“小姐小心。”一个穿着半新衣衫长相秀气的丫鬟先行下车朝马车上伸出了手。
一只戴着玉镯的芊芊玉手缓缓搭在了小丫鬟的手上，再往上一看，女子穿着藕粉色衣裙，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只那一双清澈内敛的水眸就知道此女定然不俗。
下马车后，三个丫鬟围着女子缓缓走进了书坊。
“小姐，这如意书坊看着挺大一个店，账本显示的怎么会那么差啊。”
“不知，进去看看再说。”女子开口，声音清脆，原来是姜佩佩。
姜佩佩查看完两个铺子的账本之后，心里有了成算，便带了三个丫鬟出门前来暗访。
倚在门框上打瞌睡的伙计看见姜佩佩主仆进门，扫过姜佩佩的衣着，殷勤的凑上前去搭话，“贵客，贵客想要些什么书，小的好为您介绍一二。”
“不必，本小姐不喜有人跟随，下去吧，有需要会叫你的。”姜佩佩故作娇蛮的说道。
伙计乐呵的答道：“得嘞，小人就在此处，贵人若有需要随时叫小人。”
等姜佩佩一行人进去后，伙计神色一变，露出个轻蔑的神情来，“嘁，拽什么拽，不就有两个臭钱吗？”
姜佩佩在书坊内闲逛，随手拿起几本游记翻阅，之后似是不满意，转身向二楼走去。
二楼装修典雅，中间立有几个大书架，摆满了各色书籍，四周被一个个包厢环绕，可供书客静静阅读不受打扰。
二楼的伙计机灵的上前为姜佩佩引路，“小姐，二楼这些书是本店为寒门学子准备的，都是些关于科考的书籍，小姐要是想要看画本子，请上三楼。”
姜佩佩随意的点点头，扫视一圈，眼神一暗，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格局与二楼相似，只是中间的书架雕刻繁杂，厢房配以纱帘，更加符合贵族小姐的审美。
主仆四人挑了几本书要了一间包厢坐下歇脚。
“小姐，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这书坊好似没什么毛病，只是这账”玫玫一边为姜佩佩倒茶一边开口问道。
“不对，按理来说如意书坊算是临水街里头一份了，今日又不是什么休沐日，为何门可罗雀，
一楼伙计兴致不高，似是习惯了没有客人上门，
二楼明明是为寒门学子免费开放，为何只有寥寥几人，
三楼嘛，你喝这茶，陈年老茶，对贵族小姐来说几乎难以入口。
这书坊，看似没问题，实则问题一堆。”
芝芝玫玫和小柳儿不明觉厉，陪着姜佩佩耐心等待。
突然楼下传来了一阵争执声。姜佩佩放下手中的画本子，暗道：来了。
“走，咱们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二楼，一位学子打扮的人和书坊的伙计正在挣执，只见那学子身穿粗麻衣裳上面还打着补丁，神色激愤的质问道：“你们说了二楼免费开放，为何在我等离去之时收费？”
伙计轻蔑一笑；“是免费开放啊，可是您弄脏了书籍和地板不得出个打扫费吗？”
“这我等怀着虔诚之心读书，净手之后才敢翻书，如何会把你的书弄脏？
还有这地板人人都能踩上一脚，为何独独收我们的费用？”
书生局促的扯了扯衣服上的补丁，强装镇定的说道。
“国公夫人大义，愿为你们这些穷鬼提供读书的地方，你们可别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今日这打扫费你们不出也得出。”
“笑话，在下倒要亲自去国公府问问到底是国公夫人假仁义还是你们这些下人阳奉阴违。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你这穷鬼哪里需要劳烦管事的，出不出钱，不出钱就给我打。”
“我等不是不想出钱，可这打扫费就要一两银子，足够我家一年的花销了，这不是讹人吗？”
“出不起钱就别看书啊，穷鬼。”
“小姐”玫玫越看越气愤，想要出头相助。
“再等等。”姜佩佩看见人群中有个伙计模样的人蠢蠢欲动，抬手制止了玫玫的动作。
“住手，他们的打扫费我出了，放他们走吧。”人群中蠢蠢欲动的伙计眼看书生要被打，面露不忍，挺身而出。
“唐念，这是你这个月救的第七个书生了，你的月钱还够抵债吗？”伙计看唐念又出来捣乱，愤恨道。
唐念听闻，抿抿嘴，还是坚定地说道：“我还有点积蓄，你放他们离开，月钱下来，我会补给你的。”
“嘁，管事的可是说了，你小子这个月的月钱扣光了，闪一边去别捣乱，不然连你一起打。”
书生看着连累唐念也要被打，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向人群中投去求助的目光。
“住手，本小姐听闻国公夫人并没有收取额外费用，你们为何逼迫学子呢，莫欺少年穷，你们不知道吗？”姜佩佩终于出声。
“这位小姐，您就别多管闲事了，看完书快快离去，拳脚无眼，伤到您就不好了。”伙计看是一位贵族小姐，讨好道。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小的在这，这位小姐，要是没有国公府的允许，小人也不敢这样做啊，
