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悲伤
第77章 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悲伤
“李慕白兄台在哪儿?鄙人李昂,诚心诚意找你借下脑袋,保证有借有还。”
李昂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寿宴大厅。
听完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抑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借下脑袋……
用完再给你缝回去……
我尼玛,缝回去人不是他妈早死了?!
“你……你要杀我儿子?我儿子……哪里得罪你了?”
李载道仓皇叫道。
李昂没有理他。
他目光继续扫视。
并没有人自己站出来。
但他确信,李慕白肯定就在人群中。
李家老太爷生日,李慕白作为李家长房长孙,不可能不在场。
“看来,得找个人问问。”
李昂叹了口气。
跟郭破递了个眼神。
郭破出手如风,擒来一个李家子弟。
此人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眼中全是惶恐。
“别紧张嘛,叫什么名字?”
“李……李青峰。”
“跟李慕白是什么关系?”
“我……我堂哥。”
“那帮我个忙,指给我看看,谁是李慕白。”
李青峰闭了嘴。
没有回答李昂这个问题。
“啊!!!”
他就惨叫起来,手臂已经被掰断,逆九十度的折角,骨茬儿都露了出来。
“你还有一条胳膊两条腿,还可以拒绝我回答我三次。”
李昂浅浅一笑:
“指给我看,谁是李慕白。”
“我……”
李青峰疼得脸色蜡黄,却还是支支吾吾。
李昂感叹道:
“兄弟情深,真是感人的戏码。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人间还有真情在。”
咔。
李青峰一条小腿应声而断。
又是杀猪般的惨叫。
凄厉惨绝。
“你还有一只手一条腿,谁是李慕白?”
李昂继续问。
“他……他啊!!!”
李青峰哆嗦着,指着一个长得颇为英俊,却脸如死灰,缩在角落的青年。
“李青峰,你他妈敢卖我!!!”
李慕白被指认了出来,转身便要逃。
郭破转瞬将他追上,擒到了李昂面前。
“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李慕白大叫。
“只是找你借下脑袋,又不是跟你借钱,反应这么大干嘛,做人不要那么吝啬。”
李昂翻了翻白眼。
李慕白,“……”
“对了,我要去祭奠的那个故友,她叫夏晚秋。”
李昂突然说道。
“你……你是晚秋喜欢的那个男人?!”
李慕白大叫。
终于明白缘由在哪儿。
“晚秋……不是你能叫的。”
李昂冷冷道。
他缓缓褪下手上的白手套,摊出手:
“小郭,刀。”
“先生,这种货色,您何必自己动手?”
“刀。”
李昂重复。
郭破再不多言,从腰间解下抽出佩刀,毕恭毕敬递给李昂。
李昂迎风看刀,神色悲凉。
便有刀光一闪。
李慕白这位李家长房长孙,都来不及再说什么,脑袋咔得便从脖颈处分离。
鲜血喷涌而出。
郭破解下外套,将李慕白的头颅,包裹起来,悬在腰间。
这一幕,电光火石。
以至于众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连尖叫声都没有。
或者说早就被吓破胆的众人,还真不敢叫出声来。
诡异的静默,大概持续了七八秒。
“儿子,儿子啊!”
“哥!!!”
“我的孙儿哟!”
李载道、李凤玲、李龙图这三个李慕白的直系亲人,方才惨叫起来。
其中李载道中年丧子,又是亲眼目睹,叫的最为凄惨,噗得喷出一大口黑血,就那么晕厥过去。
“你……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啊!!!”
李凤玲瘫软在地上,看着李昂的眼神,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怨毒。
至于四大家族其他人,身体完全紧绷,脸色发白,不住发抖。
显然是惊恐到了极处。
李昂能就这么杀了李家长房长孙,又又能保证,他不会杀心大起,把他们全都虐杀?!
李昂环视一周,淡淡说道:
“放心,我今天不打算大开杀戒。我这人向来言出必践,在我义父迁坟重葬之前,只要你们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杀你们。万一杀得多了,到时候凑不够三千颗脑袋怎么办?”
“我有强迫症的。”
“小郭,你来收下尾,我先走一步。”
转身便走。
众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雄伟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之中。
郭破走向今天的老寿星李龙图。
“老头儿,我家先生为你精心打造的棺材,希望你喜欢。”
话音落下,便一指点向李龙图的脑袋。
然后转身,追随李昂的脚步,就那么离去。
而在他身后,李龙图瘫软在椅子上,眉心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在强大颅压作用下,如一朵正在绽放的血罂粟。
……
晚上八点,夜色深深。
李昂提着李慕白的脑袋,带着烈酒,到了西山墓园。
此时太阳早就隐没,夜色侵染大地,一轮下弦月自东方天际缓缓升起,将清冷月华铺满人间。
这样的月色下,墓园显得格外幽寂和苍凉。
远处是漆黑绵延的西山,千年古刹昭觉寺横在半山,夜风吹得草木摇晃,周围有野狐狸啾啾的叫声。
“这西山墓园,虽说安静,却太冷清了些,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喜不喜欢。”
说起来,夏晚秋要比他大上一岁又三个月。
但在他的记忆中,她始终是那个十六七岁、白衣马尾的明丽少女。
永远不会再老去。
记忆中,她总是逼着自己叫她晚秋姐姐,唤自己是李昂小弟弟。
弟弟就很过分了,还要加个小的前缀。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只是摄于雌威,敢怒不敢言。
现在倒好,二十七岁的他,终于能理所当然叫她一声小丫头。
而她终于不能再反驳,或者凶巴巴的去扯他耳朵、刮他鼻子。
“洛然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也看了你留给我的那封信,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难过,又觉得难过得太苍白,或许是痛苦,又觉得痛苦的太矫情。”
“我做了些事情,说是要替你报仇,其实只是我自己想发泄。不宰几个畜生,我怕自己会疯掉。”
“前天第一次来,什么话都没跟你说,只骂了你一句傻婆娘。今天第二次来,其实准备了好多好多话,现在真坐在这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干脆就不说了……我总觉得,你就哪里看着我,我想说什么,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吧。”
“六月三号是你生日,八月二十九是你忌日,三月九号那天我们认识,以后每一年的这三天我都会来看你,丁香花开时,我也会来。”
“你十六生日那天,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你说人生最多百年,若能饮醉三万六千场得有多好。所以喝酒的时候,一定要喝醉。我信了你的邪,变成了一个酒鬼。而你呢,你的三万六千场醉,却连零头都没凑齐。”
“不过没关系,你没喝够的酒,以后我替你喝。”
“我要是也没喝够,下了阴曹地府,你可得陪我喝。你可千万要等我,别急着投胎。还有哦,听人说奈何桥旁,有个叫孟婆的老太婆,坏得很,你千万不要喝她的汤……”
这天晚上,李昂说了许多胡话。
又是一场烂醉。
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悲伤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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