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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野山


唱完后,谢准鼓了鼓掌,之前把桌面上的菜品分成了四份,小黑一份,谢准一份,还有两份放在桌面上,谢准勾了勾手,示意那两位少女一同吃饭。

身材有些丰满的那位少女起身福了一礼,告罪道:

“小女子代我家妹妹谢过小郎君,只是楼里有规矩,我们这些青衣,只是演奏乐曲,万万不敢与郎君共食。”

随后顿了顿,开口道:

“郎君还想听什么,我们姐妹二人便再给郎君演奏。”

谢准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毕竟若是强要这两位小娘子作陪,他谢准谢道爷还做不出这等事。

至于说什么楼里的规矩,怕是到时吃起饭来,酒足饭饱便又想起花花肠子,吃完美食再吃美人,这两位小娘子怕是不想失身。

谢准又开口道:

“会《琵琶行》么?若是可以的话,再唱段《琵琶行》吧。”

谢准说完又起身,往袖口掏出两块碎银,递给在门口屏风处演唱的那两名女子。

二人起身,对着谢准福了一礼,又娇声开口道:

“我二人并未带着琵琶,以琴做替代会有些不足,望小郎君多多包涵。”

谢准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不碍事,唱就行了。”

随后两位小娘子一人弹着古琴,一人开口唱道: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歌声婉转,清脆的歌喉悦耳动听,可惜似乎那瘦弱的女子对于《琵琶行》有些不太熟悉,谢准指出了几点不规范的地方,教那位瘦弱的女子道: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这一段你要突出那种难受的氛围,要有感情的唱出来。像我这样,”

谢准唱了一段,那两位小娘子有点惊讶,随后又按着谢准教的,慢慢的唱了起来。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谢准手指翻动,品着韵脚,眯着眼眸,细细品味着,一曲终了,谢准道了一声好。

“好,两位小娘子唱的真不错。”

唱完这段《琵琶行》,今天晚上这顿饭,也到了尾声,小黑在她们唱的时候,便吃饱喝足跳到了谢准的怀里,眯着一双杏仁眼,看着那两名女子,似乎是在听她们的歌声,可是近前一看,却能发现小黑早已经睡熟了。

毕竟猫爷只喜欢前面大的,后面翘的,还有性格骚魅的,对于清纯人设,猫爷表示,完全没有兴趣。

谢准带着小黑回到了客栈,时间已经到了子时,月上中天。

回到房间,谢准点起了灵虚香,小黑一脸好奇的看着,它之前也没见过这个玩意,都在传言之中。

灵虚香可助修行,谢准想看看他五气朝元的瓶颈在哪,自己算是算不出来的,天机混乱,卦象不只是杂乱无章,也有天雷降临,用来劈斩那藐视天威之人。

灵虚香可以,因着清香,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下一步所将要走的道路。

谢准闭目修行,脑海中是一副小山村图案,正值傍晚时分,村子里的人家烟囱里冒出点点炊烟,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背着比他自己身躯还要大的树枝柴火,一步一步的往村口而去,随后谢准想再看看那是哪里,灵虚香却是烧完了,只留下一片白白的香灰。

谢准皱了皱眉头,又看到小黑闭着双眸,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叹了口气,随后谢准运转法力,将那香灰运到那实木制作而成的垃圾桶里,等了一会,小黑睁开了双目,眼睛红红的,随后散了散脑海中的画面,又跳到谢准怀里。

此时局势明朗,终于准备睡觉休息,一夜无话。

谢准次日清晨,抱着小黑,背上行囊,退了客房,便又开始朝着下一站出发,出了悬湖县城,向着犹龙书院而去,毕竟谢准要走了,怎么也得向李知年告个别。

青竹斋

青竹斋前,李知年握着谢准的手,对着谢准说道:

“阿准啊,此行祝你一路顺风,你李叔叔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副意贴你拿着。你师父应该给你不少护身法宝。”

李知年顿了顿,随后说道:

“你李叔叔,还是建议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法术之类,还是少用为妙,体悟世间人生百态,方得世间真道。”

李知年又开口道:

“我以《道德经》里的一段话,今日便赠予你。”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李知年以法力催动,灌入谢准的耳中。

谢准对于《道德经》又有了新的体会,弯腰对李知年恭敬地一拜。

“多谢李叔叔此番教导,准儿定不负李叔叔所期。”

李知年点了点头,说道:

“去吧。”

谢准告退,小黑也“喵”了一声,适才李知年传道谢准,并未对小黑设防,小黑在读了谢准所著的《道德经》后,心中有了一番自己的理解,随后又听到李知年的教导,心中见解越发精深。

谢准离开悬湖,来时带着小黑,除此之外别无一物;走时带着满腹经纶,还有乾坤袋里的水产鱼虾。

路上谢准心里不由得想道:“孔圣所言不虚,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除去师父的训诲,世间万道思想万千,若能将众多学问归于一统,走那孔圣所走的道路,那时我恐怕也可立地成圣!”

中午在乾坤袋里拿出之前的菜肴,与小黑胡乱对付了几口,便又开始赶路,此处已经临近扬州府城:青阳府,差不多越过这道山便可长驱直入。

谢准步伐迅捷,刚刚好赶上夕阳西下,趁着落日余晖看见了一个小山村,地图来看此山叫做野山,山下的村子唤作野山村。

村口有一个少年,背着比自身身躯还大的柴火,慢慢的回到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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