您非要管这事就先掂量掂量看能不能得罪的起国公府。”管事早就藏在人群中观望，看姜佩佩半规劝半威胁的说道。
姜佩佩看这管事腰挂黄金算盘，一副精明之像，怒从心中起，亮出身份玉佩，娇喝道：“本小姐今日还非要看看，国公府的事本小姐管得管不得。”
管事一看姜佩佩的身份玉佩，吓得两股战战，跪倒在地，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姐，求小姐饶恕则个。”
“哼，饶你，然后你转头去欺负寒门学子吗小柳儿去报官，把这些背主的刁奴通通送去大牢。”
“小姐怕是抓不了小的，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府上王管家是小的干爹，要抓小的也得看看老爷同不同意。”管事看见姜佩佩动真格的了，威胁道。
“王管家？正好，小柳儿回府一趟，把王管家一并送去官府，吩咐狱卒严刑拷打定要他们将自己所做的勾当交代的一清二楚。”
围观的人群见一个女子三两句话就把书坊的一干伙计都送到了大牢，议论纷纷。
“看这架势，这位就是姜国公府的那位小姐了吧”
“可不咋的，这小姐好生威风，看来这打扫费是底下的人偷奸耍滑想出来的名目了。”
“我就说，国公夫人仁义，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了免费又收费。”
姜佩佩抬手一压，大声喊道：“各位静静，听我说，想必各位都猜到我的身份了。没错我乃姜国公府嫡女，
我姜国公府一心为寒门学子着想却被刁奴钻了空子。今日我姜佩佩在此承诺，如意书坊二楼藏书对所有寒门学子开放，不收取任何费用，
之前收取的不合理的费用待查明之后，会连同赔偿金一同送到各位的府上，还请各位不要对书坊失望。”
众人看到恶人被惩治，事情得到解决，一边议论一边走出了如意书坊，尤其二楼的寒门学子更是欢欢喜喜的出门奔走相告。
不出半个时辰，城中的学子就都知道国公府要补偿受欺负的寒门学子了。
“你叫唐念？为何要屡屡帮助那些学子啊？”待众人离开，姜佩佩看着唐念问道。
“回小姐，小人有一弟弟正在读书，平日里小人在书坊干活倒是不愁没书读没纸用，可是看到其他学子被刁难，难免想到家中幼弟，所以能帮一把就是一把了。”
“很好，你弟弟一定因为有这样的兄长而骄傲。既然如此，本小姐提拔你做书坊的管事如何？”
“谢谢小姐，小的一定全力以赴，再现书坊盛况。”唐念一听，立马下跪向姜佩佩表忠心。
安顿好了如意书坊的事务，姜佩佩带着丫鬟们一鼓作气，拐入了隔壁的墨斋。
一番视察下来姜佩佩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只是店里专卖精品笔墨纸砚，价格昂贵，一看就是为贵族子弟准备的。
姜佩佩将墨斋的事情一并交给唐念打理，约定好下次来视察，就上了马车打算回府。
“汪。”
马车行至飘香楼下，姜佩佩隐隐约约听到雪球的叫声，出声喊停了马车，“停车。”
“小姐，是雪球，在飘香楼的二楼。”马车外驾车的小柳儿掀帘进来禀报。
“正好我也饿了，今日便去飘香楼用饭吧。”姜佩佩料想傅淮也在，眼中流露笑意，吩咐道。
“是，小姐。”
“汪。”姜佩佩下了马车抬头向二楼望去，看见雪球前脚搭在窗户上叫的正欢，傅淮站在一边正冲着自己笑。
微微一福身，姜佩佩径直上了二楼，雪球已经向姜佩佩扑了过来。
“雪球说它想你了，听闻姜小姐在如意书坊大发神威，我就带着它来寻你了。”傅淮站在不远处，调侃道。
“你又胡说，来雪球，你自己说，你想我了没啊。”姜佩佩蹲下身子揉搓着雪球的毛毛，一本正经的问道。
傅淮噗嗤一笑，引着姜佩佩到厢房坐下，看着姜佩佩和雪球亲热，略带酸意的开口道：“什么时候你见我也这般热情就好了。”
姜佩佩瞥他一眼，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
“佩佩干的很棒，看来以后我的产业有望被打理了。”
傅淮三句话不离调戏姜佩佩，终于再次成功惹恼姜佩佩。
姜佩佩许久不见雪球，一心和雪球玩闹，忽然想起了上回的玩具，开口问道：“对了，那个雪球的玩具你可有带过来？”
“什么玩具？”傅淮猝不及防被问道，还有点茫然。
“就是那个啊，上次一起吃饭时你说买给雪球的会动的玩具。”姜佩佩狐疑的看着傅淮，追问道。
“啊，那个啊，那不是质量不好，被雪球玩了一次就坏了，然后就给扔了。”傅淮想起了上次的乌龙，结结巴巴圆道。
“是吗？”
“是啊，雪球你说是吧。菜来了，快用膳。呵呵，用膳用膳。多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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